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掌十年仇 劫人作质 师徒全败北 夺宝争先

这又是一件出奇的举动!

连燕凌云也为之动容,想不透赛时迁祖武,如何竟能在这短短时刻当中,把驼叟师徒二人,都一齐捉弄?

南海女怪季赤霞,和乃徒九华倩女林英,也不由面带诧异之色,凝目向百花宫主身后打量。

无疑是心感此人身手,大是古怪!

并见赛时迁,又将掌中圆筒,对准场中微掀,喷出一蓬黄烟磷火,然后抛送到左麟身前,续道:

“哼!名儿倒蛮唬人,七步追魂,其实也不过这点玩艺,咱们中原人还看不上眼呢,有什么稀罕!”

他一阵冷嘲热笑,直说的雷州师徒,面红耳赤。

半晌,驼叟韩山,才猛忆适才登岸之时,迎头所遇的,正是这位小老头。

也恍悟自己师徒二人,是如何失水。

加上他,乃是一位直心肠之人,既觉对方手法神奇,又感颇是有趣。

不但不恼,且大加佩服。

反巨目翻了几翻,接口向赛时迁呵呵大笑道:“老朋友高明,高明,我韩山端的不虚此行,又长了一成见识,快报个万儿,咱们此后多亲近?”

不过尽管他如此。

可是一旁缥缈仙姑,却已看蹊跷,寒看脸,冷笑道:“大不了是个偷儿罢了,你这老驼鬼怎的这等没见过世面,说话丢人现世,没个成名人的身份?”

且立又向燕凌云亮声道:“原来你这小子,竟是这般没出息,甘趋下流,和这种偷鸡摸狗之人为伍。把大好秉赋,付诸东流,老身真为你可惜啊!”

她口气俨然像个长辈,也意味看,唯有拜在南海门下,才是正途。

因此百花宫主,闻言又不禁勾起适才挑战之时的念火。

马上不待心上人答言,便盈盈上前,傲然一笑道:“老前辈苦口婆心,话语倒蛮中听,只是茫茫四海,大多全是连偷鸡摸狗之人都不如的欺世盗名之辈,即以法驾而言,适才便有乘隙暗算他人之嫌,其他更何足论,那又叫我云弟弟,何所适从嘛?”

她这几句抢白,简直比刀子还利。

更又一抬粉脸,秀眉双挑问道:“刚刚骆红珠在庙中曾有请求,老前辈还没作答呢?敢情是要晚辈,前往南海,才肯赐教不成?”

照说南海这位女怪,一向自大自尊,心狠手辣,睚眦必究,如今百花宫主这等讥辱,安能再忍。

但事实竟不然!

因为她适才挑使驼叟一战,已看出燕凌云果非易与,纵是自己出手,也不见得能占上风。

如再下场,则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所以耳闻骆红珠之言,只好强自隐忍,淡淡的答道:“利口的丫头,老身怎会和你一般见识,以大欺小,要不,就再尝尝我英儿三阳指的滋味好了!”

她硬是不受激,不肯交手,而且话还说得颇是堂皇。

这时红日已经西沉,一抹晚霞,映在滚滚长江中,泛起朵朵金花。

一旁驼叟韩山,眼见长此僵持,己方绝难讨好。

于是立向缥缈仙姑,呵呵一笑道:“季老婆子,天光已经不早,咱们还有正事,可不能在此多留了呢!”

随又向燕凌云一抱拳道:“将来山不转路转,后会有期!”

南海女怪季赤霞,也马上趁机下台,侧顾乃徒道:“英儿!果然咱们该走啦!”

更马上看了燕凌云一眼,迈步就走。

惟有九华倩女林英,好像脚下有无比的沉重,恋恋不舍,一步三移。

并走经心上人身侧,泫然低语道:“燕哥哥!可别忘了小妹啊!”

燕凌云也无限黯然,慌不迭答道:“愚兄只要大仇得报,幸而不死,定当专尘前往南海,看望贤妹和灵姑姊!”

百花宫主,亦毫不记仇,趋步相送,悄语道:“林女侠放心,你燕哥哥绝不是忘情负义之人,小妹可以作保。”

只是一任她如此宽宏大度,好言相慰。

但九华倩女林英,却反回了她一个白眼,立追乃师而去。

骆红珠,不由眼觑这一对师徒背影,微微一叹!

燕凌云更立刻回首,关心的急问道:“珠姊姊!你伤势如何,果真复原了不成?”

百花宫主见状,迅即温婉的点点头,娇笑道:“你那林妹妹不过是迫于师命,那里会真下毒手,我又即时服下灵药,早没事啦!”

不过燕凌云,却心里有数,登时紧握爱侣柔荑,慨然道:“姊姊如此胸襟,确是难能可贵,小弟幸何如之!”

骆红珠又噗嗤一笑道:“别向我脸上贴金了,本来就是嘛。咱们折腾了大半天,也该回船了!”

燕凌云也点点头,马上携手偕行,向山下缓步而走。

不料正于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呼道:“燕相公请留步,老朽周亮来也!”

燕凌云回身一看,原来竟是上年在襄阳相识的,那位秃顶神鹰,从峰上纵下。

因此立忙迎上前去,十分快慰的寒喧道:“周老英雄,怎的也来此间,幸会幸会!”

但见秃顶神鹰周亮,仍是老打扮,满脸兴奋之色,连忙拱手笑答道:“老朽昨日便已到此,只因和南海那位女魔头,昔年会有一面之缘,不便露脸,亏得老弟适才大发神-,把他们赶走,真是快事!”

燕凌云又迅即为他和百花宫主相介。

并邀请上船畅叙。

但周老却摇摇头苦笑道:“老朽在此等待友人,不能分身,今晚还有一场纠葛要了,盛情心领!”

说时且脸上隐含忧色,似乎颇有棘手之事。

是以燕凌云看在眼中,不由暗中一动,立时俊目凝视,接口问道:“看老英雄神色,好像此来大有难题,如有相需为力之处,不妨明告。咱们上年一见如故,纵使略尽绵薄,也是义所当为之事哩!”

大约周老适才现身相唤,便有此意,只是一时不好开口而已。

只觑他,闻言顿时一声长叹道:“既然老弟神目如电,见微知著,老朽就索兴实说,求请援手了!”

随又一指小姑庙续道:“说来话长,此间庙祝姓庐名隐,当年人称摘星手,和老朽乃是知交,也非俗人,如若二位宝舟无虑,请即前往一叙如何?”

更见庙内,也正走出一位,身穿青布褂裤,长须赤足,形容猥琐的庄家老汉,接口笑骂道:“秃老儿!你嘴里积点德好不好?怎能当看贵客,把老朋友遗忘多年的匪号,都从土里挖出来,这岂不是存心不叫我胡三,再在小孤山栖身了么?”

且马上趋前,向燕骆二人拱手道:“二位身负绝世之学,刚刚为本山逐走群魔,小老儿敬迓高轩,意欲略尽地主之谊,尚乞光宠是幸!”

这时燕凌云,不由十分讶异,想不到这位老香火,竟还是一位隐迹风尘的高人,确是真人不露相了!

于是赶忙答礼不迭。

百花宫主更心地细密,料想周老之事,决非一时半刻可了,立向山下随侍诸人传音,嘱令留舟静待,然后才和心上人,随同周卢二老,重新入庙。

此际,天已人暮,神像前早就灯烛辉煌。

主人摘星手卢隐,竟待客极是周到,在殿后密室,准备好丰盛的酒菜,一迳邀请入席相叙,始听秃顶神鹰,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周老,生性任侠,十年前曾在北道上,因见不平,伤了一个独脚大盗一掌。

此人姓萧名明远,匪号三手阎罗,便是此间不远的大宫湖人氏。

本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知三手阎罗,却认为奇耻大辱,立意再投明师,练成绝技,以雪一掌之恨。

据闻终于被他夤缘拜在终南山,一位昔年有名的怪人,天残叟洪同门下。

并艺成二次出道,于月前亲往桐柏山寻仇。

可是不想彼时,适因秃顶神鹰访友未归。

三手阎罗萧明远,便因空劳往返,一怒将周老七龄爱孙掳劫。

申言必需秃顶神鹰,于一个月内,亲来大宫湖了断。

明月也就是最后的限期。

自然不是猛龙不过江,三手阎罗十年埋首苦练,如今分明不可轻敌。

是以周老回山得知,便感十分棘手。

最是对方掳人为质,势又不能置之不理。

虽然秃顶神鹰,也会向平时颇有交谊的同道求援。

但无如这种卖命的事,见义勇为的实在太少,十九都是借故推脱。

何况对手又是天残老怪的门人,若非身负绝学之士,亦无济于事。

因此周老,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一面派疾足前往武夷,约请一位仅存的同门,没羽箭于通,前来小孤山相会。

一面单枪匹马,先期到此等待。

却不料一抵此间,无意中发现庙祝胡三,竟是曾闻久已谢世,昔年北道上好友摘星手卢隐,化名隐此。

也从而对大宫湖贼党知之更详。

据闻该处不仅近日已安窑立寨,网罗长江水寇极众,有大举称雄江湖之志。

且乃师天残老怪,和终南同门铁腿胡伦等多人,悉皆来此。

纵是摘星手有心拔刀相助,也仍旧无异以卵击石,绝非敌手。

加上昼间又眼见缥缈仙姑季赤霞一行,突然在小孤山现身,恍疑彼辈乃应天残师徒之邀而来,更是一筹莫展,忧心仲忡。

试想秃顶神鹰周亮,在这种情形下,得见燕凌云,如何不喜。

大约这也就是古话所说,“吉人天相”有以致之了。

尤其摘星手卢老,适才在暗中偷窥,亲见燕凌云独斗驼叟师徒那种神威。

故而不待秃顶神鹰语落,便呵呵一笑道:“秃老儿?一敢情是你祖上有德,所以临危能遇到燕少侠这等奇人啊!”

并又细眉微扬道:“为今之计,依我卢三管见,咱们就无需暗中行事,不如干脆待诸明日,堂堂正正,前往索人问罪了。”

燕凌云也随声附和,认以为是。

于是大家便即席决定,不在话下。

且说大宫湖,位于长江北岸,地当吴头楚尾,与小孤山遥遥相对。

虽不若洞庭鄱阳之胜,名闻遐迩。

但也浩瀚烟波,颇是辽阔。

最是背倚大别山,面临长江,形势不恶。

是以常有强人出没,据此而为打家劫舍之所。

其间陆洲上,最近新建一座庄院,取名“萧家寨”,甚是雄伟。

并戒备极严,湖滨宅外,三三两两,全是跨刀壮汉。

这特约莫近午光景,忽听一枝响箭划空掠过。

接着对岸便有一艘快艇,冲波逐浪而来。

看情形,无疑乃是有什么江湖人,到此拜山了。

更不一刻,便清楚的看出,艇上卓立三人。

为首是一位秃顶长须,魁伟的老者。

后随一个黄面孔中年人,和一位风流儒雅青衫美秀书生。

庄内也迎出一个,浓眉阔口,双目深陷,华服的老汉。

且见那艇上的老者,刚一登岸,便抱拳呵呵一笑道:“萧当家的丰神一如当年,老朽周亮,应约来迟、敬请见谅!”

同时主人,也立忙拱手高答道:“一别十载,我萧明远无时不在念中,今日荷承宠临,幸何如之!”

这两位对头冤家,相见寒喧,竟和老朋友一般。

马上周老一行,便在主人肃请下,昂然入庄。

只觑大厅上,黑压压一片,陈设也极堂皇。

居中高坐一位小头小脑,目光灼灼,须发相连,双臂一长一短,四肢五官颇不相称的黄袍怪老头。

两旁雁翅股的,侍立许多雄赳赳劲装老少,气派甚是威严,仿佛有如水浒传里所描述的梁山大寨模样。

不过秃顶神鹰周亮,此来已胸有成竹,不仅面不改色,神态安详,而且还傲然只向上一抱拳,便迳趋客位落坐。

是以主人三手阎罗,看在眼中,深为不满。

也就不再客套,马上面色一沉喝道:“姓周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语,过去一掌之仇,今日如何结算?”

并不待答言,又阴恻恻一笑道:“本来彼此道路不同,对尔等亦用不看以礼相接,只缘此事十年来,萧某一直耿耿于怀,立意要当众重新一较长短,看看究竟是谁学艺不精再说!”

这贼徒,说话神情十分激动,足见恨毒之深。

于是秃顶鹰,闻言故作失惊之容问道:“咦!敢情萧当家的,近来已练有什么绝技不成?”

随又张目环颢,扮成一副恍悟之色,点点头目语道:“怪不得过去仅做独脚买卖,如今已成了大寨主啊!”

接着更双眉高扬,呵呵一笑道:“阁下这些话岂不是多余!周某既胆敢前来,自然一切悉听尊意,大不了再领教你几手新学的高招,这又何妨?”

显然周老这份做作,乃在索兴激恼敌人。

但见三手阎罗萧明远,立刻勃然变色,一面甩脱身穿英雄氅,一面嘿嘿冷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萧某可要本利全收了!”

周老也淡淡一笑又道:“我有话说在先头,今天如若其败在阁下,可就再没有十年时间了呢!”

这亦无异是说:“过去我掌下留情,现在可不饶啦!”

试想这等话,对方那能听得入耳。

登时三手阎罗,便猛地一个虎跳,纵到厅前立掌当胸,厉喝道:“周亮老贼!来来来,尝尝萧太爷的铁掌滋味!”

秃顶神鹰一行,也见状立起身形,离座下场。

并且那位黄脸汉,首先超越同伴而出,直趋萧明远之前,毫无表情的冷笑道:“哼!凭你这种贼徒,也配再和我周师哥过招。有什么花样快使出来,本人全接着就是!”

本来三手阎罗,自拜师终南,十年埋首。如今二次出道,已自觉身价极高,轻易不肯亲和无名之辈动手了。

此次之所以苦苦向周老寻仇,与其说是为了当年一掌之恨,还不如说是要借秃顶神鹰之名,来在人前立威,以扬名立万于江湖。

也惟其如此,所以他一见这中年汉出场,便有了不值自己出手之意。

不过无如这人,面目既可憎,出言又刺耳,实在令人难以忍耐。

一时恼得三手阎罗,按捺不住怒火,马上目射凶光,断喝道:“小辈找死!老夫就先拿你作个榜样也好!”

同时又是一声“接招!”出口。

立刻便踏中宫走洪门,式演“云封五岳”,捷疾如风,向对方迎头劈下。

不论是招式火候,都极见功夫,确不等闲。

且照他的想法,这一掌,最少也有数百斤力道,敌人决不能当。

可是那知念头还没有转毕。

却陡觉眼前青影一幌,人家仅信手一捞,就结结实实的,牢扣住自己脉门要穴,满身瘫软,一动也不能再动,唬得心胆皆裂!

最是那黄面中年汉,又冷冷的一笑,*视问道:“这就是苦练十年的工夫么?别丢人现眼了。快把人交出来,再饶你活命一次!”

先时厅上群贼,本对周老一行,丝毫没有看在眼中,依然各安本位未动。

大约彼辈,满以为三手阎罗必能料理,落得摆摆气派,免遭以众欺寡之讥。

但此际,一见如此状况,马上纷纷相顾失色。

连高坐的那位老怪物,亦不由霍地离座,飘身平飞厅前。

并扬近如同狼-的语声喝道:“小辈勿伤吾徒!老夫终南天残叟来也!”

不消说,他这等口气,准是意在亮出招牌,以先声夺人。

只是不想那黄面汉,闻言根本就不在意,反侧脸斜睨微微一笑问道:“你这老儿,十年光阴,就教出这种脓包门下么?”

随又一沉脸喝道:“也罢,你既纵徒为非,这笔账就惟你是问好了!”

他虽然只是这样淡淡的几句话。

但听在天残老怪耳中,却比利刃刺心还要来得难受。

因为他成名已一甲子以上,昔年独霸关西,-震黑白两道,江湖上提起洪同之名,无不侧目。几曾有人当面如此讥辱。

尤其现时爱徒在人家掌握之中,又投鼠忌器,纵有煞手,也不能下。

是以这位老怪,一时直气得须发倒竖,形如一头大刺猬一般。

半晌,才又目射碧光,沉声喝道:“你这小辈!既口称和老夫算账,还不把我徒儿放下?”

黄面汉,略一沉吟,也冷冷的答道:“那咱们就先来个走马换将再说如何?快把劫来的娃儿送出!”

这种提议,在老怪想来,颇觉合算,暗忖:“只要你这小子放人,老夫还怕尔等逃出手不成?”

于是立向徒众一使眼色,刹时周老的爱孙便被带出交还。

黄面汉亦如言松手,放了三手阎罗。

且目视天残老怪,亮声道:“徒弟不行,如今就看你这为人师表的啦!”

自然现时,老怪也就毫无忌惮。

但见他,闻言怪眼开合,冷光如电,马上阴恻恻的一声狞笑道:“好小子,你就尝尝老夫的厉害吧!”

并迅即幌悠悠,一步一步走近。

更短臂微幌,陡然长臂疾起,五指寒焰四射,身随掌进,快如奔雷闪电,直扑而出,好不厉利!

一时连丈外秃顶神鹰,都顿感砭骨生寒,赶忙后退不迭。

想的到,必是这位老怪已经怒极,所以一上手,便把从不轻用的独门“玄冰”掌使出,存心要一举而制敌人于死地了。

也实在名不虚传。

只觑黄面汉,依旧好整以暇,若无其事。

直至掌势*近,才见他身形滴溜溜一转,闪老怪到身后,朋声一笑道:“原来竖眉瞪眼了半天,才挤出这点门道啊!”

亏得天残叟,久经大敌,经验丰富。

虽然见状暗中一懔!但仍心神不乱,立忙变式横挥千军。长短臂齐挥,卷出一股凛列劲气化解。

不过饶是他如此。

但却十分古怪,竟始终只闻敌声,不见敌人。

那黄面汉,既不畏砭骨严寒,又彷佛鬼魅,身像一张薄纸,如影附形的紧粘在者怪背后,随同飞转。

且向群贼大声笑呼道:“你们瓢把子,敢情是发了羊角疯啊,快救啥?”

少年书生,也拍手笑不绝口道:“有其徒,必有其师,这一对宝货好要子哩!”

当然这时群贼,眼见老祖师都被敌人这等玩弄,其惧可知!

最是三手阎罗,惊魂甫定,又目睹如此情景,登时呆若木鸡。

无疑,身为局内人的天残老怪,更不用再说了。

眨眨眼就是半晌。

一任老怪洪同,使出浑身解数,仍是对敌人摆不脱甩不掉,莫可奈何!

若论胜负,亦自有定论了。

不料正于此际

忽见厅后传来一声娇叱道:“何人在此称能,姑娘来也!”

并瞥见一条倩影,如飞纵出。

同时那黄脸汉,也忽然纵出圈外,随手一抹,现出一副英俊的白面孔,高声向来人急呼道:“林贤妹!你在这贼窝里何干?”

自然他们乃是何人,读者眼睛雪亮,亦毋庸交代了。

只是这种情形,竟一时把天残老怪师徒,搅得如入五里雾中。

尤其三手阎罗,误把小侠燕凌云,当作南海派人。

赶忙抱拳为礼道:“原来少侠也是琼州八位老神仙高弟,来此相戏啊!”

但燕凌云,却对他毫不理睬,依旧目视林英,等待回音。

好像九华倩女,亦是大出意外。

良久,才粉脸微红,缓缓开口答道:“小妹是随家师在此………。”

更语声至此,又妙目做了一个神秘的表示,便不再说。

分明她们来到此处,乃是有什么图谋了。

而且这时,忽然贼党中长江七雄,认出乔装的少年,竟是对头克星“怪书生”。

马上纷纷脚底揩油,乘他们答话之间,溜之乎也。

三手阎罗,也因此恍悟月来所闻,不禁大惊失色!

惟有天残老怪,略一定神,便一指燕凌云,向九华倩女冷冷问道:“这小子和贵派是什么渊源,姑娘快据实告我?”

这种话,在林英来说,委实难以作答。

是以吞吐了半天,仍是想不出怎样说法才好。

亦因此之故,顿使天残老怪心中愈疑,不由念念的又道:“难道是令师,不守信约,有意暗使这小辈来此向老朽师徒示威不成?”

随又嘿嘿一笑道:“如想独吞,那是作梦,没有老夫,谁也休想到手呢!”

听口气,显然他们之间,是合力图谋什么珍贵之物。

也互相全有猜忌之心。

因此燕凌云,不禁胸中微动。

并先为九华倩女解围,目视天残叟亮声道:“老怪物不必多疑,小生乃是林女侠义兄,和南海派毫无关系!”

更不待答言,又淡淡一笑道:“不过既适逢其会,便是有缘,此间所产之物,也少不了小生一份呢!”

在他,这仅是一种探测之辞。

可是不想恰于此刻。

突见驼叟韩山,又从厅后飞奔而出。

并向天残叟大声疾呼道:“宝物已经出现,老残废还不快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