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凌虹玉燕

杨森跟萧迎真谈话时,无意中吐出一句“杨家灭门之仇”……

听进“玉山秀士”石铭、‘北疆愚叟”袁非两人耳里,不由诧然惊住……到日前为止,两人仅知道这位身怀绝技,有“仙霞剑士”之称的杨森,乃是“仙霞门”中九如上人衣钵弟子。

至于杨森的身世、来历,如何会投入“仙霞门”中,这些都不清楚。

“北疆愚叟”袁非,虽然才始认识杨森,但对这年轻人,却是-见如故,他听到这话,不由关怀地问道:

“小兄弟,凭你身怀之学,当今武林-流高手,膛乎其后,你……你如何会罹上灭门之痛?”

接着又加上一句:

“仇家又是谁?”

“玉山秀士”石铭,对这个救下自己-命的年轻人,怀着同样的心情,朝他看来。

杨森见这位老人家,关怀的问出这话,而玉山秀士石铭,与混元-剑萧长伦父二人,又有深厚的渊源,是以不见外的就将自己身世来历,一段不幸的遭遇,和投入“仙霞门”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接着道:

“杀害杨森一门的仇人,是已被‘太极门’收拢的‘寒江七绝’。”

北疆愚叟袁非,吼了声,道:

“嘿,又是‘太极门’……”

目光投向杨森,又道:

“小兄弟,从你所说的情形看来,已非杨家和‘寒江七绝’这段仇恨,牵涉到江湖黑白两道之间……”

杨森点点头,道:

“不错,袁老哥……家叔‘游虹手’杨震雄,亦曾如此说过。”

袁非又道:

“要了断杨家这桩不共戴天之仇,先得把那些猪生狗养的‘太极门’除掉……”

杨森又是一点头,接口问道:

“袁老哥,您刚才所说,有关‘太极门’底细知道一些……这是您指哪一方面而言的?”

北疆愚叟袁非道:

“‘太极门’中这些狗杀才,咱早料到不是好路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要摸清楚对方情形,咱老头儿整整化了五年时间……”

萧迎真见这位老人家,那副比手划脚说话的神情,看来有趣,“嘻”的笑了声,道:

“袁前辈,你化了五年时间,给你摸到了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袁非道:

“萧姑娘,说到值钱,还谈不上,只是知道‘太极门’不简单,不是轻易可招惹的……”

枧线移向杨森这边,又道:

“‘太极门’总坛,设在蜀秦交境的大巴山紫阳峰峰腰……”

杨森倏然想到过去“玉麟”邵彬曾有说过的话,接口道:

“袁老哥,江湖传闻,‘太极门’总坛在紫阳峰一座‘玉甸宫’中?”

袁非一点头.道:

“不错,就在‘玉甸宫’中……‘玉甸宫’的外围,有‘五行阵’护守……”

萧迎真听来出奇,插嘴问道:

“袁前辈,‘五行阵’又是什么玩意儿?”

北疆愚叟袁非咧嘴一笑,道:

“萧姑娘,刚才你问咱老头儿,摸到些什么值钱的东西……说到值钱,就是这‘五行阵’……”

杨森道:

“袁老哥,‘阵’用‘五行’两字,敢情是以金、木,水、火、土方位而设?”

袁非点头一笑,道:

“不错,杨兄弟,给你问对了……”

微微一顿,又道:

“此‘五行阵’是按金、木、水、火、土而设下的,其中有‘刀光梅花桩’、‘花街柳陌道’、‘九涧十八湾’、‘雷电风火网’和‘混凝胶魂土’等五处……”

杨森对北疆愚叟袁非,所说的五种阵式,听了无法完全理会过来,但想像中‘太极门’布下这些阵式,显然是有天堑之险,用来作为防范的。

袁非又道:

“杨兄弟,咱老头儿何尝不知,把这武林为之齿寒的‘太极门’除去,但必须有厚实的准备,万全的谋策,不然,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森倏然想起,问道:

“袁老哥,这次‘太极门’铩羽而归,会不会再来犯‘博英草庐’石前辈的庄院?”

北疆愚叟袁非道:

“湘鄂一带虽然有不少‘太极门’中弟子,但那些都是不够看的……”

一指玉山秀士,又道:

“凭这些‘太极门’中么魔小丑找来‘博英草庐’,石道友定可应付……”

萧迎真问道:

“袁前辈,跟‘关洛四霸’不一样?”

袁非道:

“‘关洛四霸’乃列入‘太极门’中高手……‘太极门’对咱老头儿恩宠又加,活的不成,死的也要,才从总坛派了这四个混球来的……”

萧迎真听到“混球”两字,“噗”的笑了出来。

袁非一指杨森,笑道:

“杨兄弟,你剑挑‘太极门’中‘关洛四霸’,‘仙霞剑士’这四个字,可响亮起来啦……‘太极门’对咱老头儿‘恩宠又加’,对你杨兄弟该是‘又怕又恨’,恨不得咬下你身上一块肉才甘心!”

杨森傲然-笑,道:

“袁老哥,只要‘太极门’中人,长有这口利齿,可以来咬下你小兄弟身上每一块肉!”

北疆愚叟袁非哈哈一笑,道:

“‘仙霞剑士’杨森,吐此豪语,咱老头儿认定你这个小兄弟了。”

玉山秀士石铭,目注萧迎真含笑问道:

“真儿,你是愿意留下石老伯这里,还是随你‘森哥’结伴同行?”

萧迎真怔了下,还未理会过来。

石铭又道:

“好,‘森哥’剑挑‘四霸’,你石老伯险些丧命‘四霸’之一之手,这条老命还是你‘森哥’救下的……你还要向石伯父学‘铁笔飞穴’?”

萧迎真这一听才始会意过来……-

双秋水似的明眸,睁得又圆又大,直直地向杨森看来。

杨森给她看得俊脸火热起来,不得不冒出-句,道:

“真妹,你要学‘仙霞门’中绝技,我都可以教你……但,不是现在……”

萧迎真脸上绽出春花般的笑容来……收起脸上笑容,点点头,道:

“咱知道……你真妹又不是泥塑木雕的……”

北疆愚叟袁非见杨森向萧迎真说出此话,缓缓一点头,道:

“杨兄弟,你是要只身单剑闯‘太极门’总坛,找昔年灭门仇家‘寒江七绝’?”

杨森道:

“是的,袁老哥。杨森正是此意。”

袁非道:

“咱老头儿并非小看了你兄弟身怀之学,但‘太极门’声势滔天,并非是你只身单剑能如愿的……”

微微-顿,又道:

“就是刚才你袁老哥说的,必须要有厚实的准备,万全的谋策,始能将此江湖败类,一举歼灭。”

北疆愚叟袁非,这番出于由衷之言,听进杨森耳里,不禁为之动容。

袁非又道:

“杨兄弟,咱老头儿助你完成此愿,但同样是你帮助了袁老哥,把这些翻天覆地的龟孙王八,逐出朗朗乾坤,恢复原来平静的江湖。”

杨森问道:

“袁老哥,您在这里‘博英草庐’石前辈庄院,要逗留多久?”

北疆愚叟袁非见杨森问出此话,有所感触的微微一点头,道:

“杨兄弟,咱们老哥小弟一见如故,佛家说来也是个‘缘’字……此番咱老头儿遇到你后,一振雄心,改变原来的主意……”

话到这里时,玉山秀士石铭,显得十分注意的竖耳听去。

袁非又道:

“咱老头儿要离此‘博英草庐’石道友庄院,遍访武林同道,到时会同武林侠义门中,共同讨伐‘太极门’中孽障……”

一笑,又道:

“小兄弟,咱们老哥小弟,明年九九重阳在鄂西竹山铁剑峰‘竹林寺’见面行啦!”

杨森听到下面几句话,听是听懂,却无法把含意理会过来。

微微一愕,问道:

“袁老哥,鄂西竹山铁剑峰‘竹林寺’,又是何等样所在?”

袁非道:

“‘竹林寺’中那个‘祥空’老和尚,是你袁老哥的一位方外知友……”

收起脸上那副玩世不恭之色:

“咱老头儿寻访天下武林同道,就在明年九九重阳佳节,前往铁剑峰‘竹林寺’,共同一聚,汇聚成一股力量,去对付‘太极门’中人……”

杨森这一听,才知道这位“北疆愚叟”袁老哥,虽有“愚叟”之称,却是雄才大略的人间俊才。

袁非一指杨森又道:

“杨兄弟,明年重阳迄今尚有大段时间,你却不能闲了下来……”

杨森接口道:

“袁老哥,您需要小兄弟之处,杨森唯命是从。”

袁非哈哈一笑,道:

“小兄弟,你会错意啦……咱老头儿指你自己而言,九九重阳之前,大江南北、蜀、秦、豫、皖由你跑,结识几位武林同道高手,邀约他们明年九九重阳,往鄂西铁剑峰一聚……”

杨森点点头,道:

“袁老哥嘱咐,杨森记住就是。”

眼前这老哥小弟二人,谁也不会相信,两人相识仅在一二时辰而已。

北疆愚叟袁非,不厌其详,又道:

“你此去踪游江湖各地,遇到‘太极门’中那些王八龟孙,若是仗势凌人,欺侮寡弱,不妨教训他们一下……不过时机尚未成熟,尽量避免莫须有的冲突。”

杨森躬身道:

“袁老哥此话,兄弟牢牢记住。”

杨森拜别“玉山秀士”石铭,“北疆愚叟”袁非,离开“博英草庐”……

萧迎真本来由杨森陪同来“博英草庐”,向玉山秀士学技的,经过石铭、袁非两人说后,知道杨森身怀之技,远在自己过去想像之外……

不必“舍近取远”,朝夕想聚的人儿,可向他随时求教,也就跟着离开“博英草庐”庄院。

夕阳,林影,叽叽喳喳飞向窝巢的鸟儿,构成一片薄暮景色。

萧迎真轻轻问道:

“森哥,咱们去哪里?”

杨森听到这响声音,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道:

“真妹,袁老哥在‘博英草庐’说的话,你都有听到……我要踪游各地,寻访武林同道高手,应明年九九重阳‘竹林寺’之会……”

一顿,问道:

“风尘仆仆,旅途辛劳,是否先送你回鄂南‘古云庄’家里?”

萧迎真两颗星星似的眸子,朝他深深凝视-眼……从森哥脸上,她捕捉到该回答的话,轻轻道:

“你去哪里,咱也去哪里……”

杨森问道:

“你不会感到旅途辛劳?”

萧迎真摇摇头,轻轻吐出一个“不”字……她想到的地方,似乎比杨森多,接着道:

“森哥,袁前辈要你寻访武林同道高手,应明年铁剑峰‘竹林寺’之会……”

微微一顿,又道:

“‘宇内三奇’,‘麟凤双杰’,都称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同时,他们都是恨死‘太极门’的人……”

杨森道:

“‘宇内三奇’,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三位老人家何处……”

萧迎真接口道:

“‘宇内三奇’行踪难找,‘麟凤双杰’兄妹二人,那位‘玉凤’邵颖姊姊,曾有留下他们‘麟凤山庄’的地点……”

杨森侧脸问道:

“真妹,你还记得?”

萧迎真“嗯”了声,道:

“皖南休宁城外‘溪口镇’……咱们去那里,相信可以探听到‘麟凤山庄’所在。”

杨森含笑一点头,道:

“不错,这倒是个好主意……从麟凤兄妹身上,说不定可以探听出‘宇内三奇’三位老人家的行踪。”

两人此一决定,取道往皖南方向而来……行程匆匆,这日来到鄂皖交境的一处“柳河集”镇上。

踏上镇街,萧迎真回顾一瞥,道:

“森哥,这处镇甸真热闹,不下于县城呢……”

杨森含笑道:

“热闹是人家的,肚子是自己的,现在已是响午时份,快找个酒肆饭店,把肚子填饱再说……”

萧迎真纵目往前面看去,一指道:

“那边竖着一块‘松花楼’饭店的招牌……森哥,咱们就去那一家!”

两人走进“松花楼”,店伙哈腰招呼,坐下墙沿一张座桌,杨森吩咐端上酒菜。

萧迎真朝店堂回顾一匝……客人已占了七八成座头……当她移向邻近一张桌座时,目光顿了顿,才投向杨森这边……

甩手悄悄一指,轻声道:

“森哥,邻桌那个年轻书生,文质彬彬,长得好‘秀气’……”

杨森侧目一瞥……那张桌座上,有三位客人,主座一个文巾儒衫,年纪二十左右,脸色红润嫩白,果然风姿翩翩,浊世无俦。

横边面对面两人,一个看来有四十开外,满脸虬须,一身劲装。

另外那个身材瘦长,有三十来岁,英武之气,逼于眉间,虽然穿着长袍,看来也是武林中人。

杨森转过脸一笑,轻声道:

“不错,那书生果然文质彬彬,人品俊秀……真妹,你喜欢他!”

萧迎真听到下面那句话,脸上涌起一层浓浓的红云,啐了声,道:

“你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了……’

杨森尚未接口,那张桌上传来一阵叫人不能不听的大声说话声……那个虬须大汉在道:

“华……华兄弟,一点不假,就有人亲眼目睹看到的……”

大口酒送进嘴里,大声又道:

“嘿,功夫真俊,就是那么轻轻一挑,‘仙霞剑士’杨森的剑尖,把‘关洛四霸’之-的‘霸山铁人’洪七的脑袋拽了下来……”

杨森不由诧然怔了下……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萧迎真肘尖,朝他轻轻一撞……似乎分享了这份光荣,轻轻一笑。

那个瘦长的接口道:

“据当时壁上观的人说,三位高手围战‘霸山铁人’洪七,不但占不到便宜,就要败退下来……‘仙霍剑士’杨森挑掉另外一‘霸’,把场子接了下来……三招两式,宛如摧朽拉枯,‘太极门’高手洪七的脑袋,已滚落在地了!”

这边桌座上的杨森,脸上微微有点了热,心里却在暗暗思忖:

“这三人不知是何等样人物?”

爱美,乃是人之天性……一朵美的花,一幅悦目的画,都会获得人们的喜爱。

刚才萧迎真悄声向杨森说,邻桌的那年轻书生,长得好秀气,这并不夹杂了其他任何意思,那仅是爱“美”观点上欣赏而已。

邻桌那年轻书生,似乎发现到这边桌座上,一对器宇轩昂,俏丽婀娜的年轻男女,也频频朝这边看来。

“华”姓少年书生,听到两人前后说出这些话后,一笑,接口道:

“从江湖传闻,湘东株州近郊,-个自称‘仙霞剑士’杨森的武林中人,接连除掉‘大极门’中‘关洛四霸’四大高手……”

萧迎真生怕给杨森取笑,不敢多注意邻桌那个“华”姓书生,但不期然中,会投过-瞥……

此刻迎真一瞥刹那,正值对方展脸-笑之际,她暗暗叫了声:

“这大男人两排牙齿,就像颗颗贝玉似的,又白又整齐,比姑娘家的牙齿还美!”

“华”姓书生接着再道:

“但不知那‘仙霞剑土’杨森,是何等样人物?”

虬须大汉道:

“华……华兄弟,听说是个年纪才始二十出头,英姿飒然的年轻侠士……”

“华”姓书生轻轻哦了声:

“英姿飒然……年轻侠士……”

抬脸朝两人-瞥,道:

“有‘仙霞剑士’之称,看来这年轻侠士是‘仙霞门’中弟子……”

瘦长的一笑,道:

“‘太极门’挨上这记闷棍,也得称称自己份量,不该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了!”

虬须大汉“嘿”了声,大杯酒送进嘴里,道:

“大快人心……咱‘八臂灵官’江奎,为这位‘仙霞门’中年轻侠士,干下这杯!”

这边桌座的萧迎真,朝森哥瞄了眼……

杨森心里暗暗激动……

看来邻桌这三人,是武林侠义门中人物!

邻桌华姓少年道:

“江大哥、洪二哥,此一身怀绝技血性男儿的‘仙霞门’中弟子,值得我等交往……但,不知何处能访得此人?”

瘦长的道:

“华兄弟,目前我等所知道的,仅是‘仙霞剑士’杨森这一名号……素昧生平,并不相识,要寻访此人,恐怕不容易……”

杨森从桌座长身站起,来到三人桌边,长揖一礼,道:

“区区杨森,蒙三位兄台如此垂顾,实在汗颜,惭愧!”

华姓书生殊感意外地诧然怔了下……

似乎由于杨森突然间的出现,他这张嫩白的俊脸上,微微有点发红,发热……

急急从桌座站起,指了指道:

“您……您这位兄台,就是剑挑‘关洛四霸’的‘仙霞剑士’杨森杨少侠?”

杨森道: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八臂灵官”江奎哈哈大笑,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三人正谈到您呢……”

瘦长的跟着站起,道:

“如蒙不弃,共饮一杯如何?”

杨森抱拳含笑道:

“幸蒙宠召,敢不从命!”

华姓少年纵目一瞥,道:

“杨少侠,您那位……共来一桌如何?”

萧迎真早已注意着这边情形,听到华姓书生相邀的话,不待杨森出声,已盈盈站起,含笑走来杨森这边。

杨森-指萧迎真,向三人引见介绍的道:

“这位是‘萧迎真’萧姑娘,有‘翠羽飞雁’之称,乃是鄂南‘古云庄’,‘混元一剑’萧长伦前辈的掌上明珠。”

三人抱拳道过“久仰”……

“八臂灵官”江奎哈哈哈笑道:

“这位萧姑娘与咱华兄弟‘华瑜’的称号,有异曲同工之处……咱华兄弟大江南北武林中有‘凌虹玉燕’之称……”

杨森涉足江湖没有多久,除了接近的人,其他武林中人物,并不太清楚。

萧迎真听到“凌虹玉燕”四字,却另外又有了一种想法……”

怪,这大男人不但人品俊秀,一口贝玉似的牙齿,连漂亮的姑娘家也比不上,听他这个称号,也像是用在姑娘家身上的。

八臂灵官江奎一指那瘦长的中年人,又道:

“这位洪兄弟叫‘洪三青’,武林同道给他一个‘飞锤’的称号!”

杨森抱拳一声“久仰”。

“飞锤”洪三青吩咐店伙添上两张座椅,将杨森桌上的菜盘移来这边。

个个坐下桌座,敬过酒后,八臂灵官江奎翘起拇指,向杨森道:

“杨少侠,您真行……‘太极门’中这些狗娘养的,跋扈嚣张,凶狠歹毒,您剑挑他们‘四霸’,就是祖爷爷教训不孝子孙……”

“凌虹玉燕”华瑜含笑问道:

“杨少侠有“仙霞剑士’之称,想必是‘仙霞门’中弟子,但不知师承哪位‘仙霞门’前辈?”

杨森道:

“杨某师承巫山长轩岭‘玉露寺’九如上人……”

“飞锤”洪三青一声轻“哦”,道:

“原来杨少侠尊师,是‘仙霞门’中这位硬果仅有的老前辈,这就难怪干净利落把‘太极门’中‘四霸’,一个不留都送上路了!”

八臂灵官江奎大口酒送进嘴里,衣袖一抹嘴边酒渍,问道:

“杨少侠,江湖传闻,您剑尖轻轻-挑,把‘四霸’之-‘霸山铁人’洪七的脑袋挑了下来,真……真有这回事?”

杨森-笑,道:

“不错,情形就是如此……”

微微-顿,又道:

“但武家与人照面交手,需要心手合一,不能稍有分神疏忽……洪七身怀之学,不致如此不济,原因是杨某连毙‘三霸’,留下洪七最后-人,洪七又惊又怒,心神凌乱,反应迟钝,是以杨某才能在三招两式之下,摘下他颈上首级。”

杨森轻描淡写,说出这段经过,“凌虹玉燕’华瑜,两颗墨玉似的眸子,朝他-霎不霎看来……

剑挑“四霸”,震憾江湖,武林瞩目……但,杨森不但不宣扬自己身怀之枝,而是说得那么平淡。

似乎“霸山铁人”洪七丧命剑下,那是杨森侥幸取胜,并非自己技艺压人。

“翠羽飞雁”萧迎真,没有静静在听,而是偷偷在看……

一双秋水似的明眸,不时地溜到“凌虹玉燕”华瑜的脸上、身上……

她发现华瑜的英姿俊秀,跟她森哥的器宇轩朗,有点不一样……有哪些“不-样”,她却找不出来。

华瑜视线游转之际,落到萧迎真身上,举起酒樽,展脸一笑,道:

“萧姑娘,华某敢你一杯酒……”

话落,仰颈把酒送进嘴里。

萧迎真轻轻一声“谢谢”,樱唇沾杯沿,啜饮了-口。

华瑜酒杯放下桌边,含笑问道:

“萧姑娘,你今年几岁?”

萧迎真脸一红,轻轻道:

“二十一……”

她回出这三十字,心里却在一阵嘀咕……

这个“凌虹玉燕”华瑜,绣花枕头空有其表,肚子里却是一团败絮,一点不懂礼数的。

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年轻姑娘家的年龄,而且还是才始见面……这像什么话?

“凌虹玉燕”华瑜,似乎没有像萧迎真想得那么多,含笑又道:

“华某今年二十岁……萧姑娘,你还是咱华瑜的姊姊呢!”

萧迎真肚里冒出一团火,脸上火辣辣红热起来……

岂有此理……谁是你姊姊?

你这个大男人,在姑娘家跟前那么轻佻,若不是森哥在旁边,咱萧迎真准送你一记大耳光。

杨森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吃喝中聊天谈谈,谁也不理会谁。

八臂灵官江奎却是酒逢知己,大口酒送进嘴里,大声话吐了出来……

他发现这位“仙霞剑士”杨少侠,对人随和,有问必答……对武功这一项,简直不像是个才始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深奥渊博,拳掌刀剑,擒拿扣穴,无一不精。

“飞锤”洪三青,多听少问,偶尔插嘴进来,问上几句,继续就静静听。

杨森虽然跟他们酒中聊谈,心念却在暗暗思忖……

从谈话中听来,华瑜等三人,不是邪门中人物,但不知又是何种来历?”

从刚才三人谈话中神情判来,“凌虹玉燕”华瑜虽然年龄最小,却是三人中的中心人物。

杨森心念闪转,话题移向华瑜这边,含笑问道:

“华兄,但不知您师门是哪-位武林前辈?”

“凌虹玉燕”华瑜道:

“家师‘邓冰梅’,昔年有‘云海圣姑’之称……”

杨森听到“云海圣姑”邓冰梅这一称号,突然想了起来……

过去师尊九如上人,曾提到过一位武林前辈有“云海圣姑”之称,其修禅养真之处,在浙南雁荡山“紫花岩”,此“云海圣姑”尚未圆寂而逝的话,其年寿亦已在百龄之上……

“云海圣姑”邓冰梅,难道跟师尊所指的,是同一称号巧合?

杨森有了这样想法,就即问道:

“华兄,浙南雁荡山紫云岩……

话还没有说个完,华瑜已接上道:

“不错,雁荡山紫花岩‘静云精舍’,正是家师她老人家坐禅之处!”

杨森听来大感诧异……一位百龄开外的老人家,会收下一个双十年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