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5岁少年眼中的生死爱痛

《谁的青春有我狂》出版座谈会(专家场)

时间:2005年7月28日1400∶1600

地点:北京三联韬奋中心

出席者:王一方(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总编辑)

柳红(子尤母亲)

刘兵(清华大学教授)朱正琳(作家、学者)

徐晓(出版人、作家)

姜峰(出版人)

李学军(《读书》杂志副主编)

莽萍(作家)

媒体记者

王一方:今天我们非常高兴能聚会在三联书店,我们今天为一位15岁的天才少年,他的一部新书,举办一次出版座谈会,我们今天有幸请来的文化界、商务界,还有媒体这么多的朋友。这本书是不平凡的书,这本书由一个15岁的少年来谈生、死、爱、痛。在我们整个精神阅读的深度都有问题的时候,面对这本书,我们有很多的话要说,我是搞医学人文的,两年前我们遇到非典的时候,感到很惊叹,这上帝送来意外的礼物,突然面对那么多的生命母题,但是现在又忘掉了。这本书里不仅讲了怎样面对生命的母题,还有青春狂放的东西,包括校园生活。今天还有一位客人没有来,就是许医农老师,她已经74岁了,她说她读了这本书,非常感动,以致于无法面对这个孩子的精神世界,这对她来讲是一个震撼,她失语了,她今天要在家里消化。

我们这本书应该说有两个主人公,一个是子尤,另一个是子尤的妈妈柳红。下面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先请大家看看中央电视台十频道为子尤的这本新书精心制作的6分钟的宣传片,大家看一下。(宣传片)下面我们请子尤的妈妈柳红给大家介绍一下整个书的成书过程。大家也可以提问。

柳红:我没有想到让我讲,我这样一个特殊的地位,可能对他这个人生活了解更多一点。其实我上个星期就想,我到底讲什么,我还在电脑上写了一点,但是昨天听许医农老师说,她看了之后失语了,我今天也觉得是这样,原来想的似乎觉得有点微不足道。昨天晚上子尤给两个朋友发了电子邮箱,我觉得这个可以反映他是什么样的人。子尤说,“不要把我看成是有病的人,我希望人们来看我,不是因为我是有病之人,而是因为我是个好看的人。”再有,他就说,他实际上跟所有的孩子的经历是一样的,强调“我的生活历程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我是把大家的生活状态,他们自己的世界写到我的书里来”。

昨天晚上,他读一封邮件给我听,非常好笑,他是一个很快活的人。我一位上海的朋友写了一篇短文叫《关于子尤》,子尤看了之后,他觉得里头有些地方写得不够准确,因为这个女孩只跟他通过电话,没有见过,我也觉得不够准确,要是我可能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地方不是这样的,应该怎么样。但是子尤用了一种非常滑稽的方式,比如说,对方写道“我看过他的文字,听过他的声音,欣赏过他的才气,领教过他的调侃,对他的气质已揣摩出七八分,同时具备15岁老年的敏感和40、50岁中年人的坚韧”。子尤就批注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夸我呢,是不是还加一句85岁老年人的身体。”还有一处,对方写道:当他母亲闻讯赶到学校时,他已经在地上蜷成一团,他就说,我是毛毛虫啊。

还有一处,对方说,子尤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其实这句话肯定是子尤跟她说的,人家给写下来了,并说昨天从电话得知,子尤就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昨天,子尤实际是挑一个小小的毛病,“如果昨天的时间限定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昨天,但是总不至于瘦成骷髅吧,我现在是满头的卷发,是狮子头”。这个女孩说到,我已活了18年,但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他批注说,我是不是住在太平间呢,跟鬼故事似的,太可怕了。

还有讲到子尤怎么能够忍受病魔吞噬他的生命,保持乐观,在电话里总是说,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子尤就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不行了,我要被这个据说叫子尤的男孩感动哭了。

底下,对方放了一首他们两个共同翻译的诗,子尤就写了一个评论,说“后面的诗非常好,使我回忆起情人节打电话的时光,我要发表一些看法了,总体来说,我觉得我的形象太惨了一些,虽然最后的总结特别好,好像是缅怀一位同志的身前身后事,我可还保持着去年谈话的通信呢,少讲点我可怜的经历吧”。我觉得这可以反映他性格里的一个最主要的方面。

再有,昨天收到另外一个小学同学的信,前几天大庆地震了,当时他正在大庆,他讲了当时的哭声、喊声,往广场上跑的景象。于是子尤写了一封信,说“几日不见,你在外地遇到如此奇特之事,我们都生活得好好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件事,将一切都改变打破,一年四个月零三天前,我在学校上课,突然就进了医院,如果我没有得病,现在我也正忙着上哪一个高中,上了高中又是忙碌三年,然后是忙大学等等,但是目前看来,我是不会走这条路了,如果你不遭遇这次地震,也不会有这样奇特的体验,我们都感觉到了老天爷的琢磨与多变,平时总觉得死、奇迹这种事离自己很远,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人生无常,命运无常,希望你去了新加坡后,快乐学习,快乐生活,一时的同学,一世的朋友,我在病房里祝福你”。这样两封信,好像是比较全面的反映了他在这样特殊身体条件下的感受,和他的性格中的基调。

王一方:那就请刘兵讲讲,刘兵的女儿也是书里的人物。

刘兵:从子尤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但是生病之后,我还没有见到。柳红:但是他们一家人一直在关心我们。刘兵:这个书我拿到了,虽然忙,还是匆匆的感受了一下,现在说一本书可读性强,已经不算什么特别夸奖的话了,因为现在好看的书也还是不少,但是像这样比较沉重一点的,或者是有深度一点的好看的东西,应该说不是太多。

还有一个特点,现在写作的年轻化。我也看到家里内部给他印的一些文选,其实要是按照他们家跟外界的交流、交往的情况看,早些出版这些小的时候写的作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会儿没有拿出来出版,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毕竟现在写作的低龄化造成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是那么有价值。但是,后来是情况出了一些变化,子尤生了病,对个人肯定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但是有时幸与不幸也是相伴而生的,很多人也许一生非常幸福和完美地活到老,但是这样一种生活,确实人人都试图追求,也希望能够有,但是毕竟这样的生活给人的冲击和带来的思考就要少一些。在小的时候,特别是幼年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些常人不大可能遇到的一些变故,包括家庭的变故,包括生病,这种情况,他可能会给小孩带来一些有别于同龄人的,甚至于有别于比他们年长很多的,那些完美的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的想法和感受,这可以说是一种财富。这笔财富能够出版的话,也许成为社会上大家一个共享的财富。一个少年之口,把这些话说出来,对于世人来说,对于其他读者来说,也许比成人经过了很多的“污染”再写出来的那些文字,更有一层特殊的意义,所以在这时出这本书,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我相信这本书会吸引很多的读者,也会让我们跟着子尤的经历来思考成人总爱说的人生的本质问题。王一方:台湾有一类类似的小说叫亲子小说,在大陆还没有成为主流的文学类型,我们这种文学类型恐怕也会逐渐生长起来。下面请朱正琳老师谈谈。

朱正琳:我是能够有机缘,比较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子尤,我们还是先讲书。这个书由于是一个15岁的孩子写的,本来是个人作品集,怎么读都可以,由于是15岁的孩子写的,又刚好是得了癌症,我们就会倾向于看成是一种生命的“祭物”,一个15岁的孩子,这么善于表达自己和表达生活也是不多的,再加上一个15岁的孩子又得了癌症,这样又善于表达自己,就更难了,天下得癌症的孩子也不少,但是又把他的体验写出来就非常少了,写得好就更少了。所以说这本书是有价值的。

但是,我近距离看,他是一本生命的记录,记录的中心事件不是病,也不是与病抗争,不是与死亡抗争,记录的还是他的成长历程。刚才讲到子尤在一年多的病程中还长个儿,身体还在成长,生命的进程还在进行,心智的成长则是一点病相没有,青春时期应有的所有东西都应有尽有,可能比很多上学的同学还要更蓬勃,这是我要强调的第一点。第二,能表达自己,但是表达自己这件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我们经常会有一些现成

的套词等着我们,生了病了,套词就多了,如与死亡抗争,故事讲了千百遍,每一次都会催人泪下。套词是什么呢?我在纪念王小波那篇文章里说,“我那时11岁,记者问我今天得了优秀少先队员的奖有什么感受呢,我的回答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党和人民”,只要话筒往那一递,就往那个套词里钻,写日记也会是这样。但是子尤没有,他甚至两只眼睛没有盯在病上,也没有盯在跟病的斗争上,而是写影评,写他和女同学的来来往往,里面是兴致勃勃。这是我想表达的第二层意思。有了这一点,有了这样生机勃勃的东西,生命力自然流露出来以后,他的写作优势就很明显了,那次我采访他的时候,我专门举了辛弃疾的例子,少年不识愁滋味,因为你没有阅历。但是当你老了,已经识尽愁滋味的时候,欲说还休了,天凉好个秋了。所以我的结论是什么呢,这本书值得注意,值得关注的,并不在于他是15岁的少年,并不在于是得癌症的孩子。更多的是在于他写得好,这就是我最后的结论,我尤其想重点推荐《悠哉悠哉》这篇文章。

徐晓:我说几句,跟子尤也算有缘分,他生病前的一个星期,一个朋友请柳红和他儿子,请我和我儿子一块看戏,我们就见面了,结果大概三五天之后,就听说子尤病倒了,我当时的心态也很特别,他最初病的时候没有去看他,为什么呢?我有点怕,我有点怕面对一个14岁的孩子的生病状况。后来子尤做完手术之后,我和我儿子看他,让我特别震惊的是,子尤的谈笑风生,开始我想,这是一个孩子不太懂面临着什么,后来聊多了,发现他不是不懂,这就是他的一种生命态度。他玩味生命,比如说他在做手术或者是做各种检查,都很痛苦的时候,他不但不让医生给他打麻药,还要拿镜子照着自己看,看自己的伤口,看医生怎么样操作,后来慢慢的才知道,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传奇人生,这是他对生命有一种玩味的超然的态度,接下来,我知道子尤爱写,但是不知道他写得多好,看了《悠哉悠哉》之后,我真的是特别的震惊,在看这个之前,我先看的是《让我心痛的〈妞妞〉和妞妞》,我就已经很震惊,我说他这么有理性,又这么激情充沛,既非常个人化,但是又不仅仅是出于个人的情绪化的东西,分寸把握得非常好,不管你是同意他的观点,还是不同意他的观点,你都为他写的叫绝,为他的态度叫绝,就是对这件事的态度叫绝。接下来看的《悠哉悠哉》,我说这是一个贾宝玉,把那些女孩子写得都活灵活现的,清澈、自然、纯美,这是非常好的,不由得不让你不心疼这样的孩子。上个星期,我听柳红跟我说,子尤有一点情绪波动,我就赶紧到医院去看他,他突然觉得好像有点没意思,总之有点情绪低落,我就想,他可能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地要面对自己的现实,他还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总之我们特别希望,我就特别想鼓励他写作,我们第一次看他,就跟柳红说,要让他写一本书,记录下他生命的过程,当时我想,一个失学的孩子,一个养病的男孩,要让他有一个支撑他生活的事物,否则的话,他怎么过呢?他看到同龄的孩子都高高兴兴的,其实那时我把子尤想简单了,现在子尤跟我说,他比起一年以前,已经深刻了许多,我想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一个孩子,还会面对很多的问题。柳红作为一个妈妈来讲,都是一个母亲,我们都面对十几岁的孩子,深知其中的艰难,我觉得柳红和子尤有一点二合一的感觉,就是他们两个的心心相印,可能会让所有的母亲都羡慕,就是子尤对他母亲的欣赏,就是让人特别羡慕,反正我作为母亲特别地羡慕,他会关注他妈妈穿什么,他会关注他妈妈相貌,关注他妈妈的写作,比如说柳红写的一篇文章,他会提一些意见什么的,子尤就会一点点的指导她,你该看哪些书,好像成了她的老师,总之让人特别的羡慕,但是我觉得他们未来的路也特别的艰难,就是祝他们母子能够走得尽可能顺利一点。

王一方:姜峰跟子尤是诗友,我们请他谈谈。

姜峰:我也是子尤得病前的一周,很偶然地走到他们家,我跟柳红应该算是同龄人,有共同的经历,也曾经经历过很轰轰烈烈的时代。我很偶然地在柳红家,柳红给我看了子尤的诗,我真得感动极了,我已经离那样的世界很远了,突然间被子尤的诗拉进那个时代里,我很久没有写诗了,我写了一首诗给子尤,“我不知道青春的祭坛上多了什么样的旋律”,几天之后,我这句话好像应验了,突然间子尤得病了,我们就围着子尤的病很忙乎,这么样的一个孩子,他的精神世界比我们还宽广,我们不必为他的痛苦担忧,反倒可以跟他共享他的精神世界。这次这本书在少儿出版社出版了,我们也特别地激动,里面有一些东西选了,有些东西没有选。其实我觉得这本书本身记录的是一个精神世界的成长,而不单纯是一个孩子的成长。柳红跟他的儿子共同营造了一个很优雅的精神世界和美好的精神世界,看她和她的儿子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在那个阁楼上,我觉得像一对仙人一样地生活在优雅的世界里,我真的很羡慕他们,其实这本书带给我们的这种境界,应该是我们这一代人或者是几代人永远的追求。

李学军:昨天许老师说她失语,我也看了这本书,我就说,我不能失语,但是我觉得由我们来评论子尤的书,我觉得我们都不够资格,一个少年,这样的内心世界,这样的意志力,我们来评论,自己都觉得没有能力评论。我以前也看过子尤的一些东西,大概的印象,还是一个少年写作的感觉,但是这两年,我觉得这孩子在各方面确实是在成熟,还有思考,有自己的见解。他的精神世界在升华。这种升华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对精神升华的理解,一种很抽象的,一种崇高的感觉,给人一种压力,我觉得他这种东西就体现在平时的一言一行中,这种乐观的态度,愉快的语言,欢乐的人生,我觉得这个是让我们最感动的一方面,这也是子尤让这么多人心疼的原因。还有一点确实是超出常人的意志力,这是我对子尤的一个判断:超出常人的意志力,尼采说的超人意志,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要经历人生的苦痛,来使生命力更加强大,我想子尤大概是以自己的经历来实践对超人的定义。

第二,我觉得对这个书的印象就是,子尤很狂放,但是不自恋,有才气的人往往是自恋的,现在的青少年,更是以自我为中心,自以为是,对别人的一种熟视无睹,说到底是非常自恋的心态,但是子尤这一点没有,我觉得是非常难得的一个特点。对孩子来讲,自恋就不容易学习,不容易吸收好的东西,往往把自己放在一个超常人的位置上,对成年人更是,成年人自恋,就可能不太容易接受别人的意见,有一种优越的态度来看待其他的人生。我觉得,子尤有这么好的才气,天才是要狂的,但是这种狂是大气的,不沉溺于自我,这一点,我觉得子尤是有别于其他人重要的地方。第三,我想说一下,我觉得子尤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我也听说过子尤喜欢写作,有时经常会问出一些很哲学的问题,印象中就觉得子尤是一个多愁善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感觉,后来跟他接触,就是一个很清纯的孩子,病了之后,我更有这样的感觉,他是有健康的心态,一种体验人生,他的悠哉悠哉的文章,跟女孩子的交往,青春期所有要经历的东西,都在蓬勃地经历和发展,给人感觉不像是有病的。有病的孩子,从小性格会比较内向,子尤一点都没有,这在他的作品里也能看出来,很阳光,很健康的一种心态,他是给予别人的,不是要求世界给予他的关爱。我女儿特别喜欢跟他交往,我说你去看子尤哥哥,是不是因为生病,她说我没有觉得他有病,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这个确实是子尤非常出众的地方。

还有一点,谈到教育,子尤原来可能跟现代的教育不是很合拍的,现在的教育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塑造成模式化的东西,昨天晚上我看了高考专题,说孩子要拼搏,把“拼搏”写在自己的桌子上,天塌下来也要考试。这都是被模式化的,而子尤从小就不在这个套里,我觉得作为这本书的出版和推出,也应该在暑假里有一些办法推广到所有这些年龄段的孩子,让他们看看,我觉得这也是很重要的事。

莽萍:子尤我没有见过,柳红我也不是很熟,一开始,我翻开第一页,就觉得子尤是不是太狂了,再看里面,而且更狂了,我当时看了之后,真是很震撼的,这一代人能这样表达,我觉得是我不敢的。真是不一样的。我再翻开这个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代人不简单,你看他写的那些东西,我们大人设置了那么不合理的制度,不断地让孩子考试、上学,特别无聊的复习班,但是子尤以非常调

侃的态度批评,实际上这就是孩子的反抗,所以我们大大低估了孩子想象的世界,所以,我从这本书里看到这样一代不同的人,这样一代孩子不同的感受。我觉得,子尤这样一个比较狂放的一面,确实是我不理解的,我常常是比较退缩的看事情,也可能跟这一代人有关系,我常常觉得我们应该谦虚,应该把自己摆得低一点,但是他们是这样表达自己的,确实看到了,在这样严酷的压制的情况下,还能成长这样的少年,我觉得子尤不简单,他有这样的人生,是非常独特的,而且是非常引起我们共鸣的。

另外,我谈谈子尤在《南方周末》发表的文章。我们说教育也好,我们所有的社会也好,就是要推出最健康的、最完美的、最精英的、最好的,我们看不到世界是多样的,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构成的。我认识一位母亲,她的孩子四五岁开始上学的时候,他们就发现这个孩子的理解力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说的一些事能联想,但是这个孩子不能,她就非常的伤心,但是慢慢的发现,其实社会就是由不同的人构成的,不是大家都很完美,都很健康,她说我到邮局的时候,从前特别痛骂办事员怎么这么慢,但是现在,我非常耐心的在那排队,我看着那个人慢慢地处理他的事,我想他也许是一个智力不如常人的人,我的孩子如果长大了,成长得好,他能到邮局当一个职员,我一定会很高兴。谁的青春有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