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区和众人之前看到的四个区域并没有太大不周,整体看上去就像废弃工厂一样。五个人穿过空气不畅的门厅,一边点灯~边前进,寻找那个隐藏着最后一处暗示的房问,希望能借它解开阿蒙博士留下的谜题。没过多久,大卫便在~处室内射击练习场里找到了一个装满M16步枪的箱子,弹夹里全都装满了子弹。可惜的是,这些武器根本不能用。虽然约翰询问了一下可不可以使用这些步枪作战,但瑞贝卡立刻表示反对。三角小队使用的步枪上还有些余温,说不定表面全是致命的病毒。

此刻在卡莲血液中的病毒因子一边复制一边渐渐溢出细胞,一行人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找到能够治愈这种病毒的细胞或是疫苗。

“在这儿!”

史蒂夫的喊声从蜿蜒的走廊另一头传来。瑞贝卡最先朝声音来源跑了过去,卡莲和约翰紧随其后。等三人跑近时发现大卫已经站到了史蒂夫身边,在他俩面前的房门上画着红、绿、蓝三种颜色的标记,看来这应该就是众人的目的地。

史蒂夫将视线转向瑞贝卡,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瑞贝卡虽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但并投有做出反应。在卡莲被感染,约翰癫狂地对三角小队发起攻击之后.瑞贝卡的心底除了找出救助卡莲的方法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史蒂夫缓缓将门打开,一行人开始往里面走。瑞贝卡一脸忧郁地悄悄看着卡莲,看看有没有一些病毒正在进行某种活动的预兆——同时在脑海里不断检索迄今得到的所有与繁殖时间相关的情报,思考着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毫无疑问,卡莲已经感染了病毒,也很清楚这里没有其他感染者……但除了这些以外。她还知道什么?

距离病毒完全增殖的时间很可能只有几个小时,该不该把这告诉卡莲?还是只对大卫说明这一点?在病毒扩散开采伤害卡莲的大脑之前,我们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在那些组织内病毒放出大量多巴胺,将卡莲?德莱尔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另一种生物之前……

瑞贝卡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她已经尽可能迅速地完成了。可现在她手中与病毒有关的情报完全不够,一切结果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卡莲变得比如今还要紧张和恐慌的样子。尽管卡莲已经竭尽全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明显已经达到极限了。从那充血的双瞳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绝望还有手掌大幅度的抖动都可以轻易看出这一点。三角小队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应该是被注入了剂量相当大的病毒,所以中毒轻微的卡莲说不定还能再坚持几天……

但最初的症状离中毒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出现,不能再继续欺瞒下去了。应该立刻告诉卡莲以及其他同伴,提醒他们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瑞贝卡将那些稍显混乱的思绪赶出脑海,环视了一圈自己踏进的这问屋子。它比刚才那个“测试房间”要小一些,摆放的物品也相对较少——细长的会议桌在屋子另一边,有五、六把椅子正对着它。在屋子跟前有一个数英尺长、一英尺宽的小柜子放在与墙壁之间稍稍隔了一点空间的位置上。上面有红、绿、蓝三种颜色的扁平大按钮。在柜子背后的那面墙非常光滑,看上去像是贴着用工业塑料或是其他什么材料制成的瓷砖。

“就是这个。”史蒂夫说,“‘用蓝色进入’指的就是这个吧。”

大卫走到柜子旁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蓝色的按钮。

一个冷静的女性声音突然从头顶的扩音器里传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瑞贝卡曾在斯宾塞别墅听到过那种没有丝毫起伏的死板声音,在最后自爆装置启动的时候……

“蓝色系列,完成。给予进入权限。”

小橱柜后面墙上的一片瓷砖朝一旁滑开,露出漆黑墙壁上的一处凹陷。看到大卫把手伸进击时,瑞贝卡想起安布雷拉在这里进行了何种实验,胸口不禁被愤怒和厌恶瞬间填满。

进行这样的测试,让受测者做这样的事,然后把食物交给那些T病毒的感染者。简直就像把那些完成测验的人当作自己的宠物一般……那么奖励又是什么呢?肉块?填饱肚子的药物?还是用来训练的武器?真是无法相信,那些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啊?

其他同伴也因为同样的恐惧和厌恶而缄默不语——而在大卫从凹洞里拿出那张像信用卡一样的纸片之后,所有人脸上立刻抉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四个人围到大卫身边,看到在队长那深黑色的瞳孔里浮起似乎是狂躁症患者才会有的失落神色。大卫把纸片举起来仔细查看,发现那是一张淡绿色的磁卡,上面除了有一根磁条以外什么都没有,但粘在上面的正方形小纸片上却有一行十分潦草的文字。

“前往灯塔的通道,1351西南/东”

“和阿蒙笔记上的字迹相同。”史蒂夫的语音里充满希望,“如果研究所就在灯塔的话……”

“除了去查看~下没有其他选择。”约翰回应道,“走吧。”

自从得知卡莲被病毒感染以后,约翰脸上便一直充满着恼怒。而看到刚才约翰面对三角小队时的狂怒表现之后,瑞贝卡内心也变得更加焦急,急于比约翰早一步找到格里弗斯博士。因为这位壮汉一定会把那位疯狂的科学家给大卸八块。

大卫点点头,将卡片塞进了防弹背心的小包里。尽管他尽力隐藏萦绕在脑海中的恐怖和自责,但它们还是像想要撕破大卫冷静沉稳的假面具一般在心底不断跃动着。

“好,我明白了。卡莲……”

卡莲也点了点头。在瑞贝卡看来,卡莲的脸此刻就像蜡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一样,发出蓝白色的反光,似乎连皮肤表面也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状态。而卡莲没有注意到瑞贝卡的视线,无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手臂。

“我没事。”她的声音显得很冷静。

卡莲应该事先知道。她有权利知道。

瑞贝卡感到一分钟也不能再拖了。在慎重选择了措辞,将时间所剩不多的忧虑抛开之后,瑞贝卡重新面对卡莲,以尽量平静的语气对她说:“请听我说。虽然我不清楚那些家伙究竟对T病毒进行了怎样的改造,但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有可能会出现更进一步的症状。我和其他同伴必须要了解此时此刻你在身体和心理两方面究竟处于何种状态。不管有任何变化都要立刻告诉我们,好吗?”

卡莲微微笑了笑,没有停下抓挠的动作。

“还真是严格。为什么要这样呢?不过,全身突然变得好痒……”

卡莲那红色的双瞳先是面向大卫,然后移到史蒂夫和约翰身上,最后紧盯着瑞贝卡:“如果……如果我……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们就不得不做些什么。对吧?为了……为了让我不伤害到其他人?”

泪水在她那蓝白色的脸颊上划出一道痕迹,卡莲并没有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去。润湿的深红色眼眸仍旧充满了决心,传达出一份坚强的意志。

瑞贝卡咽下一口唾沫,尽管她对究竟该如何将鼓励和信赖的感情传达给对方感到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有些畏惧地抬起头,与卡莲眼中的勇敢对视——那种勇敢,究竟还能与在她血液中疯狂繁殖的T病毒战斗几个小时呢?

“在那之前,我们一定会找到治疗方法的。”瑞贝卡这样说道,并衷心祈祷这个保证不要变成一句谎言。

“出发。”大卫严肃地下达了命令。

整个设施的北面虽然是一块平缓的斜坡,但由于小队离开E区的出口之后直接朝着耸立在海湾另一端的几座怪异黑色建筑前进,所以原本平缓的斜坡变得越来越倾斜。凹凸不平的地面,倾斜角大约有三十度的陡坡,徒步郊游时才会见到的小路向前延伸了大约半英里。大卫虽然感到后背和脚部有些疼痛,但他没有理会。对卡莲状况的担忧,对自己那种无能的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没有功夫为身体的微微不快而担心。

除了上陆的那个时刻以外,他们还是第一次离海岸如此之近。舒爽的凉风从洒满月光的水面方向传来,可以清楚地听到它的低语。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眼前的景象一定能让人内心无比畅快。摇曳的光亮、温和的海浪声与众人内心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景象简直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的绝望一般。想到这儿,大卫感觉自己宁可有一群三角小队在他们前方徘徊,也不愿面对如此怡人的风景。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至少能让他想起自己现在还身处一个噩梦般的环境之中,而自己也就有事可做。那就是战斗,与非人的生物战斗,以此保护大家的安全……

五个人面前的斜坡在向东方转了一个弯之后,忽然朝海面的方向急速下降,虽然海湾本身还是保持着它的沉静.但一行人前方突然传来了海浪拍击峭壁的巨大响声,他们正在慢慢接近那面满是洞穴的高耸峭壁与海面相邻接的地点。约翰走在最前面,他身后是卡莲,后面是两名年轻队员。大卫在整支队伍的最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左边、后边的研究设施以及前方不远处那幢黑色的建筑物上。

紧挨着灯塔的是一座像宿舍一样的建筑,楼层不高,但是很长很宽,比刚才那些用水泥建造的研究设施约大了一倍。虽然并没有见过安布雷拉的宿舍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眼前这个怎么看也是职工宿舍——其结构就只是为了睡觉和吃饭设计的,没有任何要素透露出任何“美感”。本来他们应该先调查一下这个地方的,但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主研究所,一秒钟也不能耽搁。

一想到这件事,自责和苦恼的波涛又一下子涌到了大卫胸口,他只能徒然地想要将这些思绪拂去。

一定要振作起来,哪怕早几分钟也好,一定要尽快让小队找到研究所,疑惑、忧愁等不必要的感情现在全都得放下——虽然这么想,但大卫脑中却充满了“如果是我自己被感染,情况会不会好一点”之类的念头。

但那是不可能的——大卫不禁在心里小声说道,感染了病毒的是卡莲,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而且这种想法对卡莲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自己的统率能力越来越低下。

大卫决定无视这些细微的声音,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想着这种会让队伍陷入混乱的蠢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与安布雷拉之问的斗争不是为了将S.T.A.R.S内部的腐败一扫而空,为这个组织,为自己的职业夺回荣誉吗?但结果却连部下的安全也保护不了,连制定一个简单的保密作战计划都办不到……甚至无法与名为“自我否定”的恶魔战斗,只是在从内心喷涌而出的自责面前瑟瑟发抖?

接近那幢没有丝毫生气的宿舍之后,约翰放慢速度,在原地等待其他队员。大卫看到队员们似乎已经非常疲惫,不过卡莲的状况并没有恶化。天上那轮圆月放出的柔和亮光照在卡莲身上,看上去蓝蓝的,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而来到荧光灯下之后,卡莲那几乎与死尸并无二致的皮肤则又变成了瓷器一般,连反光也都变成了乳白色,睁着深红的双眼紧盯着一片阴影。如果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这种景象……

——但你是知道实情的。那牛奶般的肌肤还要等多久就会开始剥落、脱皮?还能承受多少武器的重量?还要等多久,就会将卡莲与一切都分离开来……

——够了!

等所有人的气息都变得平缓之后,大卫为了看清楚灯塔的样子走到了离悬崖大约有二十米的地方。突然,一种感觉毫无征兆地袭击了他,胃部绞动,心脏猛跳。圆筒形的老式灯塔在历经风雨之后已经无法再被点亮,它看上去和其他建筑物一样萧索。大卫在观察那座灯塔的同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的破灭预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朝着前方那一团漆黑未来前进的无力感再次复苏。

“快走吧!”

约翰大吼了一声,但大卫伸出手制止他,缓缓摇了摇头。

危险。

尽管声音很小。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大卫死死盯着那个略带邪气的灯塔全力思索,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与不确定。海浪与绝壁相撞的声音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之中不断朝他的耳朵涌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指示。

尽管很危险,但我们不得不进去,可又不能就这样从这里冲进去……

就在这时,大卫忽然清楚地悟到自己在心里究竟弄错了什么事。知道了真正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那既不是自己无能,不是缺乏思考能力或是计划能力,也不是战斗力不足。真正的原因比这还要严重。如果自己没有被那顽固的负罪感束缚住手脚,早就可以注意到这件事了。

——原因在于我不相信自己的本能。没有S.T.A.R.S作为后盾,作为保障,我就连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都忘记了——对事故过于恐慌,忘了要集中精力仔细倾听“内心”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每当恐怖袭来,我就推开这些声音,无视它们。这样一来,内心的恐怖无疑会越来越庞大。

即便这样想,即便试着相信那种感觉,但疑惑的暗影还是会从疲敝的思绪中无端涌起。压下那顽固的负罪感,为了得到纯粹的思考而在脑海里加上一个过滤器——这样一来,我就不会忘记包含在内心之中的微小声音其实有着巨大的能量这件事了。

这里不安全。得快点把门打开,和约翰两个人保持弯腰的姿态躲进屋里,剩下的就只有守住这里与从外面向这里进攻的敌人战斗……

这样的想法在大卫脑海划过。他回过头,看到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脸等待命令的表情。那一瞬间对大卫来说就像是永远那么长一样,他第一次确信自己可以办到某些事。

“我认为这是个陷阱。”大卫说道,“约翰。你和我一起小心地潜进去,我向西移动。瑞贝卡你和史蒂夫站在门的两边,不论看到任何东西都只管开枪。直到我在里面确认安全并大声喊出来为止。不好意思,卡莲,我希望你能坐在旁边等一等。”

每个人都点了点头,开始朝着由那座诡异高塔制造出来的阴影前进。大卫走在最前面,心里充满了重新认识自己的兴奋。命运的车轮在不停转动,说不定其速度已经无法停止—但是,至少不能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一切就这样结束。

为了卡莲,为了在这里的所有人,我必须要战斗。

卡莲惴惴不安地看着其他同伴各就各位,同时慢慢靠近灯塔背后的大型建筑,把身体靠在一面墙壁上。由于刚才爬了坡,所以呼吸有些不畅,不过脑海里却忽然浮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脑袋里一直闹哄哄的,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忽然变得难受起来。

尽管仍可以感觉到恐怖,但并不像刚才那么强烈。实际上,自己心里已经不怎么害怕了。最初的恐惧消退之后。与肾上腺素有关的那些记忆就像一瞬间的噩梦一般残留在卡莲的脑海里。尽管搔痒的感觉已经消失,但却变成了另一种更可怕的感触。就像是有几百万只小虫在啃咬肌肤~般,难受得让人想张开嘴大喊救命——更糟糕的是所有负面情绪现在都合为一体了。或许卡莲只有这样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感觉自己就像叠在一起的厚毛巾一样,被折成一个卷,而痛苦的感受则从毛巾卷的中心部位向外扩散。自己身体表面的皮肤仿佛有了生命,不断地扣挠它们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怪异了,但卡莲却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不愉快……

“行动!”

大卫的声音突然将卡莲拉回到眼前的现实之中。因为脑海中那些嘈杂声音的干扰,卡莲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快进的电影画面一样。打破灯塔的人口之后,大卫和约翰小心翼翼地冲了进来,子弹发射时的闪光和爆炸声接连响起。同时,M16步枪那稍显高亢的尖叫也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史蒂夫和瑞贝卡蹲下身子,不时朝里面开枪。两人的动作、速度以及姿态,让他们手中的贝雷塔就像小鸟—样在夜空中飞舞着。

虽然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但卡莲却感觉已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禁皱起眉头,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紧接着,下一个映人卡莲眼帘的场景是大卫与约翰背村淡蓝色的月光从小屋里走出来的样子,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幸福。

尽管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脸在自己眼里变得有些歪斜,尽管那细长身体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快……

——我……到底怎么了?

卡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噪音随之急剧扩大——她又变得恐惧起来,大卫、约翰、史蒂夫、瑞贝卡不会是想丢下自己不管吧。如果大家都放弃自己,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能让我感到安心的人—个都没有了。

——我讨厌那样。

大卫站到卡莲面前,关切地问道:“卡莲,投事吧?”

看着那张稍稍有些圆,但轮廓分明的脸,听着他那温柔的声音,卡莲又一次感到了幸福,认为必须要把自己现在的状态说出来。尽管她竭尽全力思索着该说的话,但最终那激动的心情和嘈杂的响声,让她那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声音就像风声一般莫名其妙地有些颤抖:“症状更严重了。”卡莲说,“我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了。大卫,不要扔下我不管。”

约翰和瑞贝卡伸手牵着卡莲,将她向那扇打开的门里引去。她感觉那两人的手像火炭一样滚烫。身体一动,那颤抖的噪音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连感觉也变得十分混浊。

卡莲此刻的思绪就像是飘荡在云间的美丽照片一般,出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被同伴带进的这个房间十分阴暗,而且出奇地闷热。在地板上躺倒着一具怀抱步枪的尸体。卡莲能够看到尸体的脸,那并不奇特,只是一片惨白,白而且扭曲,给人厌恶和战栗的感觉。即便如此,那看起来还是很普通。

“我找到门了。”史蒂夫抬起头,微笑着说,“是1、3、5、1吧。”

他在旁边一个圆形的键盘上输入这几个数字之后,之后门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截向下的阶梯。

当看到史蒂夫微笑时露出的牙齿后,卡莲不禁皱起了眉头。

“卡莲……”

“必须得快点儿。”

“坚持啊,卡莲,坚持佳啊。马上就可以……”

卡莲被同伴们的手支撑着身体,心中突然浮现出好多念头。

为什么他们的脸看起来那么奇怪呢?

为什么大家的手都那么烫呢?

为什么,闻起来那么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