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壑宾馆

沈先楚当晚并没有把获得的信息告诉殷士赋。

有了风瑶月的确切信息,他觉得自己抓到了殷士赋的软肋,可以不必对他那么恭敬顾忌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才打电话给殷士赋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十一点五十分,沈先楚看了一下意大利座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慢吞吞往江壑宾馆副楼走去。

江壑宾馆坐落在市府大楼左后方千余米处,是一座按五星级标准建造的四星级酒店,统共占地八百余亩,内中丘陵起伏、碧水环绕,芳草萋萋、百花争放,亭台楼榭应有尽有,环境十分幽雅宜人。最妙的是,登上宾馆主楼四十六楼的观景台,可以全景俯瞰风光秀丽、旖旎多姿的拇指湖。闲暇时分,或者工作劳累之余,沈先楚总喜欢来这里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在自己专用的豪华套房里躺上几分钟,再叫个心仪的女孩温存一番,那份舒服惬意,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来到副楼四楼的香凤阁包厢,殷士赋已经就座相候。

沈先楚伸手握住殷士赋热情相迎的双手,满脸堆笑,道:“知我者,殷兄也。我故意不说包厢的名字,就是想看看你知不知道我订的包厢,果然难不住你。”眼神一闪,“该不会你问了服务台了吧?”

殷士赋哈哈笑道:“哪用呢。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不说心心相印吧,至少也是心有灵犀,又哪会不明白未来的大班长的习惯!”说到“心心相印”和“心有灵犀”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特意拖长了声音加重了语气,以讥讽沈先楚痴迷女色,常常跟不同的女孩“心心相印”“心有灵犀”。

沈先楚何等人物,当然听出殷士赋的话中之话,老脸一热,心中暗骂:“我操了你妈,才生下你这个野种!”嘴上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说的也是,咱们两个,彼此谁不知道谁啊?就比如殷兄的老谋深算、妙计层出不穷,好比红楼梦的凤姐,沈先楚我是自叹弗如啊。”依葫芦画瓢,把“老谋深算、妙计层出不穷”这几个字的音调说得又长又重,还故意把殷士赋比作红楼梦的凤姐,言下之意当然是警告他注意分寸,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殷士赋惊愕沈先楚今日的底气十足,随即猝然一惊,醒悟不能跟沈先楚如此针锋相对,好色的罪过再大,大不了丢了乌纱帽,何况他妻子早逝,又无儿无女,泡几个女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沈先楚,倘若惹得他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把自己的事给捅将出来,那可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问题,而是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后悔以前怎么没想到这至关重要的一层,居然不知轻重地以色要挟于他。所幸沈先楚还没撕破脸皮。暗暗抹了把冷汗,哈哈一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语气谦恭地道:“哎哟,我的好市长,我的这些小聪明哪比得上您的大智慧?”双手挥舞,近乎崇拜地看着沈先楚,“看看中外客商云集的江壑市商贸城,再看看那绿草如茵、万树争芳、百花齐放的珍稀植物主题公园,哪一项不是震惊中外的大手笔?如果不是您的大智慧大气魄,这些蓝图恐怕到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

江壑市商贸城迄今为止总投资已逾一百个亿,贸易总额已达一千八百个亿,为全省商贸城之最,在全国地级城市中亦是绝无仅有。是沈先楚受命于市委市政府冲锋陷阵完成的杰作。每逢兄弟省市的朋友前来参观考察,都是他慷慨激扬的谈资,所有听众自然也无不心服口服。但真正让沈先楚引以为傲的,却是珍稀植物主题公园。当年若不是他高瞻远瞩、独具慧眼,一眼相中这个商业价值和科研价值无法估量的项目,力排众议,坚持上马,也就没有目前江壑市“植物科研城市”、“绿色之城”、“植物王国”等等诸多美誉,江壑市也就不可能成为中外闻名的植物科研旅游城市。此时听得殷士赋谦恭赞美,忍不住笑容灿烂起来,却不想落个骄傲自满之嫌,虚怀若谷地道:“殷兄过奖了,过奖了!这些事你也是功不可没啊,若没有你这个项目副总指挥的鼎力支持,通力合作,我一个人想成就大事谈何容易?再说,我们也只是执行京书记和易市长的指示,没有京书记易市长的掌舵指挥,我一个项目总指挥顶个屁用?!因此,京书记易市长才是我们江壑市的最大功臣!”说着为殷士赋拉开一张椅子,“来来来,不谈这些了,不谈这些了,请坐,请坐,咱们还是边吃边聊。”伸手拍拍殷士赋的肩膀,请他坐下。

殷士赋赶忙说谢谢谢谢,不敢领先落座,殷勤地拉来一张椅子,毕恭毕敬请沈先楚坐好,自己这才在沈先楚对面坐下。好似不知道沈先楚叫自己来的目的,呵呵笑道:“好久没有聆听市长您的教诲了,今天突然接到您的电话说要请我吃饭,小弟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沈先楚清晰地察觉到了殷士赋态度的变化,却不敢断定向来倨傲的殷士赋今天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谦卑,生怕殷士赋别有企图,心生警戒,暗自提防,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道:“纠正你一下,我不是什么市长,只是副市长而已,你这样省略副字叫我市长,说不定易市长会误会我想抢班夺权呢!”

殷士赋认真地道:“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时间问题,我敢断定,不出半年,您就是我们江壑市的大市长!”

这话沈先楚当然爱听,但他并没有被殷士赋的迷药迷昏了头,明白这事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却说不得,遂岔开话题道:“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大龙虾,很快就上来。”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人敲门,叫道,“请进。”颔首对殷士赋说,“你看,说来就来了!”

门开了,服务员果真端了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走了进来,一一摆在桌上,最后拿出一瓶陈年五粮液,放在沈先楚面前,说了声请慢用,双手触膝,躬身退了出去。

沈先楚拿起五粮液,笑道:“我知道殷兄餐餐离不开美酒,便特地托朋友弄了瓶十分难得的陈年五粮液,保准你大饱口福。”说着,用力拧着瓶盖,准备打开为殷士赋斟酒。

殷士赋忽然想起步德斯孝敬的道光老酒,寻思:“如今局势,沈先楚的态度至关重要,倘若他对自己心怀不满,转而暗地支持杜受,那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掩盖不住诬陷事件的后续狂澜,不如请出心肝宝贝道光老酒来巴结巴结他,说不定……”遂摆手阻止道:“别开,别开!”

沈先楚惊讶地问:“怎么?不喜欢?”

殷士赋笑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伸手夺过沈先楚手中的五粮液,接着道,“不过,今天喝这个酒未免对不起大班长您了。我知道,您也是喜欢喝一点的。”

沈先楚明白过来,笑道:“怎么,难道你有更好的酒?”

“正是!”殷士赋大声回答。掏出手机,拨通秘书毕靖的电话,炫耀般地大声道,“你马上把两瓶道光老酒全都送到香凤阁包厢来。”生怕毕靖糊涂,把三瓶都送了过来,紧接着故意呵斥道,“什么一瓶,是两瓶,今天我要孝敬大哥,两瓶都送来,一瓶不留,听到了没?”

毕靖能跟随殷士赋,自然不是愚蠢之人,一听便明白殷士赋的意思,亦大声道:“是,是,我马上把两瓶都送过去!”

殷士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沈先楚笑道:“有朋友送了我两瓶举世无双的道光老酒,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跟大市长您在一起,特别开心特别高兴,就拿来孝敬您了!”

道光老酒沈先楚自然听说过,而且不止一次在酒桌上跟朋友们一起感叹没有口福,品尝不到。此时听说殷士赋叫送的居然是渴望已久的道光老酒,抑制不住惊喜地问:“道光老酒?真的是道光老酒?”

殷士赋不容置疑地重重点了点头:“当然!”

沈先楚再无怀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毕靖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到了,把酒放在殷士赋面前,趁俯身之机,悄然跟殷士赋耳语道:“刚刚小齐把情书的复印件送了来……”

殷士赋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动声色,只是道:“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我要陪沈市长好好喝点老酒。”把秘书赶走,拿起一瓶酒递给沈先楚,“大市长,这瓶酒您收着,回家有空的时候自己尝尝!”

沈先楚觉得这礼物太重了,慌忙拒绝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还是你自己留着!”

殷士赋把头一扬,假装生气地道:“怎么,看不起小弟是不是?收着收着!再不收我可真要生气了!”

沈先楚见殷士赋态度坚决,只好收下了,嘴里连声道:“谢谢,谢谢!”

殷士赋乐呵呵道:“瞧您,谢什么呀!”拿起另外一瓶,“今天,咱们哥儿俩就把这瓶美酒给消灭掉!”用力拧开盖子,立时满室飘香。那种香味,稍稍一闻便让人飘飘欲醉。

沈先楚忍不住大声赞叹道:“好酒,好酒!果真是举世无双的好酒!”

殷士赋小心翼翼地倒酒,生怕不小心弄溅了一滴,那可就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倒满两杯,双手端起一杯递给沈先楚,自己端起另一杯,道:“敬我最敬重的大哥大市长一杯,祝大哥步步高升,身体健康,身边美女如云!干杯!”

叮当一声脆响,两人一起仰头把酒喝下。

沈先楚凭空得了一瓶罕见的好酒,加之入喉之酒甘甜香醇、回味无穷,高兴得什么也不介意了,笑道:“什么美女如云,你想害我呀!”

也许是因了道光老酒的衬托,殷士赋又胆粗气壮起来,满不在乎地道:“只可惜小弟的小弟弟不争气,倘若小弟的小弟弟也像大哥您的一样身强力壮,小弟肯定非要祝愿自己身边美女如云不可!”

沈先楚哈哈大笑:“原来殷兄也是同道中人,我原先还以为你不喜欢美人呢。”哈着香浓的酒气,上身倾前,凑近殷士赋,挑着眉头问,“老实告诉我,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我帮忙向单思楚打听的那个风瑶月是不是你的相好?”

殷士赋一边斟酒,一边回答:“不是!”

沈先楚自然半点也不相信,嘴上却道:“不是?哈哈,我相信你不是!”

殷士赋差点脱口说出找寻风瑶月的意图,幸好话到嘴边又机灵地咽了回去,见沈先楚误会了,也不辩解,默认般地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道:“喝酒,喝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先楚以为自己猜对了,高兴得仰天大笑。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殷士赋只是好权好名好酒而不好色,以至在殷士赋面前总觉得有一种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气短心虚,如今才完全证实他殷士赋不是不好女色,只是情有独钟而已,从此以后再也无须耿耿于怀,待得证据到手之日,那就万事大吉,扬眉吐气了!开心地举杯附和道:“对,喝酒,喝酒!一切都在美酒中!”

两人自十年前一起来到江壑市工作以来,时常一起搭班子冲锋陷阵,一个是项目总指挥、一个是项目副总指挥,虽也有配合默契的时候,却从来不曾如此融洽过。此时此刻,彼此都觉意气风发,情怀激荡,顿起惺惺相惜之感。沈先楚尤其觉得心怀舒畅,快意非常的一杯酒一句话,把昨晚从单思楚处探听来的消息点滴不漏地告诉了殷士赋。末了还喷着香喷喷的酒气,跟殷士赋约定说,哪天他带着单思楚,殷士赋带着风瑶月,到毕剑的避暑山庄去逍遥快活几天。

殷士赋大声说好,说只要大哥你行动小弟一定奉陪到底。

两人相对纵情大笑。

道光老酒的确酒劲醇厚,有滋阴壮阳之神效。

一瓶酒下肚,两人都觉热血沸腾、心跳强劲,小弟弟都倔强地挺立了起来。

殷士赋久违了这种醉人心魄的感觉,高兴地跟沈先楚附耳道:“现在就去毕剑望月楼乐乐?”

沈先楚正自欲火焚身,闻言哪顾得以往的忌讳,更舍不得拒绝,忙不迭点头说:“好,好,好!快,快,快!”

殷士赋当即拨通毕剑的手机,命令他立即准备好两个美眉,半个小时后有两个新郎要享受享受洞房花烛夜的销魂滋味。

打完电话,殷士赋和沈先楚勾肩搭背地一起走出包厢。

门外伺候的服务员何曾见过沈先楚殷士赋如此亲热的样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诧异得目瞪口呆。

沈先楚殷士赋也不理会,冲他们呵呵笑了笑,挥手说拜拜,又勾肩搭背地下了楼。

倚车相候的司机见状也惊诧地呆住了,忘了给领导开门。

殷士赋打着酒嗝儿转头看着沈先楚说:“你瞧,你瞧,连我的司机都少见多怪了,哪知道我们一直是亲如兄弟!”

沈先楚重重地拍了一下殷士赋的肩膀,道:“胡说,谁说是亲如兄弟了?根本就是亲兄弟嘛!”

殷士赋赶忙说:“是是是!大哥您说得对,就是亲兄弟!”

两人猫腰钻进高级轿车,大呼小叫地命令司机赶快开车。

车立即开动了,到得广场西路的时候,沈先楚酒劲发作得厉害,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自己姓甚名谁了,但一双眼睛却倍加锐利闪亮,头顶着车窗玻璃拼命想伸出头去搜寻行走在路上的美女,一边还与殷士赋扯着嗓门乱吼。

殷士赋虽然没有醉得沈先楚那么厉害,但也有六七分醉意。

这六七分醉意却使得他原形毕露,于是乎,便忘了从此讨好沈先楚的初衷,满肚子的坏水忍不住全都涌了出来,情不自禁地借着尚还清晰的理智,恬不知耻地怂恿着沈先楚,间或还故意捉弄捉弄他,让他说些下流淫邪的话。

忽然,他看见路上不远处有一个窈窕多姿的美眉迎面走来,遂吩咐司机放慢速度,然后故意挑逗沈先楚道:“沈兄,沈兄,你的小美眉来了。”

沈先楚眯着醉眼,拼命顶着窗口的玻璃,连声问:“哪儿呢,哪儿呢?”

殷士赋一手搭着沈先楚的肩膀,一手指着窗外,道:“就是那儿,就是那儿!就是那个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少女!”

哪知沈先楚一看,还真的兴奋地尖叫起来:“师师,师师!”

殷士赋一愣:“沈兄,你认得她?”

沈先楚打了个酒嗝儿,大声道:“当然认得,当然认得,她就是我的小美眉孟师师啊。”紧接着又拼命叫道,“师师,师师!”

可车窗关得紧紧的,路上的行人哪能听得见?眼看着那女孩越走越远,沈先楚急了,试图打开车门,可摸索了半晌也打不开,生气地大叫:“开门,开门!”

殷士赋迫不及待想看看沈先楚醉酒之后会做出什么大戏来。最好沈先楚当众向那个叫孟师师的女孩求爱,或者动手动脚搂搂抱抱,那样可就太精彩了。遂命令司机靠边停住,让沈先楚下车。

车倏忽在路旁停下,殷士赋打开车门,嘴巴凑着沈先楚的耳朵道:“沈兄,到家了,你的美眉正等着你呢。她要你去追她!”

可怜的沈先楚哪里知道殷士赋的卑鄙心思,眼见挡住去路的障碍突然清除,开心地冲下车,挥手兴奋地叫着:“师师,我的小宝贝,哥哥我来了!师师,我的小宝贝,哥哥我来啦!”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追去。

前边的女孩还真是沈先楚从前宠幸过的孟师师。听得有人亲昵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诧异地转过身来,见是沈先楚,惊喜地叫道:“楚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沈先楚眼见前边的美人停住不跑了,开心得呵呵直笑,亲昵而又急切地道:“师师,我的小宝贝,你真乖!来,让哥哥跟你‘啵’一个!”说话间已经跑到孟师师跟前,双手一圈,不由分说就把孟师师搂进怀里,嘴巴热烘烘地喷着酒气乱拱着搜寻她的香唇。

孟师师正诧异一向谨小慎微的沈先楚今次为何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跟自己亲热,猛地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这才明白他是喝醉了的缘故。一边挣扎着,一边拍打着他的脸大声道:“楚哥,楚哥,你喝醉了!清醒点!这里可是大路上!”

沈先楚呵呵呵地痴笑着,断断续续地道:“你——骗人!这是在——家里!哥哥我——我——我要跟师师做——做爱!”

孟师师大窘,尖叫道:“楚哥,楚哥!”

这时,路上的行人注意到了这怪异的景象,纷纷停下来看究竟。

孟师师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沈先楚却依旧神志不清地一边拉扯自己的裙子,一边到处乱摸,无力阻挡之下,急得哭了出来。

车上的殷士赋见沈先楚越闹越是精彩,而且还要当众跟那个美眉做爱,对自己的主意佩服得五体投地,乐得蹦着屁股、跺着双脚,使劲地鼓起掌来。

围观的人们一听有人带头鼓掌,居然都跟着兴高采烈地鼓掌欢呼,有的人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叫道:“快扒光她的裙子!快啊!快啊!”

司机见状心道:“我还想总裁怎么会跟沈市长称兄道弟呢,原来是先麻痹他,然后再设计他!厉害,厉害!”无意中一转头,看见右边的交叉路上杜受的专车正往这边开来,马上就要转道广场西路,赶忙回头跟殷士赋道:“老大,杜小子的车来了,我们是不是赶快开走?”

殷士赋一听杜受的车来了,吓了一大跳,顿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损人又害己的大蠢事,却悔之不及,吩咐司机掉头开溜。

这时,沈先楚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正要欲火焚身地当众施暴。

眼看沈先楚就要成为遗臭万年的街头市长强xx犯,杜受的车刚好来到,见状下车及时制止了沈先楚的丑行,并驱散了人群,安抚了孟师师,然后把沈先楚送回了家。

夜深时分,沈先楚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在家里,以为是殷士赋送他回来的。

接着便想起了宾馆里跟殷士赋把酒言欢的事,之后发生的一切却朦朦胧胧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隐隐觉得好像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关乎自己命运的、不得了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