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章 更换主人

标准岛定于2月2日出发。前夕之夜,都玩够了。各种游客都回到亿万城。潘西纳事件闹得沸扬扬。由于“四重奏”赢得了普遍好感,“太平洋明珠”上的所有人均站在“殿下”边。名流议事会完全同意赛勒斯·彼克塔夫岛执政官所采取的强硬立场。报纸热烈地庆贺他,潘西纳一夜之间便成为名人。瞧瞧,一位中音提琴家几乎将他的艺术生涯葬送到斐济人的肚里!……显而易见,维提一勒武岛的土著人绝对没有放弃吃人的嗜好。总之,他们认为,人肉实在香,尤其是恶魔潘西纳的肉更令人眼馋。

天一亮,标准岛启航了,驶向新赫布里底群岛。标准岛返航时将离开航线十来度,即向西多行800来英里。既然要送萨罗尔船长与他们的马来人到新赫布里底群岛去,只好这样了。再说,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人人都很高兴为这些勇敢的人做些什么,因为他们在狩猎时表现得非常勇敢。他们离家这么久了,这船专程送他们回去,还能不满意吗?再说,亿万城也可藉此访问一下他们并不熟悉的新赫布里底群岛。

航行虽说不快,但是航速是精心计算的。事实上,在斐济岛与新赫布里底群岛之间的这片海域中,在东经173度35分与南纬19度13分之间,样板岛可能会与从马赛开出来的轮船会合。该轮是为坦克顿与科韦雷两家送婚礼用品的。

沃尔特·坦克顿与蒂小姐的婚事自然成为普遍关心的热点。谁还会有工夫去想别的事?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忙得不亦乐乎,但没一分钟是为自己。他筹备着,由于这次婚礼在机器岛的盛大集会中都算首屈一指,故而千头万绪,都需要要他协调。他这么于如果没累瘦,那才让人奇怪呢!

样板岛每24小时航行20至25公里,终于可以看到维提岛了。维提岛那秀美的海岸上森林茂盛,墨绿成茵。从瓦奈拉岛出发,样板岛在这片宁静的海面上要航行三天,才能到达隆德岛。这条航道在地图上就注明的是隆德航道,航道河面宽阔,“太平洋明珠”可以缓缓地驶入。无数的鲸鱼受到惊扰显得惊恐,用头撞着钢船休,震得船体直颤。不过请放心,船体钢板坚固异常,无须担心会造成什么损坏。

末了,6月下午,再也看不到斐济岛的最高峰了。这时,西姆考耶舰长刚刚离开玻里尼西亚,进入到太平洋的美拉尼西亚的领域。

在随后的三天内,样板岛在经过19度纬度线后,仍没停顿,继续西行。2月10日,它来那约定的那片海域。欧洲驶出的轮船可能这儿与他们会合。亿万城的公告栏上早已公布过海域上的这个方位,全城居民们无人不晓。天文台观察哨保持警惕,有百来只望远镜搜寻着天边。一旦看到船只……无人不在翘首以盼……这难道就不像千呼万唤始不出的戏剧序幕吗?该剧的大结局就是沃尔特·坦克登与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礼。

样板岛只能停下来等候。在群岛与群岛之间的海域上,在海浪的冲击下,样板岛必须保持静止状态。西姆考耶舰长因而下令停航,他的军官则负责监督执行命令。

“现在的形势果然令人更感兴趣!”伊韦尔奈那天说。

当时正是午饭后两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与他的伙伴达成的协议:午饭后按习惯休息两小时。

“对,”弗拉斯科兰回答说,“对于这次乘样板岛出外航行,我们没什么可遗憾的……不管我们的朋友佐尔诺作何感想……”

“他那把没完没了的锯弓……总是锯出五个升半音的B长调

①!”这位潘西纳总是那么无可救药。

“对……尤其是在航行即将结束时,”大提琴手说,“尤其是当我们即将挣到第四季度的酬金时……”

“呃!”伊韦尔奈说,“自从离港以来,公司已经给我们付过三次酬金,我非常赞同弗拉斯科兰的作法,我们这位不可多得的会计,他早将这笔巨款汇到了纽约银行去了!”

实际上,这位不可多得的会计认为将钱汇走比较明智;故而他请求亿万城的银行家帮忙,将这笔款子存到合众国的一家信誉颇高的银行中去。这不存在不信任的问题,而仅仅是因为固定的银行提供的安全系数似乎更大,而那只漂浮在太平洋海面吃水在五、六千公尺深的流动银行优势相对弱些。

正当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在雪茄与烟斗的云山雾罩之中,伊韦尔奈发表了下列观点:

“婚礼盛会肯定相当了不起,朋友们。我们的总管一定会耗尽心智、竭尽全力。那时候花钱似流水,亿万城的喷泉都会喷出葡萄酒来,对此我深信不疑。然而,你们知道婚礼中将缺少什么吗?……”

“从钻石山上流出黄金瀑布!”潘西纳高声说。

“不,”伊韦尔奈说,“是大合唱……”

“大合唱?……”弗拉斯科兰接口问。

“当然,”伊韦尔奈说,“届时绝对少不了音乐,我们可以演奏最受欢迎、最合时宜的曲子……但是如果没有大合唱,没有婚礼进行曲,没有新郎新娘的祝婚诗……”

“为什么没有,伊韦尔奈?”弗拉斯科兰说,“如果你想将‘炽热与心灵、喜日与爱情’押上韵,写成一首十二行的长诗,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无须人求也就会为它谱曲。他曾经表现出过作曲家的才干。”

“好主意!”潘西纳赞叹说,“你行吗,喜欢发牢骚的老兄?……写点烘托婚礼气氛的音乐,多加些诸如‘断音、快板、激奋’东西,总之要令人亢奋……卖5美元一个音符……”

“不……这次分文不取……”弗拉斯科兰回答说,“这是‘四重奏’献给样板岛上豪门的一份小礼物。”

事情敲定了。大提琴手宣布说,如果诗神赋于伊韦尔奈灵感的话,他准备祈求乐神给于启迪。

有了这种崇高的合作,他们将模仿“爱情之歌”的格式,为坦克登与科弗利的结合而创作合唱诗。

10日下午,有人看见从东北方向驶来一艘大轮船,消息顿时传开了。该船的国籍尚未搞清,因为当时还有10几英里的距离,而且黄昏的迷雾罩在了海面。

此船仿佛加快了速度,人们几乎可以肯定它正驶向样板岛。看来,它极可能在第二天明的时候才能靠岛。

这条消息产生出难以形容的效果。这艘五、六百匹马力的轮船满载着大

①法语中的锯(scie)还可解释为脾气暴躁的人,其读音与“B调”(si)相同。B调的升半音多,演奏难度大,容易出噪音。此处指是双关语,指佐尔诺脾气差。量婚礼用品。妇女们一想到轮船运来了精美的首饰、织物、时装、工艺品时,头脑中的想象便会变得千奇百怪……

大家都猜对了!这艘船的目的地正是样板岛。一大早,它绕过右舷港的防波堤,在桅杆顶上升起了样板岛公司的旗帜。

突然亿万城收到电话中传来的新消息;该船挂的是半旗!

出什么事啦?……出事啦……还是死人啦?不祥之兆!要知道这次的联姻牵涉到样板岛的前途。

然而不是一回事。出事的船只并非是大家翘首以待的那艘船,也不是来自欧洲。准确地说,是从美国海岸驶来,是从马德兰湾来的。再说,运送婚礼物品的轮船肯定不会迟到。结婚的日子定于27日,而现在仅仅是2月11日,它有足够的时间到达。

那么这船打算做什么呢?……它带来的是什么消息?……为何要升半旗?……公司为什么派它赶到新赫布里底群岛这片海域来,与样板岛会合呢?……

它是否是前来向亿万城通报某种极为严重的紧急消息呢?

是的,应该立即了解事实。

当轮船一靠码头,立即有人登上样板岛。

来人是公司里的一位高级官员。不少性急、好奇的人赶到左舷港纷纷提问,来人均拒绝回答。

一列电车正要启步,官员为了抓紧时间,立即跳进一辆车厢。

十分钟后,他来到市政大楼,有“紧急事情”要求会见岛执政官,并且很快得到了允许。

赛勒斯·彼克塔夫在办公室内会见了这位官员,并且还关上了门。

刚过去一刻钟,名流议事会的所有成员都接到电话通知,要求紧急赶到会议大厅议事。

在这期间,无论是在港口区还是在城区,纷纷出现了各种揣测。先是好奇,接踵而来的是极度不安。

7点40分,岛执政官在两名助手的协作下,主持招开了会议。前来的官员当即作了如下声明:

“样板岛有限股份公司于1月23日已经破产,威廉姆·T·波默林先生被任命为全权负责的财产清理人,为了全力维护公司的利益而工作。”

威廉姆·T·波默林先生就是这位官员本人,他接受了上述权力。

消息传开了,但是没有像在欧洲那样引起骚动。你们想怎么样呢?正如潘西纳所讲的那样,样板岛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一部分”。破产并没什么,美国人才不会为之惊愕,更不会感到意外……这些事难道不是很自然吗?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已经被人接受了……亿万城人以其通常的冷静来审视当前的情况……公司倒了……倒就倒了吧!……即使信誉最著的财团,也可能发生这种事……该公司的亏空大吗?……非常之大,根据清理人所做的资产负债表指出:5亿美元,即25亿法郎……因何造成的破产呢?……投机——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叫做疯狂的投机,而且又运作不力——这种投机本可以成功的,但是时运不济。公司花巨资在阿肯色州建立了一座新城市,然而那片土地在地质作用下出乎意料地塌陷了……总之,这不是公司的错,既然地层陷落了,股东随之受到打击也是相当自然的事……虽然欧洲现在好似基础牢固,但是总有一天它也会受到这种打击……再说,对这类事物没什么可害怕的,这岂不正好成功地表明这一事实:样板岛的优越性就比大陆或者陆地岛屿要强……

重要的是有所行动。机器岛构成了公司的全部家当:船体、工厂、楼房、平房、田野与附属船只。一句话,包括由威廉姆·泰森工程师设计的这座浮动岛上配置的所有装备、一切附属设备、以及马德兰湾基地的所有企业。至于说建立一个新公司将样板岛整块儿购过来,行吗?通过协商或者拍卖的方式呢?行得通……对此不应有所犹豫,这次出售的收入将用来偿还公司所欠下的债务……但是要创建一个新公司,就有必要举借外债,不是吗?……岛上的富豪们自己掏腰包,“买得起”样板岛吗?……仅仅作为房客好呢,还是更喜欢作这“太平洋明珠”的主人?……他们的管理难道还赶不上已经倒闭的公司的管理吗?……

此外,众所周知,名流议事会的显贵们拥有好几十亿财产。他们的意见是立即买下样板岛,这样做确实划算。财产清理人有权处理此事吗?……他有这份权力。此外,公司希望在短期内筹到所需数额的资金来偿还债务。如果公司想寻求某种机遇,那就是只有盯住亿万城中显贵们的钱包。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是公司最大股东了。目前,两大主要家族与两城区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事情肯定能取得一致的意见。在美国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那儿,办事从没拖沓的习惯。这笔款子当即凑齐。根据名流议事会的意见,没必要搞公开认购。詹姆·坦克登、奈特·科弗利与其他显贵拿出了四亿美元。再说,没什么可讨论的。就这种价格……随便卖不卖……财产清理人接受了……

8点13分,市政大厅里招开了会议。9点47分,会议结束时,样板岛的所有权已经易手了。亿万城的两名巨富与其他一些朋友接手后,组建了詹姆·坦克登、奈特·科弗利联合公司。

既然公司破产的消息没有引起机器岛上居民的任何骚动,几家主要显贵们收购该岛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引起任何波动。大家觉得这事非常自然,这笔款子转手间就凑齐了。住在自己的地盘上,最少是在自己家里而不是住在别的财团境内,这份感觉当然是相当的满足!“太平洋明珠”,包括它的各阶层人士:职员、警察、公务员、军官、士兵、水手,都愿意向两大家族的首脑表示感谢,因为他们非常理解大家的利益。

那天,公园内举行了一次集会,有人就此事提出一项动议,并且得到了十分热烈的欢呼。很快,便选出几位代表,当即委派他们作为使节前往科弗利与坦克登的府邸去。

众使节受到良好地接待,并得到一项保证:样板岛的一些规章制度不变,风俗习惯不变。将来的行政机构仍是现在的这批人!所有的公务员仍旧工作在自己的职能部门,所有的职员仍旧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如果换一个方式,又能怎样呢?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如下:埃塞尔·西姆考耶仍旧担负起样板岛海上航行的最高职责,根据名流议事会制定的航海路线,负责航海事务;军队的指挥权仍旧不变,由斯图尔特上校掌管;天文台的人事也无变动,马雷卡里国王可以继续作天文学家梦,不会受到威胁;末了,没有任何人因此而被免职。无论是在两港区、在发电厂,还是在市政当局均是如此。就连阿塔纳兹·多雷术那种虚职,即使是学生坚持不上他的舞蹈、礼仪课,也保留了位置。

“四重奏”的合同自然也没任何变动。他们在航行结束前,还可继续领取合同上规定的丰厚之极的薪金。

“这些人果然非凡!”弗拉斯科兰说。这时他已经得知一切都以大家满意的方式解决了。

“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更换主人之机来撤销我们的合同……”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这时说。他不愿意放弃他对样板岛的前途所做的那种荒诞的预测。

“撤销!”“殿下”高叫起来,“那好,就请你试试吧!”

这时他的手指一张一合,好似在高位弹奏第四根琴弦一样。他用这只左手威胁大提琴手,打算送他一记重拳;速度为1秒钟8公尺的重拳。

然而岛执政官的位置出现了变动。赛勒斯·彼克塔夫由于自己是样板岛公司的直接代表,觉得应该提出辞呈。总之,就当前的事态而言,这种决定仿佛更合乎逻辑些。他的辞呈被接受了,但是对其在岛执政官的位置上贡献,则是极尽溢美之辞。至于说他的两位助手,巴尔勒米·吕热与哈伯特·哈考特均是公司的两位大股东,公司的破产令他们损失了一半。他们有意乘下一艘轮船离开机器岛。

然而赛勒斯·彼克塔夫同意留下来,继续主持行政工作,直到这次航行的结束。

这么重要的财产更迭,便在这种无声无息、毫无争执、没有骚动、没有竞争之中得以完成。事情处理得这般明智,这般迅速,以至令财产清理人当天就可以乘原船回去,带着几位主要买主的签字与名流议事会的保证。

至于说那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位在“太平洋明珠”上负责艺术与文娱活动的总管,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先生也得到保证;他的职务、薪水和利益不变。事实上,他可是不能取代的人物,谁能接替他呢?

“瞧!”弗拉斯科兰说,“一切进行得极为顺利。样板岛的前途已经有了保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们走着瞧!”冥顽不化的大提琴手嘟囔着说。

沃尔特·坦克登与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礼,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即将举行。这次经济上的共同利益将要把这两个家庭连在一起,这种社会纽带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最牢固的。样板岛上公民们的财产得到了多么有力的保障啊!自从它隶属亿万城的首富以来,其独立性似乎比往日更大了,似乎更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了!以前,是一条缆绳将它系在美国的马德兰湾,而这条缆绳刚刚崩断了!

现在,一切都淋浴在节日气氛之中。

有必要强调结亲双方的快乐、表达那份无以言传的情感、描述双方家族的幸福吗?两位新人再也无法分离。对沃尔特·坦克登与蒂·科弗利小姐来说,这门显得门当户对的亲事,实际上是心心相印的结合。两人如此的相爱,没有丝毫的铜臭味,大家就愿意相信纯真的爱。这对青年男女有着这般素质,从而确保他们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个沃尔特,有颗金子般的心灵。并请相信,我们的蒂小姐的心灵也不是由别的金属制成的(这是引伸说法,不是真的谈物质,虽说金钱可以左右一切)。他们本就是天生的一对,这句话虽说不免有些俗套,但舍此就无法表达出准确的意思。他们数着日子过,数着离期待中的2月27日还剩下多少小时。只有一件事令他们遗憾,那就是样板岛不是驶向经线180度的地方。如果现在是由西而去,就可以多撕一张日历了,幸福之果就可以早一天成熟。不!只有在看见新赫布里底群岛时,才应该举行婚礼。还是忍着吧!

此外,请注意,那艘满载着精美物品的欧洲货轮,也就是期待中的“喜船”还没有到达。虽然两位新人自愿放弃那些奢侈的用品,这些与帝王用品无疑的东西求来何用呢?他们将爱赐于了对方,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但是家庭、朋友、样板岛的居民,他们都希望这次婚礼办得非同一般。故而望远镜始终了望着东方的海面。詹姆·坦克登与奈特·科弗利甚至巨额悬偿,奖励第一个看见那船轮船的人。看来,喜船的马力再大,也无法满足公众那份难耐的期盼。

在这期间,盛会的节目单已经精心制定出来,其中有娱乐、招待会、分别在基督教教堂与在天主教教堂举行的仪式、市政大厅的盛大晚宴、公园内的联欢。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操办着一切,劳心劳智,任劳任愿。可以这样说,他连身体都不顾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呢?他已经来了情绪,有谁能拽住一辆全速行驶的火车呢?

至于说婚礼大合唱,已经谱写完毕。诗人伊韦尔奈填词,作曲家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谱曲,二人都表现出各自的才干。为此特地组建了一个歌咏社,这首大合唱即将由该社的合唱队员来演唱。夜幕降临,天文台的广场上灯火通明。当歌声在广场上响起来的时候,效果非常良好。然后新人们出场,来到市政官员面前。宗教婚礼将在半夜进行,届时的亿万城将呈现出仙境般的场面。

最后,盼望中的轮船终于出现在海面了。右舷港的一位了望员为此领取了这笔奖金,这笔美元数目相当可观。

2月19日早晨9点,当右舷绕过港口的防波堤时,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卸货。

结婚用品中包括珠宝、裙子、时装、工艺品等,详细地列举这些东西显然没有意思。其实只需要了解一点就足够了:在科弗利府邸做过一次陈列,而且取得空前的成功。亿万城的居民们都想排队前来参观这些精美之物。这些为数众多的巨富们显然出得起价,买得起这些奇珍般的产品。但是应该提一下,左右他们选购物品的品味与他们的艺术感,那是实在不敢恭维的。此外,如果特别好奇,外地妇女想了解这些物品的名目,可以查询21日与22日的《右舷新闻报》与《新先驱者报》。如果这样还不能满足的话,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满足。

“哇!”伊韦尔奈与三位同伴走出第15大道的府邸后,他简单地叫了这么一声。

“哇!我似乎觉得千言万语中只有这么叫还能达意,”潘西纳指出说,“如果只娶蒂·科弗利小姐而不要嫁妆……你想吗?”

至于这对新人,事实上他们只是简略地看了看这堆艺术精品与时髦物件。

自从接到送货轮船后,样板岛再次西行,向新赫布里底群岛驶去。只要在27日前看到该属岛中任何一个岛屿,萨罗尔船长与他的伙伴即可下船。样板岛便开始返航。

在这片海域中航行有个好处,那便是马来船长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于是西姆考耶请他帮忙。由于是应舰长之邀,萨罗尔便可以一直留在塔楼上。一旦到看见该群岛的首批山峰后,便取道最容易走的最东部的埃洛芒戈岛,以便绕过新赫布里底群岛众多的暗礁。

是偶然吗?萨罗尔船长由于想参加婚礼的盛会,坚持只用慢速航行。2月27日早晨,第一批岛屿出现在视野,准确地说正是这天举行婚礼。

不过,没什么关系。沃尔特·坦克登与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礼不会因看见了新赫布里底群岛而减色。如果说这些勇敢的马来人对此感到极大兴趣的话(他们明确地表示过),他们便可自由地参加样板岛上的盛会。

机器岛先是遇到了一些小岛,并在萨罗尔船长的准确指引下,绕过了这些岛屿。随后,它便驶向埃洛芒戈岛,唐纳岛的山峰从南面消失。

在这片海域之中,太平洋上有一块法属殖民地:洛亚蒂群岛与新喀里多尼亚群岛。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弗拉斯科兰、潘西纳与伊韦尔奈距那片海域并不远,最多300英里。这两个群岛与法国正好位于地球的两背面。

埃洛芒戈岛内陆树木盛多,众多的山丘高低不平。山丘下,这片可耕作的辽阔平原一望无际。西姆考耶舰长将停在距东部库克湾1英里处。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再靠近些,因为海面下盛开的珊瑚岩一直延伸到离岸半英里以远的地方。此外,岛主赛勒斯·彼克塔夫不打算在这座岛前停留,也不愿停泊在该群岛的任何地方。在盛大节日之后,马来人也可下岛了。届时,样板岛将重返赤道,回到马德兰湾。

下午1点,样板岛停了下来。

当局命令,岛上的人全部放假;公务员、职员、水手、士兵。当然在海岸口岸执勤的海关官员除外,因为任何事情都不能令他们放松警戒。

海风吹拂,再赘述气候有多么好都没意思了。套用一句老话,“天公作美”。

“好主动,这骄傲的金乌似乎也得服从阔佬们的调动一般!”潘西纳大声说,“他们像昔日的若苏哀

①一样,要延长白昼的时间,但愿它能听话!……啊,好个有钱能使鬼推磨!”

亿万城文娱总管整理出一套节目单,在此也就无需再坚持一一列举那些风格各异的精彩节目。刚敲3点,城内城外与港口区的居民都沿着蛇形河,来到公园。显贵们也亲切地走在人群之中。也许是有奖品的原故,游园活动进行得很是欢乐。露天广场还组织了好些舞会。但是最为优秀的舞会当数娱乐城的大厅里。年青的小伙,少妇与姑娘们尽展自己的舞姿,欢快地跳着。伊韦尔奈、潘西纳也参加到舞蹈者的行列之中,谁也不愿输给谁。这时他们都想作为亿万城中最欢乐的绅士。“殿下”从来没有这般可爱过,从来没有这么有头脑,从来没有如此成功过!当舞伴对他说:“哦,先生,我汗出得像泡在水里一般了!”的时候,他竟敢这般回答:“你是泡在华尔斯香泉②里的,小姐,是泡在华尔斯香泉里的。”对他这种表现,已经无人为之惊讶!

弗拉斯科兰听到这话,脸一直红到耳根。伊韦尔奈听见这话,不禁暗自思忖:这家伙的脑袋快遭天劈啦!

需要补充一点;坦克登与科弗利两家全都到场了。新娘的姐妹们个个美丽娇艳,她们衷心地为新娘的幸福感到高兴。蒂小姐挽着沃尔特的手臂缓缓而行。他们都是自由美国土生土长的公民,故而这种行为并不有违伦常道德。大家鼓掌欢迎这对亲切的年青人,为他们欢呼,为他们献花,为他们祝福。他们在接受这一切时,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①圣经中的人物,他在与耶路撒冷作战时,眼看胜利在望,然而天色将晚。于是他命令太阳定住,让他能战胜对手。太阳果真停下来,确保了他的用利。

②泉水名,常有人去沐浴治病,其发音类似与华尔兹舞。

在随后的几小时内,又送来了大量的清凉饮料,大家的兴致更为高涨了。

夜晚降临了。铝质月亮放射出两束强大的光芒,将公园照得如同白昼。太阳知趣地消失在地平线下。虽说这种人造光源能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但是太阳面对它的存在总有耻与为伍之感。

9至10点钟之间响起了大合唱。成功之极!无论对作词的诗人还是谱曲的作曲家来说,这是否有些太过夸张了?可能吧!这时,大提琴手感到他对“太平洋明珠”那种有欠公允的预测已经消失……

11的钟声敲响了,一支长长的队伍向市政厅走去。沃尔特·坦克登、蒂·科弗利小姐走在家人的中间。所有的居民陪伴着他们,缓步走向第1大道。

岛执政官赛勒斯·彼克塔夫站立在市政府大楼的大厅里。在他行政生涯之中,这将是他庆祝的最美好的婚礼。婚礼就要进行了……

忽然左舷区的远端处,响起一阵喊叫声。

队列走到一半停了下来。

几乎没过一会儿,喊叫声更加大起来,远处还传来爆炸声。

片刻之后,几名海关人员跑到市政府大楼的广场外,其中还有几名已经受伤。

众人的焦虑达到了极点。人群感到危险迫在眉睫,现出一种无可言状的恐惧。

赛勒斯·彼克塔夫出现在市政府大楼的台阶前,随后是西姆考耶舰长,斯图尔特上校。显贵们也走上前去。

询问之下,海关人员回答说;一队新赫布里底岛人刚刚侵入样板岛,人数达三、四千之多,为首的就是萨罗尔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