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子继续在现实中继续。

第二天一早,我去商场买取暖器。买好了正走出来的时候遇到王乐平正从商场的门口奔进来,把我手里的东西一拎说:“你妈说你来了这里,这么重的东西打个电话我来买不就行了?”

他把取暖器接过去,对我来说沉重无比的家伙到了他手里就变成了一只小鸡。另一只手还不肯闲着,环过来抱住了我。

回去的出租车上一直在放着周华健的新歌:就算有些事烦恼无助至少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

每一次当爱走到绝路往事一幕幕会将我们搂住……

王乐平搂住我,下巴抵着我的长发。已经走过绝路的爱情开始让他倍加珍惜,只是我怎么会总觉得不满足?

只恨这可恶的现实,逼我弯腰低头,把梦越做越小。

我靠在王乐平怀里说:“我很累,想辞职。”

“辞就辞吧。”王乐平意想不到的爽快,“什么时候想工作了再找一个就是。要是实在不想,就在家里替我做煮饭婆。”

王的工资我又不是不知道,想要养起我来,还实在是为时过早。

周一只好收起梦想握紧拳头再去上班,办公室要整理,经理指挥着我们做勤杂工,一大堆暂时用不着的东西要搬到楼上的储存室。我终于看到他,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刚从电梯里出来,对着手里抱了一大堆资料的我说道:“来,我替你拿点。”

好象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我很快收起笑容,把手里的东西费力地往后一抱说:“不用麻烦胡总了,我行的。”说完,我就转身上了一旁的楼梯。

我忽然有点想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得这样三八兮兮的。我搬完东西回到办公桌上就给王乐平打了一个电话,我很大声地说:“亲爱的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天冷得要命我想吃火锅了好馋好馋哦!”

王乐平说好啊好啊我把手头的事情都推掉就陪夫人了。

我咯咯地乱笑了一气就挂了电话。同事小秋盯着我说:“嘉璇,嫁人的时候打算在哪里设宴啊,你那男朋友可不是吹的。冲到台上就喊: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哈哈哈。”

你看你看,人家王乐平才是真正的江湖侠士,不出招则罢,一出招就让人过目难忘。

经理又唤我,说是春节前和我们所有的客户有一次酒会,算是答谢他们对环亚的支持,每年一次的,不过今年希望会有新的花样,要我好好动脑筋想想。

我一个下午趴在电脑前写策划,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晚,大家都已经走掉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响,我还以为是王乐平打电话来催我,没想到接起来竟是胡月海,问我:“晚上有空么?”

我想了一下说:“没空。”

我可不想替谁谁谁填空。

他用命令的口气说,“推掉,我有公事吩咐你。”

“对不起。”我说,“今天已经下班了,你以后有事请早点通知我。”

“呵呵,胆子不小。”他说。

我循声望去,发现他已经拿着手机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我一语不发地挂了电话,关掉电脑,收拾好我的包准备往外走。可是他就站在门口,

挡住了我的去路。

“胡总。”我说,“我约了男朋友,要迟到了。”

“圣诞节当众求婚的那个?”他笑。

敢情全世界都知道。

我本能地反击说:“怎么今天女明星没空陪你么?”

“你在吃醋?”他弯下腰来胸有成竹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恨死他那样的眼神,于是推开他往外跑,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说过你可以走么?”

我咬着下唇,拼命忍住就要决堤而下的泪水。

他却放开了我,说:“好啦好啦,今晚再带你去那家西餐厅,等我去开车,我在车里等你?”

我没做声。

他轻笑一声,转身先行一步走掉了。

我站在楼道里跟自己挣扎了二分钟,然后,我从大楼的后门离开。让那个该死的胡月海跳脚去吧!

天真冷,我浑身打着哆嗦进了火锅店,谁知道王乐平差不多迟到了半小时,见了我慌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出了点意外。”

我说:“没事,坐啊。”

王乐平却不坐,好奇怪地盯着我看。我问他:“你看着我干嘛?”

“我还以为你会掀桌子。”他说。

“少贫。”我说,“点菜吧。”

他坐下来:“你猜我为什么迟到?”

“懒得猜。”

“呵呵,今天居然有记者来采访我。不为别的,就为雅兰那本书的事,她被别人告发抄袭了。”

我心一拎:“你怎么说的?”

“照实说啊。”王乐平说,“那本来说是你的东西么,再说我看那记者什么都调查清楚了,他甚至知道那就是我和你的故事。”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王乐平,你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

“咦?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他拼命拉我,“坐下来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生气么,”王乐平说,“这书本来就是你写的,那个记者说了,一旦被证实,你可以收回版权来重新做。你不是想辞职么,在家做专业作家也不错啊。”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说,“不过我警告你,你再在那个记者面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怎么算是胡说?我把软盘拷了一份给他。”王乐平说,“那是最有力的证据!”

“什么软盘?”

“就是我以前从论坛上下载的你的小说呀。准备给我儿子看的那个!”

我被王乐平气得气都喘不过来,拿起我的包就跑出了那家火锅店。又下雪了,王乐平冲出来把我抱住说:“嘉璇,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放开我!”我怎么甩也甩不开他,只好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下了死劲儿,王乐平疼得倒退两步,也冲我喊起来:“这么大劲儿,来真的呀!”

我转身再跑,他又过来拉我。我气急了:“放开,放开,你这头猪,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这下王乐平真的放了,雪扑天盖地,打在他的衣服眉毛眼睛鼻子上,我们隔着半米的距离,我清楚地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我听见他用非常难过的语气说:“嘉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对啊,我已经变了。我早就不是那个让王乐平疯让王乐平颠的纯纯的小丫头了,我毅然决然地说:“最后一次说分手吧,请你永远都不要来找我!”

“是不是因为他?”王乐平凄声问。

“你要说是就是吧。”我说完,转身,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山顶的西餐厅。司机说:“现在上去还行,可是这雪要是再这么下下去,你怕是下了来了呀。”

“给你双倍的钱。”我说。

“呵呵。”司机笑,“一定是赶着去约会吧,这天去那里也挺浪漫的。”

我不说话,他又说:“那里的西餐厅听说很高级,也很贵哦。”

我一遇到饶舌的人就头疼,只好继续不说话。

车子一直把我送到餐厅的门口,我下了车,我却没有勇气进去了,直觉告诉我胡月海一定在这里,可是我不敢保证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我在餐厅外徘徊了五分钟,门童起码给我开三次门,不停地对我说:“小姐外面很冷,等人进来等吧。”

“不用了。”我说。

电话尖锐地响起来,是雅兰。

我没敢接。

她发来短消息:“嘉璇,你让我难过又失望。”

我悲从中来,怎么也忍不住汹涌而下的泪水。终于哭着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快接了,问我在哪里。

“山顶。”我抽泣着说,“我来了山顶。”

“你在餐厅等我。”胡月海说,“我马上赶到。”

原来他不在这里。

我进了餐厅。侍应把我领到窗边的位置,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从窗外望去,整个城市都已经被雪淹没了。灯光穿透雪花,如烟花静静而绝美地绽放。

有人在唱:你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时间,一滴一滴变成热泪?

这鬼天气,餐厅里人少得可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忽然想起来,这么大的雪天,他该怎么开车上来?我慌里慌张地打他的电话,可是他却一直不接。打了十次也没人接的时候我奔出了餐厅。漫天的雪,一辆出租车也没了,我只好沿着山路一直一直地往下走,我的脑子里出现无数的坏念头,吓得腿软,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走了许久前面也没看到一辆车,身后却有车追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嫌我挡了路,不停地按着喇叭。我停下脚步往回看,却惊异地发现是他的车。车停了,他下来,把我一把拖进了车里,一面拖一面说:“我一去他们就说你走了。你这任性的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看见你。”我说。

“你走的时候我刚到,在车库停车。”

“你不接手机。”我说。

“走得急,忘了带。”

“我怕你出事。”我说。

“不是没事吗?”他搂住我,俯下身来,吻住了我冰凉而颤抖的唇。

上帝啊,就让我去死吧就让我去死吧。

就这样幸福地死掉吧。

王乐平春节的时候独自回了东北老家。他对我说:“嘉璇,给你一个春节想清楚,如果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不会再回来。”

“别孩子气。”我真心说,“这里有你的事业。”

“没有你,这城市只是一座空城。”他说。

我没有去送王乐平。就这样结束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忆过去。他早已不是孩子,何去何从应该对自己负责。

阿朵和sam决定在十月一号结婚,我陪阿朵去看他们的新房,是别墅,有待装修。我们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聊天,阿朵微笑着说:“以后,我要生三个孩子,看他们绕着这个院子跑。”

“你结婚的时候你妈会来吗?”我问。

“不会。”阿朵说。

“为啥?”

“因为我不会通知她。”

经过这么多年,她心里的结一直没解。我只好转话题说:“生一个就够了,生那么多你会老得不像样的。”

“嘻嘻,等他们大了,我们正好是一桌麻将。男人到了那个时候,可没有心思陪老婆。”

阿朵的恋爱观真是奇特。

她又问我:“你和胡月海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说。

“逼他先娶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当然不会。

胡月海并不常来公司,我们在人很少的地方约会,有时对坐着喝一杯咖啡一点红酒,他是个懂得享受宁静的人。不会给我任何的压力,也给我足够的自由。

不过他请了专业的设计师来替我做衣服。我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被别人上下左右地量来量去简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设计师对我说:“童小姐,你很幸运,会有无数的女人羡慕你。”

五天后衣服送到我家,一共七套。那个设计师真有两下子,我一一拆开来,每一件都带有一种不张扬却逼人的美。

我呆看着,穿惯牛仔裤的我连试穿都不舍得。

他的电话来了,问我:“喜欢不喜欢。”

“太奢侈。”我说,“童嘉璇掉进童话里,正在漫游仙境。”

“你的玫瑰胸针可以配上用场了。”他提醒我。

我无语。

他又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也许我该辞职。”我很老实地说。

“可以。”他说,“我正想跟你安排新工作。”

“什么工作?”

“做胡月海的夫人。”

“这算是求婚么?”我笑。

“对。”他说。

“就这么简单?”

“我是老头子了,你难道还忍心让我跪?”

“女明星呢?”我问。

“再瞎说我K你。”他在电话那边笑。

就让我走让我开始享受自由

回忆很多你的影子也会充满我生活

我并不懦弱你比谁都懂

虽然寂寞这会是我最后的宽容

春节过后,我辞掉了工作。

王乐平真的没回来,他每周给我寄一张空白的明信片,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提醒我关于他和过去的存在。

雅兰姐的事成为我最大的心事,由于王乐平干的蠢事,那个报社记者一直扭着她不放,声言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一切马上就要见诸于报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请胡月海出面帮忙。

那晚吃饭报社所有的头头脑脑都来了,“书真的是雅兰姐自己写的。”我对坐在我身边的社长说道,“我当时只是帮她贴到论坛上而已,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的,我希望你们报道的时候三思而行。”

“一定,一定。”报社社长说,“环亚跟我们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这件事就到此而止,谁也不会乱写的,放心!”

“娱乐版也不可以乱写。”胡月海把我的肩一搂说:“不然我老婆会生气。”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第一次叫我老婆,叫得那么自然,声音里充满了疼爱,我幸福得差点飞上云端。

“这是大新闻啊。”社长说,“胡总恋爱了?老婆又这么年轻漂亮,我们说什么一定要报道!”

胡月海哈哈笑着说饶了我这老头子吧,说完,跟他们一一碰杯,我第一次知道他酒量那么大,喝那么多竟一点醉意也没有。

微醉的是我。

出了饭店我给雅兰姐打电话,让她放心不会再有事。雅兰姐笑着说:“听说师大两朵花均要嫁入豪门,可否真有此事?”

“八字只一撇。”我说,真弄不明白消息怎么会传得那么快。

雅兰姐哈哈笑:“假做真时真亦假,看来我不能怪王乐平。事到如今,他做出什么事情都情有可原。”

雅兰姐声音很大,我真怕胡月海听到些什么。不过他面色自然,一面开车一面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写的小说也给我看看?”

“我都说了不是我写的。”我说。

“呵呵。”他并不信,“你撒谎的样子也挺可爱。”

三天后我在他的车子里发现了雅兰的那本书,应该是他自己去书店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我和王乐平的爱情故事,我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不过他不说,我也不问。

要跟他过招,我得慢慢学会他的老奸巨滑才行。

他终于正式向我求婚,送上戒指和玫瑰。问我:“嘉璇,嫁我,可好?”

“好。”我说。

这回轮到他吃惊:“就这么简单?”

“是。”我微笑着说。

“可怜我昨夜白做准备。”他笑着说,“准备迎接与你之间的辩论赛。”

我哈哈笑,我是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做那种故做矜持的傻事。

只是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开始是破口大骂,接下来是不吃不喝。阿朵只好扮演说客的角色,在她面前不停地说胡月海有多好有多爱我,胡月海也不摆架子。很正式地邀请老两口吃饭,并当着他们的面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

那晚的胡月海特别帅,在席间妙语连珠。真难为他花这番心思,也许是觉得女婿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老,也许是知道再坚持反对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母亲败下阵来喝了他敬的酒。只是在回家后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做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母亲?”

我说:“我们并不和他家人住在一起。”

“他人虽然还好,但毕竟是二婚,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王乐平其实也不错……”母亲罗里罗索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老一辈的想法,永远不可能跟我们一样。我很内疚一直让她失望。

“她会放心的。”胡月海安慰我,“只要你过得好她就会接受一切。”

“希望会好。”我说。

“不信任我?”他扬眉。

我嘿嘿地笑,不过是真的觉得不踏实。阿朵亲自在忙她房子的装修,穿着斑斑点点的围裙指挥着工人上上下下,她用油漆刷打我的头一下说:“禁止胡思乱想,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对自己不信任。”

“你也太自信。”我说,“SAM甩掉你你哭都来不及。”

“哈哈。”她笑,“除非他真是白痴。像我这样能文能武的美娇娘到哪里找?”

阿朵说得对,我少的就是她那样的自信。骂完自己。我终于鼓足勇气去见他的家人。在这之前我一直怕和他母亲打交道,那个打过安子一巴掌的女人,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贵妇人,一定很难相处。

虽然我做过无数的想像和准备,但是和她见面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用的何种保养手段,她看上去相当相当的年轻,不过五十岁的样子,而且,非常的漂亮。

“这是嘉璇。”胡月海跟她妈妈说,“我们很快会结婚。”

我有些拘谨地坐在她对面,她微笑着对我说:“月海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呵呵,我妈努力调侃,“但愿他不是说我坏话。”

“怎么会,”她说,“都是夸你。”

就在这时,胡可凡从楼上蹦到我面前,细声细语地问我:“童姐姐,你真的要嫁给我爸爸?”

“是。”我笑着点头。

“哦,安子会嫉妒得杀掉我。”胡可凡像个小绅士一样地问我说,“你可会照顾好我爸爸?最起码替他选衣服,他穿的衣服都够难看。领带也很老土。”

胡月海跟儿子扬扬拳头,可凡显然不怕他,继续吩咐我:“还要让他少抽烟少喝酒,有空多呆在家里陪我们。”

胡月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看来他并没有告诉他家人我们要出去住。

“最后还有,”胡可凡说,“我不能叫你妈妈,因为我有妈妈。”

像个小小的谈判专家,弄得我只有点头的份儿。

“这家里很大,你会不会觉得害怕?”胡可凡的母亲忽然问我。

我被她这么一问忽然觉得真有些怕起来,胡月海握住我的手说:“走,嘉璇,我带你到楼上去参观参观。”

“走走走,什么都是走!”她母亲听到一个“走”字不知怎么的就激动起来,“这家里就一分钟也呆不住?”她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我另一只手说:“童小姐,你看,这家很大,你会不会害怕,啊,你会不会?”

她的劲好大,手指甲深深的陷进我的肉里,我疼得脸都青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胡可凡叫来了佣人,那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女人和胡月海一起用了很大的劲才拉开了他的母亲,他们架着她一直往楼上走去,她一边上楼一边回头对我喊着:“你说,吓人不吓人,吓人不吓人咯?”

我吓得双腿发软。

胡可凡给我倒杯茶说:“童姐姐你别怕,我奶奶就是这样的。过会儿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她是神经病。”胡可凡不以为然地说,“你在这里玩,我约了安子去溜冰。已经要迟到了。”说完,抱着冰鞋就出了家门。

我发现自己在发抖,一直抖一直抖。

好在胡月海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他把我一搂说:“对不起,嘉璇,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没事。”我尽量镇定地说,“为什么会这样?”

“从我爸爸去世后,她就这样了,不过是间歇性的,时好时坏。所以,上次安子的事,也是个意外。”

“哦。”我说,“治不好吗?”

“一直在治。”胡月海说,“可收效甚微。我第一个妻子,就是因为这个离开我。”

我抱紧了他,这个在外面风光无限的苦男人。

“嘉璇。”他也抱紧了我,“你是个多么特别的女子。请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生活。”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说这么肉麻的话,我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我靠在他怀里,主动说,“这房子这么大,其实我们也不必搬出去住。”

他不做声。

我又说:“老人孩子会寂寞。”

“我们可以常回来。”他说,“我不想节外生枝。你对我非常重要。”

我听到他的心跳,我知道他没有撒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