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霸王花也想要安静生活

"喂!起床了!起床了!快点起床了!"

钟儿床头的闹钟在晨曦中欢快地响起,里面是一个小女孩亲切的催床声,这可是钟儿花了很大心思特意从饰品市场买回来的,她跟自己说一定要用这个武器帮助自己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可是一旦用上这个闹钟,她才发现里面那个可爱的女声一点都不可爱了。比如说这会儿,那闹钟就跟催命鬼似的叫了起来。钟儿正睡得香,所以很是不爽,于是只见她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定点在六点二十分的闹钟。

"咣当!"

"哎哟!"

原来她砸得力气太猛,把自己的手都给砸痛了,这一下倒好,她是不可能再赖床了。她起来后走进了浴室。钟儿虽然起来了,但却依然困意盎然,所以她一边刷牙一边试图睁开自己惺忪的睡眼,但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好痛。于是她条件反射般地皱紧了眉头。

"啊!疼死了!看来昨晚的梦没做好,真是的!"

三两下漱口完毕后,她又坐到马桶上去迎接每天一次的"大解放",正当她用力之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欢快的歌声。她想要继续聆听那通俗歌曲,但却怎么也找不出它的出处。瞎想了一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可以肯定这首歌并非出自哥哥之口。于是她继续用力……上完厕所,她马上又拧开了热水器。当她用洗发露在头发上弄出好多泡沫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自不觉地被那歌声感染,并开始一起哼唱起来。后来她发现自己也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类型的歌曲,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跟着哼了老半天,她觉得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洗浴完毕后,她拿起书包和便当向门外走去,如果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当她来到电梯口按下电梯下行键时,没想到电梯正好赶到九层,所以还没等她按完键,电梯就停住了,于是她赶紧把自己塞进了电梯里。

正当钟儿在那儿一摇一晃地刚站稳时,突然发觉,电梯里站着的人,他的面孔竟然是那么的熟悉,这是在电梯里,想不进入她的眼帘都不行。钟儿立即想起来:

"啊!这不是宋承宪吗?难道也是这个点儿去上班吗?我至少应该跟他打个招呼才对吧?"钟儿心里这么想着,便笑嘻嘻地对宋承宪打起招呼来:

"您好!昨天可真是得谢谢您了。"

俊秀笑了起来,他想这个女孩子并不像昨天那么不讲理了,他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

"你的肩膀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并排站在那里,在电梯向下运行的这段时间,钟儿不知不觉地开始哼起了早晨自己洗浴时听到的那首歌。

在她哼这首歌的时候,钟儿竟发现身边的男人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她突然恍然大悟:

"难道,早上是他在唱歌,真是的!这首歌怎么就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呢?"

见到那个男人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钟儿赶紧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层,钟儿急匆匆地抢先走出了电梯,她可不想在那种尴尬的气氛里多待一下。

走出去几步,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于是她回头说道:

"大叔!"

俊秀显然没想到她还会跟他说话,当下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回道:

"嗯,什么事?"

"关于昨天您帮我垫付的那笔钱,我会慢慢还给您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耍赖。您不会因为缺那么一点点钱而被饿死吧?"

没等俊秀回答,钟儿又紧接着说道:

"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分期付款的,每天还您一千块钱怎么样?"

说完,钟儿就急急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千元钞票,也不等俊秀反应,就将它硬塞到了俊秀手里,然后特别强调地说道:

"大叔,放心,明天保证再还一千元,拜拜!"

钟儿飞快地跑出公寓大门,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昨天受过重伤的人。

俊秀从头到尾都来不及说半句话,好一会儿,他还在那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儿塞到自己手里的钞票。他走到外面自己停车的地方,发动车子开向了检察院方向。当他路过小区公交车站时,正看见钟儿试图往严重超载的大巴上挤,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所以最后她还是被迫放弃了,重新回到站牌那儿等下一辆大巴。

俊秀虽然目睹了钟儿挤车的样子,但他也没有因为钟儿而停车,反而是一脚油门下去,径直向检察院开去。

说起今日在电梯里的歌声,其实是有原因的。俊秀每天早晨都习惯边洗澡边听歌,虽然唱得不是很好,但他从小就爱好音乐,而且洗澡的时候那种水的巨大回声使他感觉自己的歌喉还算不错,所以他总喜欢洗澡时跟着哼哼,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洗澡时听音乐的习惯。他今天早晨听的歌正好是朱莉娅·罗伯茨与梅尔·吉布森主演的电影《连锁阴谋》的主题歌。昨晚,俊秀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早晨醒来心情格外惬意,所以他便在浴室里尽情地哼这首歌,他认为这就是独居的好处,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根本就不用顾及他人的感受。

俊秀准备去上班之际,虽然已经走出家门来到了电梯里,但他却一直在心里哼着那首歌。电梯在九层停下后,他看见钟儿走了进来并向自己表示了感谢。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无疑还是很令自己高兴的,所以他心里一直哼着的那支歌现在哼得更加畅快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钟儿也开始哼起同样的歌曲,并且与自己的歌声是同步的:

"ILOVEYOUBABY…"

俊秀觉得事情太巧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由自主地盯着钟儿看的原因。到一层后他看见钟儿飞快地走出电梯,于是他在后面呆望了半天。但是,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钟儿竟然说要分期付款那笔医药费,还塞给自己一张千元钞票。俊秀从来没想到在他的家族之外,居然会有着这样特别的人,如果不是出来独居,怎么可能碰得上呢?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巴士一辆辆地经过,然而钟儿还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现在停在面前的大巴又是严重超载,要不要挤上去呢?如果搭乘这趟大巴,她一定能按时到校。但她那昨天刚刚受伤的肩膀一定会被挤得更加疼痛难忍。于是她决定放弃这趟巴士,干脆等下一辆大巴。

好不容易才让她进入了大巴,这真是大城市生活的悲哀,每天都得为行走和住处犯愁。不过这一次她比较幸运,因为路上没有堵车,所以她虽然误了一班车,但并没有迟到,当她走进教室时,昨天打架时的那两个女孩儿,也就是跟在她身后发抖的那两个——明恩与真伊赶紧向她走来,急切地问道:

"钟儿,你还好吧?"

"嗯,还行。"

钟儿看见明恩想要伸手去摸自己受伤的肩膀,赶紧拦住她的手说道:

"哎,千万别碰它,我这可是脱了臼的,昨天才重新接上的呢!"

"啊,是真的吗?这么严重啊!"

"当然,我可不是哄你们玩的,不过你们应该知道这事如果被别人知道的后果吧,所以你们一定要对这件事保密。"

那两个女孩本来就胆小,更不愿多事,所以赶紧点头应道:

"知道!"

升入高三以来,明恩被安排坐在钟儿旁边。起初,她看见钟儿耳朵上扎了五个耳洞,而且头发也染得发黄,所以一度怀疑她的过去和来历。但是,慢慢地她转变了对钟儿的看法,因为她看见钟儿学习非常认真,而且行为得体,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因此她再也没多想,变得平时跟她很要好。

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完全改变了对钟儿的看法。她明白了钟儿原来确实是个十足的"霸王花"。确认这一事实之后,她更不敢违抗钟儿的命令了,因为她知道与钟儿成为敌人,对于自己这样平凡的女学生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如果听钟儿的话,还可以得到她的保护,昨天钟儿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真伊才受伤的吗,因此她就更没理由不对钟儿的话唯命是从了。

但是,正当她们三个人站在一块聊天的时候,却有人用力按住钟儿的肩膀,大声地喊她的名字,由于要保密,钟儿只能不动声色地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明恩和真伊都心疼地看着钟儿,用眼神对她说道:

"是不是很痛啊?"

钟儿无奈地朝她们摇了摇头,这时钟儿后面的那个大嗓门说道:

"姜钟儿,你写作业了吗?"

"啊!啊!"

"喂!你怎么了?"

此刻按住钟儿的肩膀与她搭话的人正是班级里公认的美男子——李志敏。他看见钟儿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因此他关切地问道:

"喂,姜钟儿,你怎么这样子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志敏,请你把手拿开一下。"

李志敏看到钟儿费力地挤出这几个字,慌忙放下搭在钟儿肩膀上的手,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三个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这副表情啊?"

"我的肩膀受伤了,所以请你不要碰它。"

"受伤了?怎么好好的就受伤了呢?"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说嘛,我早就看出来你不老实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稳重啊?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钟儿听了李志敏的话,大怒,但她想到不能在别人面前过于张扬,所以只好默然不语,但她在心里却狠狠地说道:

"天啊,这个臭家伙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呢?我不像女孩子?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你要知道,在咱们班里,我的胸部可是最丰满的!这该死的家伙!真是的!"

这些话虽然不能说出来,但光想想也使钟儿心理平衡了。停了停,钟儿便向李志敏问道:

"不过,你说的是什么作业呀?"

李志敏听到这话,一副失败的口吻叹着气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姜钟儿,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这可是像我这样好久不来学校的人都知道的呢。数学!真是要命,你居然不知道!"

最近,志敏为准备公演的事情,并不是每天都来上课,而是经过老师同意后,经常在家里练习公演节目。

"哦,你说数学呀,怎么不早说呀?我早就做了。"

"做了?"

"是啊。"

"那你借我看看吧。"

虽然,钟儿以前在学校里争强好胜,喜欢打架,但她的成绩却还算中等水平,所以才能转到这个学校。既然在转学的时候就已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钟儿岂能不按时做作业?说老实话,钟儿用功念书可不是吹的,她是真的会温习功课到深夜。

当然,出现昨天那样的事情,只能算是例外了。

钟儿对这个弄痛她的男孩真是又恼又怒,但最后她还是把她的笔记本递给了他,同时向他问道:

"李志敏,什么时候举行公演啊?"

"下个月吧。"

"真的啊,你不会骗我们吧?"

"什么啊,你觉得我像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吗?"

"那个……"

还没等钟儿把话说完,旁边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咣当"声,大家回头一看,却见有人在钟儿旁边的座位上狠狠地摔开了自己的书包。

只见此人眼光非常犀利,一看就知道跟李志敏一样,也是班级魅力男人的代名词——吴佑镇,今天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居然先狠狠地撞了一下钟儿的桌子后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钟儿皱着眉头怒视着吴佑镇,而在她怒视吴佑镇的时候,却见站在另一侧的吴咏与李志容在那里向吴佑镇撒娇。这两个傻不拉叽的女孩可是吴佑镇的忠实追随者。

看着这帮子人的丑态,钟儿不由得一阵苦笑,她心想:

"我看你们这帮家伙都病得不轻嘛!什么魅力男人?我看简直就是垃圾男生。真是太可笑了。要是在以前,你们这些人早就被我踩在脚底下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坐在我的旁边,真是的!"

钟儿现在当然懒得去跟这些人理论,其实在转入这所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对班级的成员作了一个全面调查,据她了解,吴佑镇的爸爸曾是黑社会的头目,并且还是学校理事会的理事长。当然,乍听起来黑社会头目与高中理事长的称谓似乎很不和谐,但事实就是这样。也许这世界上还有更多不可思议、不和谐的东西呢。

前段时间钟儿甚至还想以吴佑镇的父亲为题材写一个剧本呢。

她一度认为整天围着吴佑镇转的李志容应该是个富家千金,而李志敏与李志容正好是龙凤胎。

所以当初钟儿刚进校门的时候还在想:"这到底是哪门子学校吗?全部都是这个会长、那个豪门的子子孙孙,理事长的千金小姐、公子哥儿们怎么都是这副德行呢?看来,这里可不是像我这样家境贫寒的孩子们应该来的地方啊!"

这时,上课铃响了,李志容跑回教室坐到自己座位上,随即班主任老师走进来主持了早会。吴佑镇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对人生有很大的不满,又或者好像对钟儿有极大的不满一样一直晃动着自己的双腿,把钟儿的桌子也碰得咯吱咯吱晃动起来。忍无可忍的钟儿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却用充满嘲讽的冷笑回敬了钟儿。

"这……这个臭小子!我真想……算了,我还是忍耐吧。"

这时台上班主任老师的结束语高亢地响了起来:

"同学们,离高考只剩下五十天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尽最大努力,认真学习,好好复习总结,并以优异的成绩结束我们的高中生涯。"

"是!"

钟儿的回答充满了自信与活力,突然,她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吴佑镇。她在心里冷笑道:

"哼,现在就让你得意,但你得知道,你的好日子也就剩五十天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到时你肯定死定了,什么黑社会头目的儿子?我看也只是个熊样的家伙,看那副德行,真是太可笑了!"

不一会儿,主持完早会的班主任老师走出了教室,钟儿为了离佑镇远一点,特地把自己的书桌移向了旁边的东秀。但令钟儿万万没想到的是,佑镇却用脚钩住钟儿的桌子脚,傲声说道:

"注意对齐!"

无奈,钟儿只好叹着气又把桌子拉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这该死的家伙!真希望下周赶紧到来,那样就可以重新抽签排座位了。"

真是冤家路窄,自从转到这个班级以来,钟儿已经是第三次坐到佑镇旁边了。刚开始按个头大小排列座位时,大部分男生都坐到了后面,因此也没有感觉什么。但四个月前班级实行了抽签安排座位的制度,从那时开始,噩运就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钟儿已经是第三次抽到坐佑镇的旁边了。第一次是坐在他的前面,第二次是他的后面,而这次又坐到了他的旁边。以前清一色的男生坐在后面时,钟儿还没什么感觉,但自从男女混合搭配座位以来,她发现佑镇格外看自己不顺眼,而且好像总是故意刁难她一样。

佑镇坐在钟儿后面的时候,不是用笔捅她就是用纸团打她后脑勺,坐在前面的时候,则总是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千方百计地遮挡钟儿的视线,让她看不见黑板。而如今坐到旁边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碰撞她的桌子或踢她的桌脚,简直就是恶意寻衅。每当这时钟儿都会气得马上要爆发了,但她又想到自己万万不能辜负爸爸对自己的期望,所以她只能咬紧牙关忍耐着。

如果是在以前,钟儿早就把佑镇痛打一顿了。但是,今非昔比,这次她是靠爸爸朋友的关系才转入这个班级。因此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爸爸的朋友在学校难堪,更何况爸爸的那个朋友如果真的是吴佑镇的爸爸,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因为爸爸认识的那个理事长也姓吴,因此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吴佑镇的爸爸。既然这样,更不能因此而把爸爸的朋友给惹恼了。

但是,钟儿怎么想都觉得吴佑镇是在故意耍自己,并以此为乐。钟儿为痛改前非才转到这个学校的,她也真的很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环境是变了,但人却一样地难以相处,偏偏有人继续刁难她,就因为这个原因,钟儿已经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人生的不幸了。

记得上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时,佑镇也是坐在钟儿后面,他在后面轻轻地捅了捅钟儿的后背,问她数学题第三题的答案是什么。那时钟儿正在聚精会神地做题,因此始终没有理会他,然而佑镇却非常执著地用腿踢着她的凳子,不断地追问,无奈之下,为了能得到安宁,钟儿只好把那道题的答案告诉给了他。但是,公布成绩以后,钟儿才知道佑镇竟然得了全校第一名。看来那天他并非不知道那道题的答案,而是因为答完了试卷闲得没事做才故意去招惹钟儿的。

得知事情真相的钟儿气得直跺脚。后来,她听说佑镇也是高二下学期转来的,据说他还是从人才济济的科技高中转来的。考试结束后,佑镇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钟儿说道:

"喂!笨蛋,你的第三题答案好像错了吧?不知道正确答案还好意思告诉人家。真是的!"

当时钟儿也气坏了,她当时就回敬道:

"好,你厉害行了吧。我告诉你,我虽然不是全校的前几名,但我自认学习成绩也不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笨蛋?真是岂有此理!天啊!真是气死我了,我真想一拳打破你的脑袋!"

可不知为什么,那天佑镇竟好像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钟儿来气而大动干戈。那时钟儿都已经豁出去了,心想如果你小子敢上来,我就跟你拼了。

当时的情景回想起来,钟儿不自觉地加重了臂力,结果握在手中的铅笔"啪"地被折成了两截。钟儿希望佑镇没看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因此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聚精会神地看黑板。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佑镇岂会这样容易地放过钟儿呢?他赶紧嘲讽地看着钟儿说道:

"你的精力就那么旺盛吗?每天夜里是不是很孤独啊?"

"你这个疯子!"

不知道佑镇有没有听到这句话,气急败坏的钟儿差一点就露出本性了。不过现在正在上课,佑镇应该没听见,于是钟儿也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她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

"别着急,就剩下五十天了。"

下课后,因为部分同学要参加艺术高中的特色学院或其他学院的公演活动,所以校方并没有为他们安排补课。因此,钟儿与几个同学一般都去学校图书馆或国立图书馆温习功课,而钟儿平时习惯去家附近的中央国立图书馆,然后晚上八九点钟再回家。今天,学校没课的钟儿又来到了国立图书馆,当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回自己的座位时……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天啊,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她仔细一看,竟是吴佑镇那家伙。钟儿不觉有些头晕,她心想:

"哎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嘛!"

钟儿悄悄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就先走出了图书馆。

正当她轻手轻脚地迈出图书馆大门时,突然,她背后有人冲力十足地撞上了她的肩膀,随即她的书包掉在了地上。钟儿本能地"啊"了一声。更没想到的是,那个撞她的人不但不道歉,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这臭丫头,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呢!"

钟儿回头一看,撞倒自己的人,竟然是吴佑镇那个臭小子,此刻他正大摇大摆地走进阅览室。钟儿气得嘟囔道:

"你……你这个该死的!"

钟儿握着疼痛不已的肩膀呆愣了半天,然后她无奈地捡起书包走出了图书馆。图书馆距离她所居住的公寓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但她好大一会儿才回到公寓,因为胳膊被撞得非常严重,所以她还不得不手托着那只受伤的胳膊。

好不容易走回公寓,然后她就在大厅里等电梯。她走进电梯正要按下九层之际,看见有一双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踏进了电梯,随即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开心地对她说道: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此时钟儿可没什么好心情,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是啊!"

俊秀看着她手托着伤胳膊,便关切地问道:

"肩膀怎么样了?"

"好多了。"

钟儿偷偷地看了一下站在身旁的男人。虽然今天都很背,而且胳膊上和心里都很不爽,但现在看到这样一个大帅哥,竟还是有些开心,她心想:

"嗯,这帅哥还不错,个头比宋承宪还高一点嘛!身材……嗯,还是稍微结实一点的好啊!"

正当钟儿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响了一声:

"丁零!"

电梯已经到了九层,钟儿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对俊秀说道:

"您慢走!"

然后走出电梯。俊秀朝钟儿的背影回答说:

"好的。"

正当俊秀瞪大眼睛看着走出电梯的背影时,突然竟从她耳朵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耳洞。他不觉自言自语道:

"这丫头耳朵上的该不会是耳洞吧?我想应该是斑点吧?"

真是太奇怪了。自从那天受伤以来,她与住在十层的"宋承宪"不知道是因同样的作息习惯,还是一种特殊的因缘,他们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能在电梯里相遇。另外,每天早晨,钟儿在洗手间的那段时间都能听到从楼上传来的欢快而又轻柔的音乐,而且早晨听到的每首歌都会一整天在她的脑海里回响。钟儿一向都喜欢快节奏的摇滚音乐,因此她很纳闷自己怎么会着了魔一样喜欢听从楼上传来的那些通俗歌曲。

"丁零!"

"你好!"

"您好!"

"今天不要分期付款了吗?"

"真是的!周末还要还钱吗?"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对了,你的肩膀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好了,您慢走!"

今天是星期六,上午结束课程后,改过自新的钟儿像个模范学生一样准备走向图书馆。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啊!"

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在刑事少年科工作的朴检察官,去年钟儿的打架斗殴事件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朴检察官正好是那个案子的负责人,所以他与钟儿可谓是接触频繁,他还曾不止一次地来病房向钟儿了解情况。当时钟儿是受害者,而加害她的那些同学也都受到了学校的惩戒。因为事态比较严重,因此那几个围攻钟儿的孩子即将面临刑事制裁,但后来由于钟儿的撤诉,他们才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难。这个笨熊(朴检察官)是钟儿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但是,她定睛一看站在笨熊身边的男人好面熟,她再仔细一看原来他正是住在她楼上的"宋承宪"。

"真是的!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嘛!宋承宪那个家伙为什么又在这里啊?"

检察院与国立中央图书馆是并排的建筑。

"姜钟儿!"

"是。"

"你这孩子,怎么见人也不打招呼?"

"您好!"

"你这孩子,看见了熟人就应该主动打招呼嘛!现在都好了吗?头发好像也长出来不少嘛!"

"是的。"

"你现在不再打架了吗?"

"啊?是!"

"耳环也不带了,是吗?"

"是的。"

钟儿一边回答笨熊的问话一边偷偷看了一眼俊秀的表情,她发现他正在皱着眉头听着自己与笨熊的对话。

"你这个笨熊,干吗非问这样的问题?真是杀风景!"

"现在开始安心读书了是吗?"

"是的。"

"现在要回家去吗?"

"不是,我正要去图书馆呢!"

"是吗?这就对了,要好好读书啊!"

"是。"

说完这些,她就马上跑进了图书馆。

"真是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宋承宪'那个家伙竟然还假装不认识我!真是太过分了!不过,他怎么会跟笨熊在一起呢?我看他不像罪犯啊!难道是刑警?或者是检察官?不可能!长得那么俊俏的人怎么可能是检察官呢?最起码应该长得像笨熊一样凶狠才行啊!还有,如果他没有什么毛病,怎么可能一个人住在这里呢?"

俊秀看着钟儿跑过去的背影向身旁的朴检察官问道:

"她是谁?"

"嗯,去年我在首尔地方检察院时,她因为校园暴力,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她曾是女子中学的'霸王花',但是,好像周围的人总是挑衅她,去年她跟一群男生打起来,结果被打得伤势很严重,头两天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头部受到了重创,肋骨也折了。当时,把一个女孩子打成这样,你说这事情能那么容易了结吗?但是,后来当我告诉她殴打她的那几个孩子有可能要去蹲大牢时,她以自己也参与斗殴为由取消了对他们的起诉,那件案子这才得以告一段落。"

"那么,她最近不打架了吗?"

"你看她现在不是变得很文静吗?伤成那样也该改邪归正了。"

"那她周边的人就不再招惹她了吗?"

"她就是为了避开他们,才转学到这里来的呀!"

俊秀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早就看出钟儿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曾是女子中学的"霸王花"。如此分析,那么,上次她的肩膀受伤也肯定是因为打架了。已经转学到了这里,她竟然还跟别人打架,真是太不理智了。俊秀心想下次看见钟儿一定要好好告诫她才行。

今天对钟儿来说可谓是倒霉透顶的日子。刚刚被朴检察官教育后,她刚要走进图书馆的时候就又看见了吴佑镇的身影。

钟儿心想这个家伙到底住在哪里呀?他还跑到这里的图书馆!钟儿怕吴佑镇回头看自己,于是她迅速闪身藏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确认吴佑镇走了之后才偷偷地溜进了阅览室。可是她坐下一看,吴佑镇正好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对面,幸好有一个隔断隔在中间。于是钟儿只好低头趴在桌上看书。但如此一来她很容易打瞌睡。

"啊,难道我又得趴着学习了吗?"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钟儿就趴在那里睡着了。突然,她觉得有人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嗯!"

"喂喂!姜钟儿!你以为这里是你家的卧室吗?快起来吧!"

"你管得着吗?"

"擦完口水出来!"

睡醒的钟儿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站了起来。钟儿稀里糊涂地走出阅览室来到了走廊里,突然,她看见吴佑镇端来两杯咖啡,并递给她一杯。这让她大出所料,心想:

"这个跟我做死对头的家伙该不是吃错药了吧?他怎么还给我咖啡呢,他到底是何居心?"

"快接呀!我的胳膊都快要断掉了。"

钟儿接过吴佑镇的咖啡后,一边喝咖啡一边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吴佑镇。只见吴佑镇冷笑道:

"怎么?你怕我往里面下毒啊?"

钟儿默不作声,只是站在那里怒视着吴佑镇。

"是啊,像我这样的疯子完全有可能这样做,对吗?"

钟儿心里一惊,心想:"糟了,难道这个家伙听到我上次骂他是疯子了?"

吴佑镇看见钟儿仍然不搭腔,于是他气呼呼地说道:

"怎么?你哑巴了?"

"什么?"

"如今你变成这样温顺的女孩子,安静地过日子不觉得很憋气吗?"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前认识我?我在学校的时候已经装得很温顺了,他怎么能看出我的本性呢?"

"你在说……说什么呢?"

"听说当时头部受到了一点重创,难道你的语言中枢也受到了重创吗?怎么连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钟儿听见佑镇充满讽刺的这句话气得直跺脚。她心里恨道:

"什么?臭小子,头部受到了一点重创?那是一点重创吗?我整整昏迷了两天了呢!这个该死的家伙!"

当然,她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她只是轻声问道:

"你,认识我吗?"

"如果我认识你呢?"

"那你就少废话了,赶紧如实招了吧!"

"哈!现在才开始露出本性嘛!"

"我想安静地读书,请你不要招惹我!"

"你当然想安静地读书过日子了,因为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熙成该怎么办?"

"熙成是谁?"

"姜钟儿!你真是个倒霉鬼!"

钟儿听着佑镇的这句话,把咖啡杯扔入纸篓后,进去拿出书包就准备离开图书馆。但是,她越想越生气,于是她折回阅览室里对吴佑镇说道:

"你出来!"

随即,佑镇也拿着书包走出阅览室,钟儿与佑镇来到图书馆外的花坛边。钟儿追问道:"你把刚才那话给我说清楚,熙成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

"哈!"

"快说!今天我们既然把话说到这儿,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为了什么处处看我不顺眼?"

"你不认识熙成?他就是当时因为你才被学校开除的那个男孩儿,而他恰恰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个家伙就是熙成?那你又是谁?你当时也在场?所以你也才转学到这里来的吗?"

"那个时候,只要你没那样到处张扬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你说什么呢?当时可是他们先向我动手的。"

"如果你没做那件事情,他们也不至于打你。"

钟儿听得一头雾水。

"那……那件事是指什么事?"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是啊,我真的不知道。"

"柳智慧是你的死党吧?不是你让她帮你把情书送给熙成的吗?结果,熙成的女朋友知道这件事后,就气急败坏地找你去算账。熙成千方百计地阻拦这件事情的发生,可后来终于还是引发了那场恶斗。那天,围攻你的明明就是那些女生,但熙成却背上了所有的黑锅。"

钟儿听到这里,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心里想:

"原来如此啊!难道她们那天不是特意找我示威的吗?可是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写过情书啊!"

想到这儿,她便抬起头来对佑镇说道:

"我看这里好像有什么误会。柳智慧是我朋友没错,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熙成,更没有让谁替我送过情书之类的东西。"

到这时,轮到吴佑镇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打量钟儿了。钟儿继续说道:

"真是的!看来这都是智慧搞的恶作剧……好!那就算熙成是因为我才被学校开除,但是,我呢?我是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痛打了一顿,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脑袋是受到了一点重创。"

钟儿说着皱紧眉头怒视着佑镇。

"我当时就因那'一点重创'整整昏迷了两天,两根肋骨也折了。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为了做手术剃光了头,还有,其他同学们毕业的时候我却还在这里读高三,还要跟你们这些小我一岁的家伙读一个班级。"

钟儿看见佑镇听到这里多少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但她仍继续说道:"如此说来我确实是个倒霉鬼!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痛打了一顿,我真是太冤了。但是我觉得更可悲的是,我竟然还要在这里受你的气,你算什么东西嘛!"

钟儿越说越气愤,气得她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恶狠狠地对佑镇说道:

"下次开始,我可警告你,如果再为这些琐事跟我找碴的话,你就死定了!"

钟儿拿起书包离开了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她擦拭着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嘟囔道:

"我干吗要在那个该死的家伙面前流眼泪?"

她可是"霸王花"呀!在别人看来她可能是个争强好胜、擅长打架斗殴且不会受伤的女孩子,但她也是充满了梦想的花季少女。当别人伤害自己时,她也会感觉心里很痛苦。一直以来,她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排解自己心中的这种苦闷而已。

钟儿来到公寓一层的大厅后,看见电梯的门开着,就跑进去站在那里低头抽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会这样止不住地往下流。

"姜钟儿!你又打架了吗?"

"……"

"你给我听好了,我希望你下次可别再打架了,知道了吗?"

钟儿抬头一看,眼帘里便是那楼上的"宋承宪"正站在旁边,用那样一副严肃的样子对自己说教。她觉得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于是便哭丧着脸说道:

"呜呜……大叔你是我什么人吗……呜呜……"

俊秀看见泪流满面的钟儿,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起来。他看见钟儿哭得更凶了,于是他心里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过于严厉的说辞了。为了止住钟儿那哗哗往下淌的泪水,他忙往前走了一步,柔声说道:

"钟……钟儿,你怎么了?"

"呜呜……"

钟儿也不想哭,但她的眼泪却不争气地不停往下掉。说老实话,这可完全不是她的风格,一直以来,她都是只能挨打不会哭泣的"霸王花"呀!

正当钟儿哭得厉害的时候,电梯却停在了九层。俊秀看见钟儿要走出电梯,急忙抓住钟儿的胳膊,把她留在电梯里,并直接把她领到了十层自己的家里。

到家以后,俊秀首先让钟儿坐在客厅沙发上,然后转身去给她找来一盒面巾纸,又去接了一杯温水给她,钟儿不接,俊秀只好把水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呜呜……"

钟儿一边拿着俊秀递过来的面巾纸,一边开怀地痛哭了好一会儿。俊秀在旁边站了好长一会儿,钟儿才停止了抽泣,后来也许是自觉有些羞愧,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俊秀的表情。

钟儿哭泣的这段时间里,俊秀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钟儿。一直等到她停止哭泣,俊秀才开口问道:

"钟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又有人打你了吗?"

钟儿使劲摇头,这时她听到俊秀用柔和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劝解道:

"你上次不是已经受到过一次重创了吗?为什么类似的事件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你的身上呢?"

钟儿却根本没有去接他的话茬,而是抬起她那张满面泪水的脸对俊秀问道:

"大叔……是笨熊说的吗?"

"笨……笨熊?"

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吭哧吭哧地说道:

"嗯,呵呵,我说的是朴检察官大叔。"

俊秀听到钟儿的这句意想不到的解释,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点了点头,算是对钟儿疑惑的答复:

"是啊!"

"既然这么说,那就是说你也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了啰?"

"哦,详细的情况我也并不知晓。"

"大叔,你是刑警吗?"

"不是。"

"那你和那个笨熊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同事,怎么了?"

"那大叔你也是检察官吗?"

"是啊!"

钟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俊秀会有这么好的职业,这可是钟儿和她哥哥最向往的职业呢!她觉得俊秀的一切都令人羡慕,人长得又帅,工作又好,顿时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她叹息一声,道:

"天啊!我真不想活了。"

俊秀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那些,只是觉得她说的这些话有些消极,便耐心地劝道:

"你说什么呀?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再过一年,我也是成年人了!"

"好好好,小大人,那你为什么要哭啊?有人欺负你吗?这可不像一个马上要成年的人的风格噢!"

"嗯,大叔,你是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跟你说,今天,关于上次那个事件,我听到了最荒唐的理由。"

"上次那个事件?哪个事件,是指你那次差点儿被人打死的那一次吗?"

"看,我就知道笨熊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是啊,就是那个事件。"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理由呢?"

钟儿犹豫片刻,后来又想到在他面前眼泪都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于是便径直说道:

"大叔,你是不知道,我简直是太冤了,然而我却真是没地方去诉苦啊!所以,大叔你就当一回我的听众好了。"

俊秀之所以把她拉到十层来,就是为了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得上她的,现在见她愿意跟自己说真心话,心里也很高兴。于是他也不说话,只是注视着钟儿,等待她的下文。钟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接着说道:

"去年发生那起事件的时候,从始至终,我都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是学校的'霸王花',他们看不惯我才来挑衅的。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原来事情并不像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此俊秀也很是疑惑,便问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钟儿看着俊秀说道:

"大叔,我真的弄不清楚,我那朋友到底是在故意耍我,还是跟我玩了个恶作剧,总之,她,也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居然冒用我的名义,给一个男孩子写了封情书。而这封情书正好被那个男孩子的女朋友发现了。结果就以这件事为导火线,一场女人间为男人争风吃醋的战争爆发了。那个男孩子赶来阻止那场恶斗,最终背上了所有的黑锅并被勒令退学。而我呢,糊里糊涂地被一帮素不相识的人痛打了一顿。"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钟儿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俊秀把水杯递给钟儿,钟儿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又接着说道:

"如果被打一顿就没事的话,那也就无所谓了,然而噩梦还没结束呢。我经过那件事件后,被迫转学到现在这所学校来,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现在的这个班级里居然有一个人是那个男孩子的好朋友,而且他还打着替那个男孩子报仇的名义整天刁难我。天啊,大叔,我跟你说,上天都可以作证,我根本就没有给什么男孩写过情书之类的东西啊,你说,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很荒唐吗?"

俊秀深表同情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钟儿越想心中越气,大有不吐不快的意思,她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跟大叔倾诉道:

"更可笑的是,那个刁难我的人今天居然拦住我跟我说这些事。我当时越听越觉得气愤,心里真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挑起的嘛!结果我却被打成了重伤,虽然名义上我是受害者,但真正的凶手却啥事也没有,反而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招惹进去了。现在还要为这个事情转学到这里,还要对他们的挑衅忍气吞声。"

俊秀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对钟儿很不公平。钟儿见俊秀低头并不搭她的话,便又强调了一句:

"我现在一想起来这事就满肚子火。"

俊秀见她还在生气,便关心地问道:

"现在是谁还在挑衅你呢?"

钟儿还浸在她的愤怒里,所以几乎没听见俊秀的话,只是用一种自言自语的狠话说道:

"下次如果他再敢找我碴的话,看我扁不扁他?"

俊秀见她还有暴力倾向,便喝道:

"姜钟儿!"

"怎么了?"

俊秀想到她也是受害的可怜家伙,便又改变原本的凶恶口气,而用一种和缓的语气对钟儿说道:

"快要毕业了,如果再闯祸那多不值呀?"

钟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

"那倒也是,可是,唯独那个家伙我绝对不能忍耐。"

俊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劝道:

"虽然他有的地方可能是过分了一点,但你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而且你一定要忍耐。"

"不行!"

"一定要忍耐!"

"绝对不行!"

"钟儿!"

"大叔,你凭什么管我?"

听到钟儿这句反问后,俊秀一时无言以对,是啊,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管她呢?但他毕竟不想在她面前失面子,便打了马虎眼道:

"呵呵,那不是为了想预防暴力事件的发生嘛,不行?"

钟儿此时脸上已无泪痕,所以她才能用一种比较调皮的口吻对俊秀说道:

"是吗?我才不信呢!"

俊秀见她有些想歪了,便急忙辩白道:

"我们同住一栋楼,难道你希望我这个检察官亲手逮捕你这个罪犯吗?再说了,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改邪归正了吗?"

"大叔!"

"怎么了?"

"你这是在劝导我,还是在威胁我啊?"

"啊!都有吧。"

"你不觉得我太冤了吗?"

"觉得冤屈,你也得忍耐。"

钟儿有些不可思议似的抬头看俊秀,大声地说道:

"我忍不下这口气。"

"姜钟儿!"

"那你来负责当我的保镖吧!"

俊秀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再次反问道:

"你说什么?"

钟儿再次把胸脯挺高,大声地说道:

"我可以为了大叔忍下这口气,但你得负责我的安全。正像大叔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既然住在楼上楼下,总不能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犯罪分子吧?再说了,我万一真的误入歧途,大叔你也会自责一辈子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俊秀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居然说要让自己当保镖。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

"你还是现在开始保护我好了,免得以后后悔。"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只要阻止我打架就可以了。"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

"早晨送我去学校,下午从检察院下班时顺便过来接我回家不就可以了吗?"

"加班的时候怎么办?"

"那个时候就没办法了。"

"啊!真是的。"

"哎,你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就误入歧途变成一个小混混,让父母为我痛苦一辈子算了。"

钟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用眼角瞟了一眼俊秀。俊秀听到这些荒唐而又不可思议的话时,简直要当场昏倒,他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钟儿已经走到客厅入口处了。她回过头来对发愣的俊秀说道:

"我先走了,再见!"

"你的学校在哪里?"

其实,俊秀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但钟儿却心潮澎湃,她赶紧跑回到俊秀的身边,高兴地回答道:

"新罗艺术高中。"

"新罗艺术高中……"

钟儿见俊秀说话有些迟缓,以为他又要变卦,便有些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

"那样的话早晨可得比现在早出发二十分钟呢!"

"知道了。"

俊秀摇了摇头,无奈地对着钟儿说道:

"那我们星期一见吧!"

"是,不过,大叔!"

俊秀以为她又会想出什么花花肠子,心里一紧,忙问道:

"怎么了?"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郑俊秀,不过,你不是早晚会给我起个绰号的吗?只是不要跟朴检察官那样太狠的就行。"

"你不要担心了,我保证给你起很酷的绰号!哈哈!"

"是什么?"

"宋……毛毛虫眉毛!"

哈哈大笑的钟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出客厅并关上大门了,俊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叹气道:

"遇见她就会弄得我一头雾水,现在居然还莫名其妙地把我搞成了她的保镖,真是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