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嫣然淡红尘

我在养心殿整整待了十日,莫兰和心宛经皇上的吩咐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果然啊,她们两真是听命与祈佑的。想到曾经莫兰偷偷抚摩祈佑,眼底对他那深深的迷恋,想到我曾经手把手教心宛写诗,她悉心为我泡的梅花酿。我想,每日一杯的梅花酿是心宛真心实意为我泡的,却因为韩冥一个谎言我对她戒备了起来,甚至为了逃跑而在她身上下毒。

祈佑为何一定要硬留下我,我的腹中怀着连城的孩子啊,即使他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我知道,要一个帝王接受自己女人与他人坏的孩子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即使他接受了,心中永远都会有一根刺。待到他某日怒火打发,说不准这个孩子就要成为一个陪葬品,君心难测,况且眼前这个人是祈佑,为了权利能放弃一切的祈佑。

这几日来我害喜的越来越严重,饭菜食不下咽,看到油腻的东西都会不自觉的恶心,呕吐非常严重。太医说是我的体质太差所以害喜的症状尤其严重,祈佑每日会养心殿都会要人为我准备一碗酸梅汤,尽管我很想喝,但是我却没有动一口,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好歹啊,我这辈子都没见皇上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莫兰看着我再次推开的那碗酸梅汤,再也忍受不住怒火朝我吼了过来,我不语,任她朝我怒吼,或许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奴才了吧。

“莫兰……”心宛觉得她过于冲动,忙拦住冲动的她,“她是主子,不可以放肆。”

“什么主子,我的主子只有皇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呢,来历不明也妄想进宫做主子。”莫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依旧漠然以对。

“皇上。”心宛攸地一声低呼止住了莫兰的声音,她也垂首呼了声,“皇上。”

祈佑迈入大殿,脸上虽是淡然之色,但蕴藏着隐隐的怒火,“无论她腹中之子是谁的,她依旧是你们的主子。”

两人异口同声回到,“是。”但我却见莫兰起伏的胸口,明显是强压着怒火,那神色是妒忌,我一直都知道,莫兰是如此喜欢祈佑。

祈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走到我身边,望着一口未动的酸梅汤,“听说这几日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他于我对面坐下,深邃的瞳紧紧的注视着我,“为了这个孩子,你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不答话,依旧遥望窗边的大雁于穷天盘旋,那是自由。原来自由对我来说竟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我知道,你在怪我囚了你。”祈佑的话语伴随着大雁嘀撕而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想留你在我身边。”

“放我走……”这些天来我第一次开口同他说话,而这三个字也是我连日来最想说的话。但我知道,他不会放我走,否则就不会有数日前将我打晕,囚于养心殿。

“七日,到时候,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七日?

为何是七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又想到什么计划,利用我来对付连城,还是巩固自己的皇权?

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露出淡淡的苦涩,“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弥补你,仅此而已。”

襟鈌飘然,渺茫紫云边,阑千云如蔼,莺花桥如滴。我与祈佑相对而乘着一方小舟。他亲自执桨泛舟湖上,碧水划出涟漪,深深浅浅的朝远方蔓延,水声潺潺。

昨日,我答应了他的“七日”,只是七日而已,一转眼便过去。希望他能说话算话,到时候真的能放我离开。而今他领着我来到养心殿后的幽寂小湖,四处悲跄凄凉,荒芜人迹。他却独自带我乘舟而去,我心中奇怪也未问明所以。

骄阳倾洒在我们身上,略感燥热,一直划桨的他额上渗有汗水,我很想为他拭去那滴滴汗珠。可是,我始终未有动作。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终于,我们到达了对岸,他一手牵着我,另一手指向前方,“馥雅,这七日我们就住在那。”

顺着他所指而望,在密密麻麻的从林间有一处小竹屋耸立其间,我有些诧异,这荒芜的地方怎会别有洞天藏有一处竹屋?

“我知道,你想过普通的日子,两年前我就吩咐奴才秘密再次修筑一处小居,打算给你一个惊喜。还未修建完成,你却离我而去。”他伴随我朝那条唯一能通往竹屋的花石小阶走去。我的目光不断逡巡四周的一切,浅红深绿,暖香浓,杨柳参差,堪怜许。这里,是为了我而建的?

“这七日,不问朝政,只有你与我。”

他的话音方罢,我的步伐一顿,心头涌现出一阵酸涩,眼眶的水气开始弥漫,‘我与你’,曾经,我一直在期望,如有朝一日唯有我与他,那将会是我此生最快乐之事。而今,这份奢望,他要帮我完成了吗?如果真的可以,我便可以没有遗憾的回到连城身边了。

“你是皇帝,怎可在此七日不问朝政?”我哽咽的开问,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朝廷之事自有大哥代为处理。”

大哥?纳兰祈皓吗。他们两兄弟终于能够和好了,我真心为祈佑感到高兴,从此,他将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他还有搁亲人,他的大哥。

我们走进小屋,里面格外雅致,青草的芬芳伴随着野草的味道,让我心头舒快。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我紧紧回握着他的手,“长生殿,为何给她?”

他一愣,侧首睇着我,眸中竟闪烁着笑意。我才发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尴尬的回避着。

“初见她,闻她妙音之曲,我错将她当成你,有些失态,后来,我觉得那日她的出现仿佛刻意安排,便秘密派人调查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原来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她是昱国派来的人。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只为降低她的戒心,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说话时的神情异常愉悦,脸上保持着笑。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的心竟松下了一口气,压抑在心的闷气一扫而空,我又问,“那日,为何携她通往夏国?”

“你怎会知道?”神情一愣,瞥眉望我,最后恍然,“原来那一家三口……那夫人是你!”

我被他表情逗笑,点头承认了。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狠狠的搂着我,“我应该想到的……”他在我耳边喃喃一番,“那年突然想起,你父皇母后的忌日快到,你流落在外,或许会去拜祭,于是我便去了,我怎么没想到……那个夫人会是你……如果我当初认出了你,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深深的呼吸着他衣襟间的龙诞熏香,整个脸埋进他的肩窝,泪水早已倾洒了他一衣,湿了他的龙袍。他真是去找我的……如果不是见他将长生殿赐予苏思云,如果不是见他携苏思云来夏国,我又怎会误会他的变心,我又怎会胡乱信了连曦的话,最后接受了连城的爱。

“如果没有韩冥的那句谎言,我绝对不会有那么坚定离开你的信念,你一次一次利用了我,我都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原谅你,可唯独馥香这件事……你知道,我多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之间的孩子,可是你却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当我得知自己的怀孕,得知体内根本没有馥香,我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我颤抖着声音,任泪水宣泄在他龙袍之上,“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头一次,我如此痛恨自己。

只觉祈佑的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着,但他的双手却在安抚着我,轻拍我的脊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才不能让你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我们之间终于没在言语,只是静静的相拥着。那一刻,我是矛盾复杂的,心中竟隐隐想与他永远在一起,但是理智和良心却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对连城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所以,我会好好享受这七日,带着亓国最快乐的回忆而离开。

终于,我平复了内心的暗潮涌动,轻轻的从他怀抱中挣脱,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小屋这么久没人打扫,好多灰尘……如果我们这七日都要呆在这,应该好好打理一番了。”

说动手便动手,我们一人打水,一人打扫。这看似不大的小屋,打扫起来却颇为费劲。知道碧水将落日吞没,我们才汗水淋漓的将这个小屋打扫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