(十三)

百无聊赖,我看笨笨的新作。上次打仗时和一个身在美帝的大叔结了仇,现在我们见一次单挑一次。

我一点不怕丫的,出国久的人连骂人话都不会说了,网上拍砖咱也得算一把好手,每次丫都被我拍得嗝儿屁着凉姹紫嫣红大海棠。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怕谁?

我对美帝印象并不好,丫们忒霸道,见天儿地全世界瞎跑,跟萨大叔和拉大叔起腻。唯一能加点印象分的是咱们的姚明哥哥还在那儿干力气活儿,现在这个理由又多了一个,笨笨在那里。

你要是一定问我为什么喜欢笨笨,我真没啥理由可讲。

也许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幽默感的流氓的缘故。

孙午饭姐姐教育我说,一个能让你笑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任何男生讲的荤笑话我都能在第一时间说出结尾,冰雪聪明至此,能让我笑的人少而又少。

我听说每天大笑几次对身体好,于是努力坚持,若没人给我讲笑话,就看《蜡笔小新》。

《边走边爱》面世以后,我总算告别了小流氓小新。我刚对很多网友推荐完《边走边爱》,网上就冒出一群人,狂喊笨笨是2004年度中文十大流氓之首。

我是个低级趣味的人,《英雄》看了好几遍都看不懂,只能欣赏梁帅哥幽怨的眼神——他死前的样子是真好看,而且翻来覆去地死了好几遍,一次比一次死得好看。恶俗至此,我想我也就配看看流氓文学了。

不过说他是流氓实在有点沽名钓誉——就那点遮遮掩掩的床戏也好意思自称流氓?真正的流氓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我在网络上混了多年,一直都很清白并认为网恋是件荒唐到极点的事儿,但是现在又不同。笨笨于我,更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符号,我永远得不到。永远得不到,也就永远不会失去。

我开始坚持在他的博客里留言,话不多,但是细水长流每天都写,早请示晚汇报,比基督徒对上帝都虔诚。想想也有点脸红,当年我迷梁朝伟都没这么肉麻过。

频繁的马屁帖也不是毫无收获,经过一系列捏着鼻子的肉麻吹捧后,我成功地获取了笨笨的M。学生用M的不多,我的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名字经常随心情变化,一看到“温柔的民工”、“我爱北京天安门”、“明月照无声起坐独鸣琴”登陆时,我便忍不住扬起嘴角微笑。

然而笨笨此刻已被网恋折腾得如惊弓之鸟,为了不背上勾引无知少女的名声,他一见到我就虚伪地“呵呵”两声,说几句新华字典上的话,然后掉头就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不,我宁愿相信他在为一笑姐姐守节。

他说:“无关爱情总是最明智的事情了。

也许从来都没有和什么人爱到死去活来,我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我们只想浅尝回忆,同时可以不去追究伤心。”

可是说归说,他在作品里对一笑姐姐软语温存,“我们可以一起种花写字,我会尽力做个你喜欢的男人,我还会帮你洗碗,听你的话。下雨的时候,我哪里也不去,看你安静地写字,好吗?”

我恨不得替一笑姐姐大喊一声:“好!”

他曾一度失踪了很久,但当一笑在他帖子中现身时,桀骜的笨笨,依然忘情低喊,“阿笑,阿笑……”

众女文青目睹此景,均默默无语,黯然离去。

待思量,不思量,怎不思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杨过可以等小龙女十八年,从青丝到白头,终于痛极跳崖。小东邪郭襄冰雪聪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等的人。于是追随他跳下,把最后一根金针还给杨过,“我来叫你保重身子,不可自寻短见。”

杨过走时,对众人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可不就是笨笨在帖子结尾说的话?

看笨笨这痴心劲儿,怕是一笑嫁人后他也得立志不娶,耐心等一笑姐夫死了候补。

我对笨笨说:“老头,我准备比学赶帮超,今后我不写黄色小说了,一心一意整一个三十万字的长篇来臊着你——你怎么想起用这么费劲的办法泡妞儿啊?”

笨笨说:“我是受电影《肖生克的救赎》里面一个情节的启发:一个罪犯想扩建监狱的图书馆,于是每周给参议员写一封信,写了整整六年,那个参议员给他寄了一张支票,说这些钱足够你买一堆书了,求你别再给我写信了。他收了钱,然后每周开始写两封信,写了整整五年后,州政府拨了巨款扩建监狱图书馆。这种泣血泡妞儿的方式虽然很有效但是也很无耻,严肃恳请广大青少年不要模仿,会出人命的——你是准备先泡我再写还是先写再泡?”

我觉得有门了,“边泡边写啊,你觉得呢?”

他很严肃地说:“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看啊。”

我彻底绝望了,对猴子哭诉,“丫非说我是他妹!我都有你这么一哥了我拿他干嘛使啊!”

猴子很难过,“我那么差么?”

“不是你无能,而是笨笨太狡猾了,猴子,你的,不行的。”

《倚天屠龙记》的第一章便是《天涯思君不可忘》。小东邪骑驴挂剑在雨中独行,郁郁寡欢,心有挂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唯子之故,沉吟至今。

唉,此天涯并非彼天涯,然而我已泥足深陷。这得算我的网络初恋吧?

笨笨,你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