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纵横千里,高达万丈的长白山,细雪轻飘,纹风未起,把环抱天池四遇的峭壁奇峰,点妆成一座嵌玉镶珠的比天巨冠。

没有鸟飞,没有兽走,一片静谧安祥。

除了霏霏细雪,飘撒在晶莹光洁的皑皑群峰上和碧波如镜的天池水面上,整个长白绝巅没有一丝生息。

细雪不停地飘落着,不知飘落了多少天,苍穹昏暗,也分辨不出是何时辰,这片有世外仙境之誉的名山绝巅,竟成了一片绝地死域。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傅来一阵隐约可闻的衣袂破凤声音,立时划破了天池绝巅的安洋静寂!这人的身法好快,眨眼之间已能清晰可闻,显然是一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随着那阵衣袂破风声响的快速接近,蓦兄一道瘦小黑影,正沿着一道崎险雪崖,风驰电掣般向着玉柱峰下驰去。

细看那道瘦小人影,竟是一个年逾七旬,一身黑衣黑裤的白发婆婆。

白鬃婆婆,小眼炯炯,秃眉勾鼻,生了一张薄而尖突的雷公嘴,一脸的皱纹,令人望之狰狞可怖,自然生畏。

在这时滴水成冰的酷寒天气里,依然穿着一身布衣,徒手未携兵器。

只见白发婆婆,神情急急飞驰中,一双炯炯小眼,一瞬不瞬的盯视着玉柱峰下的一片平坦雪地上。

循着白鬃婆婆的炯炯目光一看,啊!这才发现那片雪地上早巳盘膝端坐着一个人。

根据那人的光秃头顶,一蓬银髯和穿着一袭宽大僧衣来看,显然是一位年事很高的佛门僧人。

那位老僧人盘膝趺坐,双目合闭,两手藏于袖内,在他霜眉银须,以及宽大深灰色的僧衣上,业已积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看样子,他在那裎至少已盘坐了一个多时辰。

白发婆婆挟着极速的衣袂破风声,虽然距雕那片雪地愈驰愈近,但合目盘坐的老僧人,却纹丝未动,充耳未闻,连眼皮子也懒得睁开一道缝。

飞驰中的白发婆婆,看到那位老僧人早已盘坐在雪地上,对她的前来看也懒得看一眼,怖满皱纹的尖削老脸上,立现愠容,面目益显狰恶。

她直到驰至老僧人身前三丈处,才“呼”的一声刹住了身势,轻哼一声,心中恨声道:“老秃驴,你抢先前来,充分调息,到时侯想取巧捡便宜,哼,没那么容易!”心念间,也盘膝坐在雪地上。

她虽然坐在了雪地上,但她的一双炯炯小眼,却不时斜一眼三丈以外的老僧人。

虽然老僧人的头上雪花未溶,鼻孔中未冒白气,但她确定老僧人并没有冻死,而且,还对她随时提高了警惕。

如果她这猝然向老僧人偷袭,即使不致负伤毙命,但也绝占不到便宜。

她小眼炯炯意含怨毒的看了几眼老僧人,几经思考,终于闭上了眼睛,运功调息,准备片刻之后,舍死忘生的一场火拚。

细雪依然不停的飘落着,一切又恢愎了方才的寂静。

片刻过去了。

白发婆婆并没有和老僧人火拚,连她自己似乎也盘膝跌坐,进入了忘我之境。

蓦然,在东龙口方向又傅来了一阵隐约可闻的极速衣袂破风声响,而这阵破风声响也正急急的向着天池这面驰来。

根据他的飞驰速度,功力绝对不在片刻之前到达的白发婆婆之下。

这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一传达,闭目盘坐的白发婆婆立时睁开了眼睛。

她先瞟了一眼东龙口方向,接着又偷看了一眼依然盘坐有如入定的老僧人。

根据白发婆婆这细小动作,即可断定她是一倜工于心计,狡黠机诈之人。她在那里盘膝跌坐,闭目调息,也不过装模作檬,藉机盘算心思而已。

随着衣袂破风声响的快速接近,一道硕壮身影,迳由东龙口外如飞般驰了进来。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霜眉银髯,穿着一身土黄色布衣,腰里系着一条同黄布腰带的老人布衣老人面色红润,虎目有神,他一驰进东龙口,两道冷芒闪射的目光,也立时向着玉柱峰下的那片雪地上望去。

当他看到雪地上早已盘坐着白发婆婆和老僧人时,虎目一亮,立时哈哈笑了。同时大笑道:“老夫自以为是第一个,原来你俩比老夫还早!”

说话之间,身法加快,话声甫落,人也到了雪地上。

白发婆婆深怕布衣老人对她偷袭,小眼一睁,挺身站了起来,同时冷冷的讥声道:“怕什么,还有牛鼻子和老尼婆没到呢!”

布衣老人理都没理白发婆婆。

却望着盘坐地上业已睁开眼睛,慢条斯理挥袖抖掉身上雪花的老僧人,讥声道:“老悟非,你休息了那么久啦,也孩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啦!”

老僧人‘悟非’并没有吭聱,只是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白发婆婆却哼了一聱,沉声道:“用不着看,时辰早已到啦,我看老牛鼻子老尼婆是诚心不来啦……”

布衣老人立即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哼声道:“老玄灵和慧因比你的信用好,说不定他们马上就到了!”

白发婆婆一听,顿时大怒。

小眼一瞪道:“你敢说他们比我好?”

布衣老人更加轻蔑的说:“我说他们的信用比你好,已经很客气了,你雷姥姥在江湖上的行径名声如何……嘿嘿,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

话未说完,被称为雷姥姥的白发婆婆已尖叫一声,面现狰恶,伸出右掌,飞身向布衣老人的面门抓去,同时怒骂道:“龙金虎你……。”

话未说完,如钩的五指已抓到了布衣老人的面门前。

被称为龙金虎的布衣老人一见雷姥姥伸掌抓来,也虎目一瞪,怒喝道:“想找死等牛鼻子两人来了再说。”

说话之间,右掌划了一个半圆弧形,掌边闪电般切向雷姥姥的手腕。

雷姥姥虽然激怒出手,招式可没敢用老。

这时一见龙金虎一掌削来,双肩一晃,飞身纵向两丈以外。

也就在雷姥姥和龙金虎交手的同时,‘悟非’大师突然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看来吾等五人在此密约决斗的消息业已外泄,现在已经有人起来看熟闹了!”

布衣老人龙金虎神色一惊,急忙进目察看。

飘落地上的雷姥姥也惊得四下张望。

果然,只兄一个美丽少女,一个英俊少年,就在他们的身后百十丈外,正沿着玉柱峰的峰角下,大步向这面迎来。

少女着一身银缎织金劲衣,在上衣的领头袖口外露出一线短短的雪白羚毛,肩披一袭同一质料的羚毛短剑氅。

背后露出一截系有白绒剑穗的银鞘剑柄,生得娇艳明媚,眸似秋水,年龄大约十八九岁她大步走在少年身前七八丈处,靥透愠容,杏目含威,微微嘟着鲜的小嘴,似是和身后的少年刚动过手。

也许是两人正在呕气!

再看那少年,同样地穿着一身银光闪冈的银缎劲衣,仅在上衣外加了一件银缎素花,内羚羊短毛衬无袖背心,腰系一条三寸宽的银丝带,佩一柄嵌玉银穗剑,足登银缎素花剑靴,发髻上也系了一条亮银丝带,看年纪大二十二一岁。

银装少年,云神俊逸,星目剑眉,他俊美面庞上的表情舆银衣少女的恰恰相反,他不但神情愉快,而涂丹般的唇角上尚挂着微笑。

显然,如果他们两人在途中曾经交手,一定是他胜了。

如果两人刚刚曾经斗嘴,那也一定是他占了上风。

当龙金虎看清了银装少年的面目时,不由惊得“咦?”了一声道:“那小子不是老牛鼻子的徒弟吗?”

雷姥姥听得神色一动,也不由惊得“噢?”了一声问:“你认得那小子?”

龙金虎凝重的说:“老夫不但见过他,还知道他小子的名字叫申明玉!”

雷姥姥再度“噢”了一声道:“这么说,前面走的那丫头恐怕是老尼婆的弟子了?”

龙金虎一“晤”了一声道:“很有可能,听说十多年前她收了个姓梅的女孩继承她的衣钵!”

雷姥姥听罢,不由切齿恨声道:“这两个老牛鼻子老尼婆,老奸巨滑,耍奸使诈,她两个人不来赴约,居然叫两个毛头小子臭丫头前来送死!”

龙金虎冷冷一笑道:“你看他们那副神态像来送死的吗?”

雷姥姥小眼一瞪,几乎是怒吼道:告诉你,他们如果不乖乖的将他们保有的那份“谜图”交出来,可别怨我老婆子手辣心狠,以大欺小……。

话未说完,龙金虎已冷哼了一声,讥声道:“省省你的老气力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闹不好,你死了不知怎么作的鬼呢!”

雷姥姥听得浑身一震,果然闭上了嘴巴。

一对炯炯小眼立时瞅向四周和银装少年少女的身后,显然怕‘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两人隐身暗处,伺机下手。

也就在雷姥姥东张西望,疑神疑鬼的同时,银装少女已先到了他们三人身前,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晚辈梅雪珍参见三位前辈,并代家师问候三位前辈好!”

话声甫落,银装少年也恰好面向‘悟非’大师三人,抱拳恭声道:“晚辈申明玉参见三位前辈,并代家师问候三位前辈好!”

他的话除了名字‘申明玉’三字舆银装少女的名字“梅雪珍”不同外,其余一字不差。

剑装少女梅雪珍一听,不由侧首瞪了申明玉一眼,轻蔑的哼了一聱,转身向一侧走了几步,似乎不屑和申明玉并肩站在一起。

‘悟非’大师却合什喧了声佛虢道:“两位小施主请免礼,请问‘玄灵’‘慧因’两位道友,一向可好?”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到恩师,不敢失礼,赶紧肃容拱揖,同时回答道:“托三位前辈之福,家师尚称康泰!”

说也凑巧,这次两人的回答竟然一字不差!申明玉眉梢轻挑,唇角立褂上一丝得意微笑。不由转首去看数步外的梅雪珍。

梅雪珍想是也觉得两人的话怎的道么巧?上次参见之话,可以怪他学样儿回答,可是,这一次是两人同时出口的呀!

正因为这样,她不由闪动着澄如秋水的明目去看身旁的申明玉。

转首一看,发现申明玉眉梢轻挑,丹唇展笑,正暗自得意的向着她瞧,只气得急忙仰首望天,一张艳丽如花小脸蛋,一阵红一阵白。

雷姥姥冷眼旁观,暗暗心惊,心想:这那里是前来拚命夺宝,倒有些两小呕气,打情骂俏来了。

她雷姥姥在江湖上耍奸使诈了几十年,今天绝对不能着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臭丫头的道儿,上了老牛鼻子老尼婆的诡圈套。

心念电转,不由沉声道:“既然你们的师父没病没灾,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赴约?”

申明玉先看了梅雪珍一眼,见她无意回答。

适才抱拳恭声道:“回前辈的话,家师近年,体力日衰,自知在世之日无多,早已淡薄薄名利,遑论前来决斗夺宝了……。”

雷姥姥突然关切地问:“那你们两人前来斡什么?”

申明玉又瞟了梅雪珍一眼,道:“晚辈是奉家师之命,将他老人家保有的部份“谜图”送来了……”

龙金虎听得虎目一亮,脱口关切的道:“令师准备把那份“谜图”给谁?”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道:“富然是决斗比武,最后获胜的前辈!”

雷姥姥却有些不耐烦的说:“这些废话先少说,先把“谜图”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你们带来了没有!”

申明玉一听,立暗探手怀中,而梅雪珍也自动的解开她纤腰丝带上的一个缎质包袋,两人几乎是同时拿出一张长约一尺的锐角皮纸来。

‘悟非’大师和龙金虎一见申明玉和梅雪珍手中展开的那张画满了线条的三角皮纸,俱都十分动容。

尤其是雷姥姥的老脸上,神色变幻,目光贪婪,恨不得飞身扑过去,一把抢到手里。

但是她知道,只要有‘悟非’老和尚和龙金虎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埸,她便休想成功。

何况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的师父是否正在暗中窥伺尚未可知呢?

心念及此,不由冷哼一声道:“谜图”,你们两人是真的带来了,至于你们的师父是否真的体力日衰,不能前来赴约,就不能不令人有所怀疑了……”

话未说完,申明玉俊面一沉道:“前辈如此说话太不应孩了。

晚辈方才说过,只要您胜了其他雨位前辈,晚辈马上把家师保有的这一份双手交给您!”

雷姥姥一听,立即瞪起小眼又望着梅雪珍,沉声道:“你呢?”

梅雪珍心中原就有些不高兴。

再听了雷姥姥咄咄逼人的诘问,心中更加有气。

因而毫不客气的说:“你这是多此一问,你最后胜了当然给你!”

雷姥姥见梅雪珍胆敢对她如此不敬,顿时大怒,不由小眼一瞪,脱口厉叱道:“臭丫头找死!”

厉叱声中,飞身就向梅雪珍扑去。

申明玉一见,也脱口沉声道:“前辈慢着!”

说话之间,身形一闪已挡在梅雪珍的身前。

雷姥姥只得急忙刹住身势,瞠目怒声问:“你小子斡啥?”

申明玉神色自若的一笑道:“晚辈不斡什么,只是想先奉劝前辈一句话!”

雷姥姥立即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

申明玉含笑谦声应了声是,道:“我们作晚辈的虽然艺业不深,功力浅薄,但动起手来也并非三招两式就打发得了的,万一久战不下,前辈的真力消耗过钜,那对前辈来此的目的,可就影响太大了!”

雷姥姥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糊涂”。

但嘴里却不屑的傲然沉声道:“对付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还用得着三招两式!”

申明玉一听,立即淡然一笑道:“前辈既然说的如此轻鬏有把握,晚辈和珍妹倒愿先请前辈指点几招不传绝学!”

雷姥姥听得小眼一瞪,顿时大感意外的楞了!

站在申明玉身后的梅雪珍见申明玉竟然称呼她“珍妹”,一张艳丽面庞,顿时胀得通红,一颗芳心也跟着“卜卜”乱跳。

虽然想斥他一声“谁是你的珍妹”,但不知怎的,心坎里的那丝甜甜感觉,竟使她打消了念头。

一旁的‘悟非’大师和龙金虎却看得神色一变,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注视在申明玉的俊闹不清这少年何来如此瞻识豪气,居然胆敢向心黑手辣的雷姥姥公然挑战?

虽说雷姥姥为了保持体力,不会冒然上前动手,但老虔婆真的发起狠来,“叭叭”两掌将两人毙了,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雷姥姥却冷冷一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道么大的气势,想必暗中,大援在后……。”

申明玉立即不客气的说:“您也用不着拿话套我们,告诉您,我们既无大援,暗中也没有埋伏……”

雷姥姥小眼一瞪,不由怒聱道:“我不相信你小子有如此镇定的工夫!”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心地坦诚,毫无所求,只是前来把持有的一份“谜图”交给最后获胜的一位前辈……”

龙金虎一听,立即望着雷姥姥,催促道:“好了,他们把话已说得很明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了,第一埸是你和我,还是你和老和尚?”

雷姥姥小眼一瞪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老婆子先打第一场?”

龙金虎立即讥声道:“这么说,你是准备以逸待劳,等在那儿捡便宜了?”

雷姥姥虽被说中了心意,但却强词怒声道:“放你的屁,你们是男,我老婆子是女,先天上就没有你们那么浑厚持久的体力,常然应该你们先比。

不过,我老婆子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你们交手过后,胜的一方可以坐下来运功调息,叵到你们体力恢愎,我老婆子再动手比。

龙金虎毅然称“好”道:“算你说的有理!”

说罢转身面向‘悟非’大师,一抱拳,继续道:“老和尚,这第一埸就由咱们两个先开始吧,只要你老和尚胜了我龙金虎一招半式,我龙金虎持有的这一份,马上交给你!”

岂知,‘悟非’大师竟先叹了口气,同时黯然喧了声佛号道:“不是我老和尚还未交手先触两位的霉头,实在是看了两位的面容上,印堂发暗,眉罩黑气,合当身临厄运……”

话未说完,雷姥姥已连声“呸”了数口。

同时怒声道:“老秃贼,你少在那里动心机,故意挫我们的锐气,告诉你,我看你的印堂才发暗,合当厄运临头呢!”

‘悟非’大师听了竟毫不生气的正色道:“不错,你没有说错,我老和尚在此地打坐,一直心神不净,灵台不明,合应是一凶险警兆……。”

龙金虎未待‘悟非’大师说完,早已豪放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和尚,你是苦口婆心也好,另有所谋也好,告诉你,我龙金虎向来不信这一套,准备好,老夫要出掌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双掌一晃,迳分上下,一劈‘悟非’面门,一切‘悟非’的小腹‘悟非’大师一看,只得黯然一叹,闪身斜走,疾演一招“天地即分”,一格龙金虎的右臂,一拿龙金虎的左腕!

龙金虎朗声喝了声“来得好”,猛的一个屈腿旋身,两臂一甩,双掌斜斜扫向了“悟非”的背肩。

‘悟非’大师不敢怠慢,双臂一沉,两掌势挟劲劲风,呼的一声贴向了龙金虎的前胸。

这两人俱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均以浑厚掌力见称,这一放手搏斗起来,加之俱都志在必得,自足各尽所能,尽展绝学。

只见两人周近两丈之内,劲气激旋,掌风呼呼,荡起了雪花冰屑,形成了一团雪雾!站在圈外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俱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场中。

显然,对这等惊心动魄的激烈打斗,两人尚属第一次看到。

但是,一旁观看的雷姥姥看了,虽然眼神中有些惊惧,而她的尖突唇角上,却挂着一丝得意的诡笑。

想是觉得这两个老东西打得越惨烈越好,越是损耗的真力多,对我老婆子越有利。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了。

蓦闻龙金虎震耳一声大喝,左掌突然推向‘悟非’大师的前胸,而右掌竟闪电般劈向了‘悟非’大师的小腹。

而‘悟非’大师也正以一招“上下分争”掌式,分别击向了龙金虎的面门和前胸。

是以,攻向面门的左掌,只得沉腕迎向了龙金虎的左掌,而右掌仍奋力拍向了龙金虎的前胸。

只听“卜”的一聱,‘悟非’的左掌正迎上龙金虎的左掌。

而他奋力劈出的右掌,却“蓬”的一声击中了龙金虎的前胸。

由于‘悟非’大师的左掌击中了龙金虎的左掌,因而阻住了龙金虎的前扑之势,也因此使他击中在龙金虎前胸上的一掌减轻了不少力道。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龙金虎切中‘悟非’大师小腹上的一掌,大大的打了折扣。

是以,龙金虎闷哼一声,身形摇晃,蹬蹬蹬,一连退后了数步,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悟非’大师一掌被切在小腹上,虽然没有重伤吐血,但也被震得气血翻腾,真力浮动,赶紧运功相拒,双脚紧踏在地,才没有身形后退,发出闷哼。

龙金虎果然不愧是一位铁铮铮的人物,一口血吐出后,立即猛的咽了一口真气,急忙在怀中掏出了一方折叠整齐的皮纸,顺手丢在‘悟非’大师的身前雪地上。一句话没说,转身向正东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龙金虎受的内伤不轻,居然仍施展轻功驰去了,知他为了颜面,加之内心羞慎。

明知如此更加重了伤势的恶化,却依旧愤然飞驰离去。

是以,两人都神情关切的望着龙金虎的背影,流矢般直向正东驰去。

也就在这时,蓦闻雷姥佬得意冷冷的关切说:“老和尚,你不打开来看一看,那张“谜图”是真是假?”

申明玉和梅雪珍闻声回头,发现‘悟非’大师已盘膝坐在了雪地上,那张皮纸已然不见显然已被他收进了怀内。

只见‘悟非’大师脸色有些苍白,看也不看发话的雷姥姥,仅淡淡的说:“以他的为人我老和尚信得过,用不着看了不会错!”说罢,闭上了眼睛,立即调息运功起来。

申明玉根据‘悟非’大师的脸色,知道他腹部受的伤也不轻,只是他的功力深厚,已将内伤护住,没有吐出血来。

梅雪珍看了‘悟非’大师的脸色却非常忧急,因为她气雷姥姥咄咄逼人,骂她是个“丫头”。

心里很不希望最后获胜的是雷姥姥。

当然更不愿把师父‘慧因’师太保有的一份“谜图”交给她。

但是,这时看了‘悟非’大师的情形,显然受伤不轻,而雷姥姥却是一招未曾交手,半,丝气力未损的生力军。

梅雪珍心念及此,不由转首去看雷姥姥。

只见雷姥姥楞楞的站在数丈以外,两只小眼一瞬不瞬,有些痴呆的注视着数丈外盘膝坐在雪地上调息的‘悟非’大师。

一看雷姥姥这等神态,断定她一面静静的等待‘悟非’大师调息完旱,一面盘算着心事,如何才能胜过老和尚,获得最后的胜利。

梅雪珍只猜对了一半。

却不知雷姥姥的心中,正盘算着一椿极卑鄙极无耻的行径。

雷姥姥自知她的功力没有‘悟非’老和尚的深厚,武艺自是也逊了一筹。

她原先希望的是‘悟非’和龙金虎双方俱都重伤,这时看来,‘悟非’老和尚的伤势,显然不太严重。

由于‘悟非’大师的功力深厚,势必很快的将内伤医好并恢愎其雄厚的功力。

到了那时候,她的结果必和龙金虎一檬,被老和尚一掌打得吐血重伤,丢下自己保有的一份“谜图”雕去。

这样的结果是她心中最不愿意的。

她所要的结果是其余四份“谜图”全入她一人之手,由她一人去进入谜宫或是谜窟,由她一人尽得其中的所有宝物。

现在良机难再,老和尚受创未愈,正在运功恢愎体力。

她必须马上下手,立时将‘悟非’击毙,否则,机会稍纵即逝,待他恢便了体力,那时再后悔可就迟了!

心念已定,不由悄悄看了一眼梅雪珍和申明玉,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向‘悟非’偷袭,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必定出手阻止。

常然,以雷姥姥的功力和修为,自是不会把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放在眼里。因为她本来就打算杀了‘悟非’之后,再向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下手的。

在她雷姥姥的心意中,一直是三招两式就可将申明玉和梅雪珍打发了的,但必须先解决了‘悟非’秃驴。

她悄悄觑目一瞧,发现两小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盘膝运功的老和尚。

再一看调息的老和尚。

雷姥姥心头一震,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就在她盘算心思的这一会儿工夫‘悟非’老和尚苍白的面孔已趋红润。

雷姥姥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悟非’老和尚的体力马上就要恢愎了。

心中一惊,再不迟疑。

立即望着申明玉两人来时的玉柱峰后,凄声怒喝道:“老慧因,老杂毛,你们两人不是说不来了吗?”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又惊又喜,误以为师父‘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来了,俱都精神一振,倏然回身察看,雷姥姥焉敢怠慢,就在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神色惊喜,回头后看的同时,飞身纵起,凌空前飞。

斜侧着身躯,紧拳着双腿,迳向盘坐着的‘悟非’老和尚纵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回身一看无人立时暗乎“不好”,回过身来一看,发现雷姥姥已凌空飞到了‘悟非’大师的身前。

只见雷姥姥一声凄厉刺耳尖叫,右腿小蛮靴猛力踹出,迳向‘悟非’大师的面门蹬去。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见,知道阻止业已不及。

只得惶急大喝道:“大师小心!”

闭目调息中的‘悟非’大师,闻惊猛的睁开眼睛,两道利刃般的目光一闪,一只装有钩莲刀的小蛮靴已到了他的面门前。

惊急之下,自知劫数难逃,只得大吼一声,仰面后倒,原本放在胸前的双掌,运集全身功力,猛向雷姥姥的双股之间推去。

只听“咔”的一声,同时“蓬”的一声大响,‘悟非’大师哼声仰倒,而雷姥姥却挟着一声凄厉惨叫,身形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雷姥姥的瘦小身躯,尚未坠地,便哇的一声喷出了一道血箭,咚的一声栽在雪地上。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已急呼一声“大师”,飞身向仰面躺在地上的‘悟非’大师奔去。

到达近前一看,只见‘悟非’大师颈颚血肉绽开阴,满脸鲜血,身下雪地上更是染红了一大片。

申明玉和梅雪珍双双蹲在‘悟非’大师的两边,同时急呼道:“大师!大师!”

急呼声中,两人细看,发现‘悟非’大师的下颚已完全被雷姥姥踩碎,而颈骨似乎也已被蹬断。

两人一连呼了数声,久久,‘悟非’大师才将头颅动了一动,“唔”了一声,颤抖着原本放在胸上的右手,极吃力的在怀中将两张皮纸“谜图”拿出来。

再度“唔唔”了两声。

梅雪珍业已看出来‘悟非’大师是活命无望了。

这时一见,脱口急声问:“大师,这两份图是要给晚辈吗?”

问罢,‘悟非’大师并没有反应。

梅雪珍为人极为聪明。

只得继续说:“大师,这两份图可是要分给晚辈两人吗?”

话声甫落,‘悟非’大师立时哼了一声,同时松开了捏着“谜图”的手指。

由于梅雪珍就蹲在右边,顺手拿起,立即拿了一份递至申明玉面前。

申明玉神情黯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既然喜欺,你就都拿去好了!”

梅雪珍嫣靥一红,立即嗔声道:“是你的给你,谁要你的!”

说着,将手中的一份“谜图”愤愤的掷在申明玉的身前,同时站起身来。

申明玉顺手捡起“谜图”,同时望着她,问:“大师,怎么辨?”

梅雪珍立即沉声道:“大师早已圆寂了……”

申明玉惊啊一声,低头一看‘悟非’大师果然已停止了呼吸,因而道:“既然大师已经仙逝,我们总不能让他曝尸此地呀?”

梅雪珍立即一手叉腰,紧绷着娇靥,沉声问:“你以为我站起来干什么?”

申明玉正色道:“我也没说你就要走呀!”

梅雪珍见申明玉说中了她的原意,娇靥顿时窘得通红。

只得故意愤愤的大声说:“告诉你,我是察看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将大师的灵体埋葬起来!”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附近冰雪数尺,根本没地方可以埋藏大师,只有将大师的灵体抬到峰南边看看!”

梅雪珍一听,只得哼了一声将娇躯弯下来,正待去抬‘悟非’大师的尸体,目光一亮,突然发现了数丈外仰卧在雪地上的雷姥姥。

申明玉一看梅雪珍的神情,心知有异。

回头一看,立时发现了死的雷姥姥,立即道:“她身上可能还有一份,你想要你就去拿!”

梅雪珍心中一动,不由沉声问:“你不要?”

申明玉看也不看,立即摇了摇头。

不管你是多高地位的女人,总有一些爱贪小便宜的习性,这也是天性,梅雪珍自然也不例外。

她虽然生性高傲倔强,但“谜图”绝不能因和申明玉斗气而放弃不要。

是以,哼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立即伸手在雷姥姥的身上搜摸起来,直到最后,才在雷姥姥腰围的荷包里将那份“谜图”找到。

梅雪珍心中一喜,不由转首去看申明玉,发现他正在为‘悟非’大师揩拭脸上的血迹,根本没有向她注意。

这才将“谜图”取出,顺手放进怀里,立即起身道:“雷姥姥也是武林前辈人物,总不能让她也曝尸此地,任由野狼野鸟啃啄呀!”

申明玉头也不转,看也不看,淡然道:“我没受她的好处,自然没这份义务,埋不埋她,那是你的事!”

梅雪珍一听,立时气得娇靥没有了血色,娇躯也跟着有些微微颤抖,她一向被师父‘慧因’师太娇纵惯了,从没有人敢对她如此。

因而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扑过去,狠狠的咬申明玉一口。

但是,申明玉却望着她,催促道:“过来呀!”

梅雪珍心中有气,不由沉声问:“斡什么?”

申明玉正色道:“将大师的灵体抬过去呀?”

梅雪珍心想,这时候你也来求我了。

因而倔强的说:“我不抬!”

申明玉立即道:“不抬没关系,把大师耠你的那份“谜图”,拿过来,我一个人将大师抱过去,”说着,竟向她伸出手来。

梅雪珍一见,不由气得怒声道:“既然你一人能抱,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抬?管你去,”说话之间,俯身托抱起雷姥姥的尸体,当先向玉柱峰下奔去。

申明玉一看,立时得意的笑了。

但他却急忙托抱起‘悟非’大师的尸体,佯装慌急的说:“我方才已看到峰下有一个洞,你可不能抢先把雷姥姥放道去。”

说话之间,故意加速身法向前奔去。

梅雪珍一听峰下有个洞,心里当然高兴。

如果用剑在地上挖坑,天色已经不早了,就是挖到天黑也恐怕挖不好。

是以,尽展轻功,加速向峰下横雪冰岩间驰去。

申明玉一见,几乎笑出声来。

但他却继续慌急的大声说道:“你跑的快也没用,你就是先放进去了,我也照样把她的尸体拖出来,”

梅雪珍一声不吭,继续加速向前驰去。

到达近前一看,一片积雪冰岩,那里有什么洞?神情一呆,托抱着雷姥姥的尸体本能的刹住了身势。

申明玉何等聪明,一看梅雪珍的举措,便知道那附近没有山洞,是以,身形不停,托着‘悟非’大师的尸体,继续向峰南驰去。

梅雪珍闻声一惊。

转首一看,暗呼“不好”,一声不吭,展开身法疾追。

申明玉存心逗梅雪珍生气,脚下又加了两成功力,绕过峰角,已把梅雪珍抛在十数丈外但他举目向峰下一看,先是一楞,接着哈哈笑了。

后面紧追的梅雪珍一听,知道申明玉已先到了洞口前。

不由气的怒声道:“告诉你,你就是把‘悟非’大师放进洞里,我照样把雷姥姥也放进去!”

申明玉哈哈一笑道:“那样再好没有了,‘悟非’大师死后避俗,由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小龙女给他送了个老婆,怕他一倜人在洞里寂寞!”

梅雪珍满心的怒气,真想骂他一句“贫嘴厚脸皮”,但听他说自己是“美若天仙的小龙女”,心中多少感到些被赞美的甜意,加之突然看到前面峰下一排十多个大小山洞,也顿时明白了申明玉哈哈大笑的原因。

想到方才两人急着抢山洞的慌张情景,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得一咬樱唇,瞪着申明玉,恨声道:“天下没有比你再坏的人了!”

说着,托抱着雷姥姥,首先向就近的一个山洞前走去。

申明玉摇头一笑道:“那也未必!”

说着,竟托抱‘悟非’大师跟在梅雪珍身后。

梅雪珍顿时发觉,不由回身嗔声道:“你跟着我斡什么?”

申明玉佯装一楞,正色道:下不是你提议要把他们两人葬在一起的吗?”

梅雪珍听得娇靥一红,知道申明玉在故意气她。

只得恨恨的一咬玉牙,一个字一个的恨声道:“现在不要了!”

申明玉只得无可奈何的一摇头道:“好吧!你葬你的,我葬我的,不过,你至少也应该为‘悟非’大师的洞口,搬几块石头吧!”

梅雪珍立即恨恨的说:“你放心,我会搬的!”

申明玉点头赞好。

转身迳向十数丈外的另一个较小洞口前走去。

走至近前一看,小洞高约五尺,宽两尺有余,深度刚好容下‘悟非’大师的魁梧身体,里面干燥,并无兽迹狼粪,仅洞口有少许积雪。

申明玉托抱着‘悟非’大师侧身走道洞内,先用脚踢开了地上的一些碎石,这才将“悟非”大师的尸体,平正的放在地上。

走出洞来,先跪地拜了三拜,这才游目察看,准备搬些石块将洞口堵起来。

因为这面向南,积雪较薄,有不少散置的石块部份露在积雪之外,他再不迟疑,立即一块一块的搬运起来。

由于搬运石块,这才发现天空昏暗,山风强劲,雪势较方才大多了。

同时,由远处谷峰间也隐隐传来饥锇狼群的悠长凄嗥声!申明玉心中一惊,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天空。

只见乌云滚滚,有如万马奔腾,密集如鹅毛般的雪片,随着强劲的山风,吹向了峰南那片大松林中。

一看这情形,不由关心的去看十数丈外的梅雪珍。

只见她正在那里不停的搬运着石头。

申明玉见她的洞口大多了,一时半刻恐怕难将洞口堵好。

他本来想故意留一个缺口给梅雪珍来堵,故意气她一气,这时一看,只好把原意打消了。不一会儿工夫已将洞口堵好。

再看梅雪珍,仍在那搬运石块,速度较之方才快多了,想必也发现了天气已转恶劣。

申明玉很想过去帮她搬石头,但他知道,根据梅雪珍的高傲个性,非但不感激领情,很可能还会遭她一顿白眼和呵斥。因而又打消了念头。

天越来越昏暗了,大雪较方才更见猛,山风过处已带起了阵阵尖锐啸声。

看看梅雪珍,仍在那里加速搬运石槐,一张娇美面庞,双颊已升满了红晕,但她每搬一次石槐,必狠狠的看一眼悠闲站在那儿无事的申明玉。

申明玉原想过去帮她,但碍于男性的自尊,怕遭她的讽讥,因而没有过去。如今一看梅雪珍的神情,更不便过去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梅雪珍将山洞堵好,只见她竟愤愤的注视着他向这边走来。

申明玉自觉理屈没有去帮她,这时见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赶紧先向她笑了。

梅雪珍来至洞前一看,不由望着他,嗔声责问道:“哎,你怎的将洞口完全封死了?”

申明玉听得一楞,道:“你是要我给你留下一半?”

梅雪珍却嗔声道:“至少也该留倜洞口让我瞻仰过大师的遗容,向他膜拜后再封起来。”

申明玉知道她是故意挑剔,泄一泄心中的怒气,由于天色已晚,风雪增强,不愿再逗她只得正色道:“里面的洞深得很,就是留个洞孔你也看不到大师的遗容,再说,天色也晚了,风雪又大,你就在洞外磕几个头,大师也不会怪罪你!”

梅雪珍原本气申明玉没有过去帮她搬石须,苦于自己不便请求。

这时一听“天色已晚,风雪又大”,知道他是在等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暖意,怒气自然也消了不少。但她自小被娇纵惯了,从来不知低头服输。

故意哼了一声道:“怕天黑雪大,还仗什么义,行什么侠,既然什么都怕,干脆一辈子待在家里算了嘛!”

说罢转身,立即向数丈外的几块青石走去。

申明玉看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问:“你要斡什么?”

梅雪珍立即回头嗔声说:“那么薄薄的一层石块怎么成?野狼虽然挖不开?狗熊可搬的动!”说罢,迳自去搬石头。

申明玉终究还是个大孩子,一听梅雪珍谈到狗熊,不自觉的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狗熊吃死人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刚搬起一块石头的梅雪珍一听,顿时窘得娇靥通红。

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但仍瞪着申明玉,怒声说:“那是-不饿,饿-个十天半月,-照样的吃!”

申明玉笑一笑,本待说:“就是饿-们几个月,抛们照样不吃。”

但看了梅雪珍通红的面庞,只好将话头咽了回去。

梅雪珍愤愤的一连搬了七八块石头,仍没有住手的意思。

申明玉见天色愈来愈暗了,不由蹙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梅雪珍立即冷冷的说:“怕赶夜路就先走!”

申明玉一听,心中不由得意的笑了,知道梅雪珍虽然斗气在搬石头,但对他的一举一动仍很注意。

是以,故意忧虑的说:“现在随时可以遇到饿疯了的狼群,万一我一个人遇上了,很可能给-们吃了!”

说话之间,细察梅雪珍的娇靥,果见她神色一变,目光一闪,显然吃了一惊,有了怯意因为这时,远处正傅来了阵阵凄属的狼嗥声!

梅雪珍的脸庞上也只不过一闪即逝,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亏你竟然怕一群饿狼!”

将手中的石块叠在洞口高处,立即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微闭双眼,口中——有词。

申明玉静静的望着她,听不见她嘴里说些什么,想必是向‘悟非’大师祝告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