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铁鹤爪阵毁人亡

雪山鬼母阴森森冷笑了一声,突然向地上的阎五毒一掌击去。

叶秋白见地出掌,知道她想要解间五毒穴道,也不拦阻,手指微动已经移转对方掌力。

掌风到了阎五毒身上,突然一转,不但穴道未解,另一处的穴道又被点上。

阎五毒问哼一声,脸上汗珠直流,似乎疼痛已极。

雪山鬼母儿状,知道掌风被别人借力使力,不但未使穴道解开,反更添加他的痛苦。

心中怒极,突一张手,发出一股奇异掌风……

掌风一起。顿时呼呼隆隆,直如排山倒海。

千丝万缕微细水珠,下雨一般向叶秋白当头罩去,十丈之内满布水露。

叶秋白一见此状,知道麻痹之气已经透体发出,毫不犹豫地将身一缩,退到掌风圈外。

雪山鬼母见他并不出手相拼,略露失望之色。

她将掌一收,飞身上前,又吐出一蓬麻痹之气。

这一次,掌风不像前次声势浩大,竟如线一般笔直地射向叶秋白,电驰而至。

叶秋白仍不出手,再次退后,避过了雪山鬼母的二次攻击。

雪山鬼母两次发出掌风,竟都摸不着对方身子,暴怒之下,第三次发出麻痹掌气。

这一次声势比前次更小,只见一道水线,细若蜘蛛,无声无息向叶秋白袭去。

叶秋白知道厉害,不便再问,泥牛入海,柳暗花明,连施两招天枢神功……

掌风起处,顿将那道微细水线逼退。

那知微细水线一退之后,并不就此罢休,线走曲线,一闪又至。

叶秋白微吃一惊,掌力未收,忙向下一压。

只闻一声哗啦大响,那道水线直直钻入泥土之中……

水线入土之后,又是一声轰隆大响,泥块爆裂,周围石块皆成粉末。

叶秋白怒火上升,心想: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武功,雪山鬼母虽然名列三老,但看她这种歹毒作为,实在不配,今天一定要设法将她除去。

心意已定,顿时脸上寒若青霜。

雪山鬼母见自己独门毒掌被对方破去,微吃一惊,一张丑脸露出更加狠毒的神色来。

忖道:对方如此棘手,看来非用铁鹤爪不可了。

铁鹤爪是她成名绝技,数十年来未遇敌手,她也极少施展。

她知道只要施展此技,对方一定无法抵敌。

但她却顾虑一点——一旦徒儿被杀,师父一定会寻仇而来……

她不怕绝命杀神,但是多年未见,不知对方功力又增加了多少?这一犹豫,老脸顿时露出迷茫神色。

叶秋白见她如此神情,以为她懊丧三次出手,皆不得逞。

他冷笑一声,刀起话落:“时间不早,请亮出铁鹤爪来吧!在下等候已久了。”

雪山鬼母猛然抬头,喃喃道:“罢了!”

忽一缩身,由怀内取出一个乌木小盒。

雪山鬼母将盒盖一开,盒内光华大盛,直透云际。

她面色凝重地将手一抖,抖出十只五寸长短的奇形怪爪。

喟叹一声,道:“叶秋白,这是你咎由自取,铁鹤爪一出,不取对方性命,绝不罢休。

万一不敌,老身只有一死殉爪。

话说在先,你现在可以全力施为,免得后悔无及。”

说完,一声凄厉长笑直上云霄,久久不绝……

叶秋白冷笑一声,说道:“也好!我叶秋白如果不敌,即使不死在铁鹤爪下,也要自刎绝命狂刀,这你可放心了。”

说完,举刀昂然站立,面带微笑。

雪山鬼母将十只奇形利爪套在手指之上,微一晃动,顿时光华夺目,耀眼欲花。

叶秋白向阎大毒等人扫视一眼,突然发现阎大毒目光闪动,神色有异。

心中一动尚未想到究是何故,雪山鬼母已经发动……

一时空地上,闪起十道五彩光影,灿烂夺目,绚丽无比,叶秋白咦了一声,不想铁鹤爪竟能发出这种奇异光华,可见这兵器果然珍奇罕见。

雪山鬼母将铁鹤爪上下挥舞了一阵,一步步逼向叶秋白,步态沉重,面色凄厉。

叶秋白心中一动,将绝命狂刀护住前胸,眼睛一瞬不瞬,望着雪山鬼母的举动。

雪山鬼母门恻恻冷笑了一声,手上铁鹤爪伸得笔直,直指向叶秋白。

双手缓缓一推,忽然,那利爪上光华更盛,爪尖隐隐有血痕闪动。

叶秋白知道杀招就将出现,暗中运气护住全身大穴。

手上绝命狂刀也已贯注真气,刀身源源发出一股深厚无比的内力,但并不出手上招。

这万古愁刀法,只有一招,一经上招,立刻如丝如绵、连绵不休的变化千招万式,永远不离对方身体,如影随形,恍若有磁性一般,不将对方刺倒地下,剑势无法自收。

但这一招的威力尚不止于此,强敌当前,发动诡秘武功之际,这招猝然出手,其威力较之死缠烂打不知强过多少,所以叶秋白只以眼睛注定雪山鬼母,不肯轻易出招。

忽然雪山鬼母抢上一步,十爪挥动,光华闪闪,竟将叶秋白罩在爪影之下。

她这一出手,叶秋白立刻感到对方铁鹤爪果然厉害无比。

雪山鬼母利爪一挥,立刻就有一道锋利无比的内力透爪而出……

闪电般直取对方全身要穴,只要略一沾及,对手立毁在那股麻痹毒气之下。

叶秋白在爪影中穿走如飞,不使爪上真气沾到身上。

一瞬之间,便已避过了十几个回合。

雪山鬼母连连出手,仍然伤不到他,不禁勃然大怒。

她冷笑一声,突然停下手来,双手一合,利爪立刻发出一阵金铁相击之声……

叮叮当当,十分悦耳。

叶秋白一怔,不知雪山鬼母是何用意?正疑惑间,忽然看见远处山头之上,黑压压出现一群秃鹤,如飞向这边扑来。

心头一动,忽听得蒙龙巴一声大喝……

转身看时,不知何时蒙龙巴已被阎氏四毒团团围住,四柄百辟利刀如飞递招。

叶秋白一惊之下,忙向雪山鬼母喝道:“适才说过,前辈绝不群打围斗,现在他们四人齐上,毫无信义,难道这就是老前辈你的家法吗?”

话未说完,那群秃鹤已经轰然飞到。

叶秋白抬头看时,看见那些秃顶怪鹤竟有数十只之多!其大无比.满天翅影,直如乌云一般,罩得河山黯然,日头失色。

雪山鬼母并不言语,一双锐利怪眼紧盯着叶秋白,双手平举,—步步向前逼来。

这种阵式,分明是要以秃鹤为助迷惑人目,分人心神,然后一击得手。

那群秃鹤,这时竟如走马灯般,分批向叶秋白及蒙龙巴扑落,利啄如刀。

叶秋白绝命狂刀在手,微一晃动,便将来犯秃鹤惊走,但蒙龙巴却已叫苦连天,手忙脚乱。

叶秋白一看情势不佳,大喝一声,飞身向蒙龙巴那边纵去。

才一起步,雪山鬼母已知他的心意,利爪一指,发出十点寒星闪电般射到,叶秋白回身一掌,将那十点寒星拂在地上,定神看时,却是铁鹤爪上发出的水珠。

突然鹤唳之声更加急促,下扑之势越来越猛。

雪山鬼母脸上寒霜更见浓重,忽然一声长笑,飞身直扑过来……

双手猛然前推,大蓬利爪掌风排山倒海向叶秋白席卷而去。

叶秋白冷呼一声,绝命狂刀一疡,刀尖立刻透出一股红白相间锋芒,刀锋微吐,立将对方发出的大蓬掌风,击退回去。

但这瞬间,不幸的事情却已发生……

忽听蒙龙已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吼,叶秋白心中猛然一震,急忙缩身抖手,刀锋透出大蓬真气,直扫利爪掌风,将雪山鬼母逼得退后几步。

叶秋白急忙向蒙龙日那边望去,一望之下,不禁目皆尽裂。

只见蒙龙巴眼红如火,须发直竖,肩背以下,深深插着四柄百辟刀。

刀柄在外,鲜血一时尚未流出。阎氏四毒则面有得色,咯咯狞笑不已。

叶秋白大喝一声,也不顾雪山鬼母,飞身扑上……

不用掌力,反以绝命狂刀指着阎大毒,猝然一招发出。

万古愁刀法只此一招,阎大毒见对方刀至,不知厉害,将身一退,双手推出一股凌厉掌风。

叶秋白那里容他退后,绝命狂刀先左后右,转向为中,刀尖锋芒大灿,当头便到。

阎大毒见对方刀尖穿破掌风,大吃—惊,忽见那把血红宝刀,竟幻变为千百万条,前后左右,都是刀影,心知不好,拼命向后逃遁一声惨吼,阎大毒身首异处,鲜血溅满一地。

叶秋白刀斩阎大毒之际,雪山鬼母已经一声厉吼,铁鹤爪蓦然由后击到。

他心中愤怒,毫不闪避……

铁鹤爪掌力一到,立刻化为一股阴冷怪风,击向他全身各处大穴。

真气运起,在爪影怪风之中,猛一穿进,一声哈哈狂笑,金刚罡气倏忽发散。

只听得一声震天大响,铁鹤爪尖所发出之怪风,已被震得烟消雾散,影踪毫无。

就在同时,阎二毒突然走上一步,一掌推向蒙龙巴前胸。

蒙龙巴身中四把百辟刀,全身真气已泄,一见对手掌风劈来,只有紧闭双目准备受死。

砰的一声,阎二毒发出之掌,正正印在蒙龙巴前胸之上。

蒙龙巴叹息一声,闭目不语。

叶秋白一眼瞥见,心中大惊,俊俏脸上,顿现从未有过的狠毒神色。

他缓缓的后退两步,眼睛希冀的望着天空。

这一瞬间,池决定用闪灵掌,将在场之人一击为粉碎,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此刻天空一片晴朗,丝毫没有雷雨的可能。

雪山鬼母这寸又已逼进身前,脸上神色,怨毒已极。

二毒、三毒狞笑一阵之后,也向这边走了过来、头顶上的秃鸽仍然毫不间断的向下直扑,见隙便袭,叶秋白只当不见。

此刻思潮汹涌,心中纷乱万分……

他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哺喃道:“难道非要闪电雷鸣才能出手吗?”

半晌,突然紧咬牙齿,喝道:“你们报仇,只管找我;暗算局外之人,无耻已极,叶秋白今日如不把你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说完,心中悲愤,突然一阵哈哈狂笑,双手交合,焦点集中阎氏兄弟身上。

阎二毒见叶秋白神色有异,心中一凛,忙向三毒、四毒作了个眼色。

这时,蒙龙巴已经面色苍白,身子摇摆起来,喉咙之中,呜鸣发出一阵痛苦怪响。

突地一道白光闪起,白光之后起了一阵震天大响,飞沙走石……

山谷之中,也嗡嗡响起一阵回声,声势好不雄壮。

雪山鬼母突然面色剧变,连连后退。

空地之上,三具焦炭—搬的尸体排成一列,经那山风一吹,立刻骨灰飞扬。

雪山鬼母一声鬼哭般大吼之后,颤声道:“你……你……使的什么武功!……”

叶秋白向蒙龙巴望了一眼,看他神色似乎已经支持不住。

不禁暗暗懊悔,没有及早出手将五毒击毙。

但蒙龙巴心中却十分清楚,刚才一下白光闪动,阎氏三兄弟立刻化为焦炭。

这种武功真是旷世也未曾有过的啊!他身上连中四把百辟刀,前胸又被印了一掌,仗着身强力壮,一时倒也支持住了。

蒙龙巴相信叶秋白的武功,知道他在最后一刻,一定会制胜敌人。

今天自己虽受重伤,但看见这些恶徒,一个个尸横就地,也是一件乐事。

他轻轻微笑了一下,身上痛楚加剧,心中有些微的感叹……

他想:叶秋白如果早一点使出这种武功,自己也不致落得如此痛苦。

但他绝不会埋怨叶秋白,他知道叶秋白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他深深叹息一声,缓缓坐下。

迷茫中,似乎看见雪山鬼母与叶秋白身形一贴,然后倏然分开。

他听到一声金铁相击之声,悦耳已极,但此后之事,他就无法知道了。

这一声金铁相击之声,已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命运。

雪山鬼母长叹一声,十只闪亮的铁鹤爪,现在都已只剩下一截套在手上。

爪毁人亡,她是否肯实践早先的诺言呢?叶秋白却向后退了几步,面上一阵苍白。

他劈断铁鹤爪时,竟不意让三截断爪,穿过护身罡气,嵌入自己的腹部。

他定定的站立着,不使自己跌倒在地。

唇角之上,隐隐透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伤处毫不在意。

他说道:“铁鹤爪已毁,你是否遵约一死殉爪?”

雪山鬼母一声喟叹,惨笑道:“老身名列三老之一,岂能言而无信?”

说完,眼睛望着远处,神色间似有无限感慨。

半晌,又继续说道:“老身此次出山之际,早有预感,知道此去必有生死大劫,不想如此之快便应验了预兆,这难道是天意吗?”

叶秋白正要开口,忽觉腹部逐渐麻痹,忙运真气将那三股麻痹之气封闭起来。

这才微笑道:“雪山前辈,生死之事皆有定数,时光不早,就请行法吧!”

雪山鬼母闻言,面色惨然,说道:“不过老身未死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弄个明白”

叶秋白闻言问道:“什么事情,你只管问好了。”

雪山鬼母凄然笑道:“适才白光一闪,我三个徒弟惨死你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秋白轻叹一声,正色答道:“白光一闪,乃是家师所传绝学闪灵掌法,能夺天地之造化,与自然相合。

不过家师曾有明令,必须逼不得已,加上雷雨之际,始可出手,适才我本不敢违背师命,但是至友重伤,情何以堪。

若非令徒过于歹毒,我绝不致违背师命。”

雪山鬼母闻言,面色黯淡,半晌始开口道:“罢了!世间有此武功,老身尚有何面目在人前自称三老,冥冥苍天,岂当真有眼吗?”

说完,双手向空中一阵乱挥,状似疯狂。

天空中,雪山秃鹤正低飞徘徊,一见雪山鬼母双手挥动,立刻下降。

叶秋白心中一动,以为雪山鬼母又在施展诡计。

不料那些秃鹤飞近地面之后,雪山鬼母用手向地一引,那些秃鹤竟直直向岩石撞去。

一阵劈啪乱响,秃鹤撞在岩石上,纷纷落地身死。

雪山鬼母继续向空中招手,秃鹤源源飞至,然后一齐撞岩身死。

叶秋白见雪山鬼母自毁镇山秃鹤,心中也觉惨然。

不一会儿,岩石上已溅满鹤血,死尸狼籍。

雪山鬼母喘息一会儿,突然面现惨淡的神色,向叶秋白颤声道:“老身这就行法,自击天灵……”

说完,将手高举过顶,就要一掌劈下。

突然一声大吼,传来一个苍老声音:“且慢!”

***

叶秋白回头一看,却见不远之处,立着两个面色苍老、高冠云髻的老者。

其中发声之人,不就是在黑龙谷中,向自己寻仇的东宫老人吗?另外一人,叶秋白却从未见过。

心中一动,忖想:自己已为麻痹之气所伤,如果东宫老人看出破绽,一定不肯放过!

忖罢,突然走上两步,冷然向东宫老人道:“怎么?尊驾现身于此,是否想指教指教在下几招绝学?”

东宫老人闻言并不回答,却向雪山鬼母道:“师姐,何必自寻短见,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这样一来,岂不便宜这小子?”

雪山鬼母苦笑一声,不言不语。

东宫老人身旁的老者,这时突将眼光向地上死尸一扫……

半晌,他突然惊喝道:“什么,蒙龙巴怎么也在这里?”

飞身上前,一把将蒙龙巴抱了起来,面色十分焦急。

叶秋白方自一愕,那老者已经将蒙龙巴全身穴道点住。

老者突然回身向叶秋白道:“是你将他击伤的吗?”

叶秋白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个人,忙道:“前辈是否无名隐者?”

老者闻言,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无名隐者,不知你如何认得?小徒蒙龙巴身受重伤,是你所为吗?”

叶秋白未及回答,突闻身后一声闷哼,接着砰然一声,有人跌倒在地。

回头一看,正是雪山鬼母。

她羞愧交加,不愿再在师兄面前,丢人现眼,所以悄没声息地一掌向天灵击下。

啪的一声,天灵震破,一代武林异人,名列三老之一的雪山鬼母,从此气绝死去。

东宫老人大喝一声,飞纵过来,一把抱起雪山鬼母尸体,面上神色十分惨厉。

突然将于一放,他指着叶秋,怒道:“姓叶的,纳命来吧!”

一掌挥出,直袭向叶秋白立足之地。

东宫老人含怒出手,掌力运足十成,但见地上雪块如砂石一般,纷纷震得四下乱溅。

叶秋白一运真力,忽觉真力受阻,吃惊之下,连退几步,避过东宫老人一掌。

这一阵子,叶伙白仗着功力精纯,将麻痹毒气勉强抑住,一时尚不觉得有何痛苦。

他一运力反抗,却使得全身真元大受影响,不由气翻血涌,眼冒金星。

叶秋白暗道一声:“不好。”立刻闪身避开东宫老人全力发来一掌。

东宫老人见他不接,心中更怒,一掌未收,左手一掌又如排山倒海般,轰然发出。

叶秋白微喟一声,再次闪开。

这一时间,他油然而生英雄末路之感慨。

东宫老人见他连连退缩,气怒之下,也未想到对方何以如此。

一阵雷电般的轰击之后,东宫老人慢慢觉得事情有点可疑。

突然他停下手来,眼睛望定了叶秋白,不言不语。

心想:为什么他不出手反击?若说他惧怕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叶秋白见他停手不攻,心中微诧,但面上神色丝毫未变。

半晌,叶秋白说道:“东宫老人,还有什么本领,不妨一并使出来吧!小侠要你败得口服心服……”

东宫老人不亏为雪山派顶尖人物,略一思索,又打量了叶秋白一会儿,心中已经洞然。

突然二阵哈哈大笑道:“姓叶的朋友,死到临头,还敢空口说大话,真是可笑已极,现你脸上水光浮动,分明中了雪山鬼母独门麻药,生命已在旦夕之间,即使老夫饶你不死,你也难以自救,还是乖乖的认命吧!”

说完,身形一展,疾如闪电向叶秋白扑来。

手起一掌,当头劈下……

突然旁边窜来一人,比他更快,人尚未到,一股极厚潜力将东宫老人掌风,逼得一退。

东宫老人见状,不由诧道:“怎么?无名兄为何助起外人来了?”

这突来之人,正是无名隐者。

无名隐者走上几步,拱手道:“柬宫道友,这人既已受伤,还是让他走吧!”

东宫老人闻言,顿现不悦之色,沉声道:“无名兄……这是什么道理?此人与我仇深怨重,舍弟南宫老人与师妹雪山鬼母皆死他手,门下晚辈阎氏五毒及玉剑书生亦均丧命他手,我雪山一派,至此死亡殆尽,此仇此恨怎能如此轻易便让他一走了之?”

说完,怫然站立一旁,眼睛恨恨望着别处。

无名隐者也面色一沉,道:“东宫老友,你我久别乍遇,原该趋府一叙,但不知如何,小徒蒙龙巴竟被你雪山派门下用百辟刀刺伤,命在须臾间,如此情形,使在下颇觉为难,雪山之邀,只好留待异日、再说!至于此人,道友既然不肯饶他,在下亦不便干涉,言至于此。

就此告辞了!”说完,一把抱起地上的蒙龙巴,转过身子向山下行去。

叶秋白见状,忙道:“无名前辈,请留步,在下有事相告!”

无名隐者闻声止步,回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叶秋白从怀中内取出一颗血石髓,双手奉上,道:“蒙龙巴失血过多,此丸名血石髓,服下立可收意想不到之奇效,请前辈笑纳!”

无名隐者倒也识货,接过血石体,面上突现复杂之色,半晌说道:“刚才老夫错怪你,以为小徒是你所伤,希望不要介意?”

叶秋白正待谦谢,突觉身后狂风大起,吃惊之下,连忙向旁急窜。

轰然一声身后那股狂风突与另一股掌风正正相遇,发出一声震天大响。

大响之后,无名隐者一声虎吼,道:“东宫道友,你乃成名人物,当知不该乘人说话之际,猝然攻击。此人与我并无关系,但你逼人太甚,我却不能不管了!”

东宫老人纵声大笑,道:“好!”无名兄,既然你存心袒护此人,老夫就连你也一块算进去。

无名隐者大怒,将背上蒙龙巴放在地上,突然飞身纵至东宫老人身前……

叶秋白这时暗中调息运气,将麻痹毒气聚于下腹穴内,不令窜散,暗将真元真气鼓起,游走全身经脉。

小周天运行一周,真气巳然贯通无阻。

心中大喜,暗运真元,虽然尚有阻碍,但已可发掌运功了。

这时,东宫老人一声长笑,一掌向无名隐者挥去!叶秋白见状,虽明知无名隐者不致有碍,但今日之事,完全是自己之事,与外人无涉所以功力恢复之后,立刻飞身上前,拦在无名隐者身前。

这一瞬间,一股凌厉掌风已然劈到。

无名隐者冷笑一声,正待出手,忽见叶秋白窜了过来,不由心中一动。

叶秋白待掌风到后,功运掌心,身形不动,单手微微向外一展。

这一轻微举动之间,太虚狂气浑然发出,东宫老人掌风一到,忽觉一股奇异吸力,绵绵不绝,威力神秘已极,心中方自一动。

他想不到叶秋白受伤之下,还能发出这种巨大的学力来。

吃惊之余,功力运足十成,再度击出。

就在这一瞬之间,场上突然发生了变化,两股掌风一遇,竟然毫无声息……

东宫老人大吼一声,身子跃起十余丈高,面色惨厉,落下地来,气绝身死。

叶秋白面上苍白恐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受伤之下,不该发出太虚狂气,致使气血翻涌,内腑震动,弄得伤上加伤。

无名隐者惊陀已极,他想不到这年轻人受伤之余,竟还有如此大的功力……

飘身纵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叶小侠,你还好吗?”

叶秋白勉抑心神,点头道:“还好!调息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说完,突然不支倒在地上。

无名隐者见状大惊,忙道:“老夫助你运功调息……”

叶秋白睁开眼睛,突然身子一跃,又从地上站立起。

口中说道:“我不要你助我疗伤,我自己有办法就是!”

叶秋白倒地之际,一个刚强的念头使得他站了起来。

他想,自己—生中从没有狼狈得让人疗过伤,眼前的无名隐者虽说是蒙龙巴之师,但他与东宫老人做伴而来,自己心中早有成见,所以更不愿他助自己恢复……

立起之后,一声呼啸,朱兔马闻声从雪地跑了过来,来到叶秋白身前。叶秋白一厌上马,勉强抑住血液翻腾,纵身上马,如飞向雪山深处驰去。

心中想着雪山冰草,一时竟忘了向无名隐者招呼一声。

无名隐者见他去了,不由微喟一声道:“好倔强的少年……”一伙身抱起蒙龙巴,向着雪山出口,不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