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夜里的光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这个呆头在夜里也会发光,他周围总是会有一圈灿烂的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围在我身边转个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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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石佳跑到金璇的旁边,把金璇同桌小Door挤跑。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金璇耳朵旁,用大拇指指指坐在教室后边的米奇安说:“哎!你看他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呀。”

“谁?”金璇趴在那里整理上课的笔记。

“还有谁,那个吐你一床的家伙呗。”

“我管他一样不一样,和我有什么关系?”金璇抬头问石佳。

“和你当然有关系啦,我看他是因为你才这么魂不守舍的!”

“那你去拯救他好了!”

“谁是罪魁祸首谁去。没有太阳啦!太阳没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奇安可够阳光的。”

“我还大暴雨呢。拜托!”

“我看你也是。心坏了。”石佳翻翻白眼跑了。金璇回头看了一眼米奇安,那小子在那里安静地趴着,脸朝向窗外一动不动。金璇摇摇头,这样幼稚的男生,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

“借笔记用一下,金璇。”甄楚楚轻轻走过来,毫无声息。

金璇点点头,把笔记本递给甄楚楚。甄楚楚微微一笑,转身拿走了。金璇觉得像甄楚楚这种温温柔柔的女生的笑才阳光,能够温暖一个人的心,连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大概是今年的运道不佳吧,不然怎么遇到这么多麻烦事。金璇隐约觉得她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呢。肯定是老天要把金璇锻炼成一个坚强的人。这可能也是妈妈的心愿吧。说起来妈妈临终前都没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金璇摇摇头,不要再想了。她吸吸鼻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的眼泪终于没有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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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奇安拎起自己的书包,他若无其事地跟在金璇身后。米奇安现在突然有了危机感。本来金璇的失恋令米奇安在心疼金璇的同时心中有了一丝希望。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做不好,为什么到最后总是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呈现给金璇呢?是不是老天捉弄自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金璇会懂自己的心的。但是阎匪这个家伙,让米奇安感觉自己面临的问题又严重了。阎匪是个敢说敢做的人,一般这样的男生都比较受欢迎吧。而自己呢?父母不给面子,把自己生得不帅也就罢了,在家对着镜子学学装酷,可总觉得傻。天生一张笑脸,皮肤不够白,眼睛不大,脸颊上非得多两个酒窝。估计要攒够了钱整容才能填平。

金璇拐弯了,她像风一样在前边走着。米奇安快走两步,跟上去。他趴在电线杆后望了一会儿。金璇进了他们好多学生中午常去的那家米米餐厅。那里的菜出了名的物美价廉。老板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总是能与顾客成为朋友。给胖人加量,给口重的顾客加料。你要是买了水煎包带走,顺便跟她要一些醋,她肯定会给你满满一杯醋,连杯子也免费送你了。

米奇安凑过去趴在外边的窗口往里看,大厅里没有金璇的影子。他悄悄走进去,胖胖的老板娘笑脸迎上来:“吃点啥小兄弟?”

“我找个人,一个穿黑色短外套的短发女孩。”

“追人家吧?她在‘蓝米’定了长期包间,每天晚上都来。”老板娘指指靠南边的一道门。

“谢谢啊!”米奇安给了老板娘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轻轻走到‘蓝米’门口,里边安安静静的。门是关着的。

老板娘拍拍他的肩膀指指门外:“那边窗口能看到。去吧。”

米奇安笑笑出了门。他走到靠左边的窗口前。只见一袭黑衣的金璇正趴在桌面上写作业。只能看到她的左侧脸。她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舒展开来。看得米奇安心里也跟着紧张不停。原来金璇并没有被残酷的生活打倒,她正在努力地充实自己。

米奇安也不知自己在这里看了多久,有人轻拍他的肩膀。米奇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温和的老板娘,她笑着把一杯茶水递给他。米奇安接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娘轻声说:“这个姑娘可厉害,每天都喝一瓶。然后晕乎乎地走。她还要写很长时间呢,你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米奇安微笑着摇摇头:“我在这里看她就好。您忙您的。谢谢您的茶水。”老板娘点点头转身进了她的小店。

金璇换了好几个作业本了,米奇安想到自己还没有写一个字呢,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开夜车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金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她推门喊老板娘,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桌子旁边把书本全收起来。她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伸伸胳膊踢踢腿,扭了扭脖子。稍微运动了一下后她又坐回到椅子上。米奇安站到一旁去也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回来看见金璇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一脸的忧伤。

老板娘端着一碗面条、两瓶啤酒进了“蓝米”。米奇安撇撇嘴,金璇又要喝酒了。他心情变得差了起来。自己能做些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坚强但实际上比谁都柔弱的女孩快乐起来呢?

随着一声“哎!”米奇安又吓了一跳,自己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但远没有刚才老板娘拍的那下来得温柔。米奇安转身一看,原来是石佳。他转身看看“蓝米”里的金璇。她正在吃面条,没有发现他们。

米奇安拉石佳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尴尬地笑了笑。石佳斜着眼睛冲米奇安坏笑:“这下抓到你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路过而已。”米奇安笑笑。

“你是不是喜欢金璇?”石佳盯着米奇安的眼睛问。

“其实……”米奇安挠挠后脑勺。

“其实什么其实?是不是喜欢!你直说!”

“是!我是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米奇安一咬牙全说了出来。

“从什么时候起?”

“第一眼!”米奇安微笑着说,眼神有些迷离。石佳推了他一下,米奇安猛地清醒。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和那个单旭交往了?”

“只要她快乐就好了。”米奇安一脸真诚地看着石佳。

“哇噻!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就不能主动点?”石佳简直要气死了。

“我……我不太好意思呀。要是金璇讨厌我该怎么办啊?”

石佳摇摇头,真是没救了,哪有这么腼腆的男生?简直给男生丢脸。“你现在就进去,把她的酒瓶抢过来,然后说你喜欢她。”

“不要吧,我还是……”米奇安摇摇头。

石佳戳戳米奇安的胸膛:“你看看你,你就不能像点男生啊?你现在就给我进去。”石佳指着“蓝米”的玻璃喊起来。

“干什么你?”秦卡穆突然出现,他一把把米奇安推了个趔趄,然后紧接着就扑过去一拳接一拳打了起来。石佳吓了一跳,边喊边在一旁扯秦卡穆。米奇安完全被打蒙了,等他稍微有了喘息的机会,一拳把秦卡穆掀翻在地,刚要抡拳头又停下来。

石佳一把推开米奇安,她扶起秦卡穆问:“干吗打人啊?”

“他欺负你!”秦卡穆怒气冲冲地看着米奇安。

“他?哈哈!他有那个胆量吗?”石佳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有吗?我看你当时急了。”秦卡穆转头问石佳。

“误会!”米奇安抹抹脸,发现鼻孔正在流血。

“他喜欢金璇,我想让他去劝金璇别喝了。她还在里边喝呢。”石佳递给米奇安两张纸巾。

“啊?不好意思啊!”秦卡穆对米奇安笑笑。

“还不承认自己冲动?!”石佳瞪着秦卡穆。

“我怎么知道,我能让你挨欺负吗?”

石佳把秦卡穆拉到一旁,小声说:“哎,我盯他好久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金璇。咱们帮他好不好?只有让金璇重新投入地恋爱,她才能好起来。你说呢?”

秦卡穆看看米奇安,那家伙正仰着头用纸擦鼻血。秦卡穆转头对石佳点点头说:“听你的!谁让她是你‘哥们儿’!”

“这小子不敢表白,咱们怎么劝啊?”石佳皱着眉头,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试试。”秦卡穆走过去和米奇安轻声说了几句话。

米奇安点点头,他径直走进米米餐厅。老板娘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米奇安没有停下,他来到“蓝米”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金璇现在已经一瓶多下肚,人有些迷糊了。她恍惚看见有人走到自己身边,然后酒瓶就被人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金璇伸手去抢。

“别喝了!听话!跟我走!”米奇安拎起金璇的书包,扶起她就要走。

金璇摇摇晃晃地推开他:“你是谁啊?我才不跟你走!”

“金璇!”

“你认识我啊?”

“我是米奇安!”

“哎!你鼻子上怎么有两棵大葱啊?”

米奇安一摸鼻子上,还塞着一小卷纸巾。他把纸扯下来丢进垃圾桶:“跟我走!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

“你认识我是谁吗?”

“你到底是猪还是大象啊?”

“我是米奇安!”

“哦,米奇安!米奇安是猪还是大象啊?”

“我是一个超级大帅哥!来,听话啊,跟我走。”

“你想拐卖我?救命啊!”

“秦卡穆!石佳!过来!”米奇安向窗口正看热闹的两个人招手。石佳和秦卡穆笑笑,两个人摇摇头,转头笑嘻嘻地走了。

这时候金璇的手机响了起来,金璇歪头趴在桌子上,还拍着桌子要酒。米奇安拿过手机一看是阎匪的号码。这个家伙!死皮赖脸跟米奇安要到金璇的手机号。看来他是真的要开始进攻了。不警告他一下是不行了。米奇安看了一眼金璇,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喂?”米奇安蹲在墙边捏着鼻子对着话筒说。

“哎?我找‘打卤面’小姐!”阎匪异常客气地说道。

“你找她干什么?”

“哎!听你说话怎么这么熟悉呀?你让‘打卤面’接个电话。”

“不行!”

“哎!你是谁呀?把电话给‘打卤面’!”

“我是‘水煎包’!你找我女朋友干什么?”

“啊?她有男朋友了吗?”

“你想追我女朋友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不对吧?我哥们儿告诉我她刚和男朋友分手了!”

“又交了一个不行吗?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米奇安怪腔怪调地说道。

“我靠!这个米奇安!”阎匪气得大骂。

“给我酒!”金璇又拍着桌子喊起来。

“哎!哎!她在!你让她接个电话!她亲口对我说,我才信!”阎匪听到金璇的声音心中欣喜。

“见鬼去吧你!”米奇安挂断电话。电话又打来,米奇安关机,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米奇安看着眼前醉醺醺的金璇,感觉头变得很大。他想尽办法连哄带骗把金璇带出了米米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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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璇!拜托你清醒点!喂!你看起来挺瘦,怎么这么沉啊?哎!!”米奇安扶着东倒西歪的金璇走在大街上。沿着街走了半个小时。米奇安把金璇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天上的月亮大而圆,能看到月亮上的一些阴影。米奇安望望月亮突然笑出了声音来。

金璇此刻正安安静静地靠在米奇安的肩上。米奇安歪头看看金璇,他攥了攥拳头,然后轻轻地把手搭在金璇的肩上。搂了一会儿,又赶忙抽了回来。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金璇突然清醒,她猛地坐直,瞪着米奇安看。米奇安吓了一跳,他感觉金璇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气。夜风有些冷,金璇忍不住抱了抱胳膊。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我看你喝醉了,所以把你给带出来了!”米奇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谁让你带我出来的?”金璇大声问道。

“我想把你送回家,但是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谁要你送啊!你老跑到我面前来干吗?你赶紧走开!”金璇皱着眉头摆手赶米奇安走。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女生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很危险的。”米奇安坐着没动。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你算干吗的?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看见你就讨厌!”金璇边说边站了起来,可是她又晃晃悠悠地坐下。头有些晕。她使劲揉揉脑袋,并没有减轻多少。

“酒劲儿还没有过,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里很凉快,我要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金璇仍逞强。

“什么凉快啊?你不冷吗?快走吧。”米奇安把金璇拉起来,扶着她的胳膊向东走去。

“那边。”金璇皱着眉头指了指西。米奇安偷偷笑了笑。原来金璇并不是太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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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谢谢你。再见!”金璇停下来向米奇安道别。她现在感觉清醒多了,走路也不再晃了。说完,把米奇安的手拿开,然后自己向前走去。

“哎!”米奇安追上去。金璇回头看看他,然后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到自己的家。她黑着脸向米奇安摆摆手,然后自己走了进去。米奇安在外边站了好久,他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着。金璇终于让自己送她了,这就是第一步吧。还要再加油!米奇安看了看表,妈呀!一点多了。妈妈肯定要急疯了。赶紧往回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