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花钱便消灾

站在阮莫叹身边的袁小七一个空心跟斗,人落在甘小猴身边,呵呵一笑,道:

“小猴崽,这头一阵你算给大哥露脸了,没话说,你我总算认识有年,交情不错,露脸的事,也叫小七哥我分享如何?”

甘小猴左手一挡,道:

“小七哥,今天我非好好收拾这两头狼,你别插手!”

袁小七沉声道:

“猴崽子,你给我往后站着喘口气,等等有得你折腾的,没看对面全是一副吃人架式!”

有个镖师钱傲然笑道:

“猴崽子,你还是见好就收吧,你想卖命还有人把着不让你卖呢,你这只猴命是贱,敢情还有人呵护,去歇着吧,等等由爷来收拾你!”

冷冷的,面色寒得似擦一层面粉,阮莫叹道:

“朋友,别耍你的嘴皮子,甘小猴能摆平姓洪的,已经令人十分满意。因为,这证明一件事,协远镖局的人物全是饭桶,包括你姓巴的在内!”又指着巴高峰。

阮莫叹等于是指着巴高峰骂他祖宗十八代,“灰面熊”巴高峰再有修养,这时也气得狂叫连声:

“可恶的东西,阮莫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败类,跳梁小丑,你以为今天真能翻上天么?”

“嘿”的一声,阮莫叹道:

“巴高峰,从阮莫叹摸清你协远镖局的作风,直到上次你在包师爷的安排下一心要坑我,协远镖局在阮某眼里已是半个皮钱也不值,说穿了协远镖局算得是既黑又白,黑白混淆,名副其实的开着镖局坐地分赃,巴高峰,我的话说进你的心坎,击中你的要害了吧?”

“灰面熊”巴高峰气得两手发抖,目眦欲裂,不料阮莫叹又嘿嘿冷笑,道:

“也好,为了再一次证明阮某的话真实,下一场我方仍以甘小猴应战,如何?”

甘小猴闻得阮莫叹之言,精神大振,三节棍振腕舞了一路棍法,“嗖嗖”响声连贯不绝,点头笑道:

“小七哥,一旁给小弟掠阵吧,姓白的人是我的了!”

袁小七后退两丈,手中链子锤冷冷的托在右手,道:

“猴崽子,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别辜负大哥一片栽培苦心!”

甘小猴哈哈笑道:

“我珍惜大哥这份关爱……”

那面,白青双手抱刀,狂傲嚣张的哧哧笑道:

“甘小猴,白大猴早就要教训你了,猴崽子,你不会像那一晚一样的撒鸭子吧?”

尖嘴一咧,甘小猴横里错步侧移,三节棍忽上忽下,倏前又后,边嘿嘿道:

“姓白的,你只能同那个面目已非的洪大发对甘大爷暗使手段,沙河岸你二趁大爷呼呼大睡,大刀子架在大爷脖根上,那晚更趁着有卓家母女在,扬言连她母女也一并干掉,嘿……现在你二人已无法联手,白青,如果一对一,你他妈又算个什么东西?岂又配与甘大爷过招动手?”

马面上青红不定而双目赤红,白青握刀的手在发抖,他愤怒的吼道:

“别在这里装你娘的人熊,甘小猴,这才几天没碰面,你以为自己真是孙悟空,变得人模人样?拆穿了半个鸟钱不值,敢情真把姓阮的当成你的守护神了?哼!老子这就活劈你!”

甘小猴侧身缓进,粗狂的道:

“去你娘的那条腿,要干就干,尽在那儿叨哝个没完没了的放邪屁!”

他话声落,一阵冷芒便劈头盖面的罩来,白青的人已跃空两丈!

厉叱出自甘小猴之口,宛似旱天一声雷,紧随这声叱喝,三节棍闪掣狂砸如黑龙升天,直往对方搂头砸去!

偏肩一止,大砍刀中途变斩,一抹寒光连肩带背的狂挥怒斩,白青的全身力道全汇聚在这一招上,豁上挨对方一棍,也要把甘小猴杀成两截!

那面,连阮莫叹也双肩耸动,袁小七正准备出手……

当然,敌人方面,巴高峰已捋髯微笑……

不料,甘小猴用了一手“反反招”,他乃是诱招,当敌人以为自己在狂怒而奋力扑击的刹那间,任何敌人都会以为甘小猴的身法已老,再难闪避挨刀噩运了!

“唿”的闪缩,甘小猴反力道的忽然缩脖挫腰、曲膝便在敌人的刀芒“嗖”的自头顶半寸之地闪过的刹那间,三节棍正配合着他伸张而起的全身力道猝然回抽如殒石曳空,“砰”的一声,空中血雨飞溅,大砍刀脱手落地,白青双手箕张,仰面张口一声“呵!”旋着身子冲向一堆矮树林,他那后脑勺上一棍可不轻,血肉已烂,头骨可见,倒在枝丛上只是喘大气……

那面,阮莫叹抚掌笑道:

“真他娘的强将手下无弱兵,甘小猴真的成了孙悟空,哈……”

甘小猴又是一路花棍,刚刚站定,突然一团灰影直撞过来,“人面虎”关海山正狂叫道:

“老子宰了你这头猴崽子!”

空中响起“叮当”大震,关海山落地怒睁虎目,发觉迎击自己的正是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黑汉,手上握的大砍刀,比自己的长半尺,狮目大脸,绕腮短髭,挺胸凸肚,活似七爷八爷!

不错,这人正是“老水牛”石逵!

石逵反手一把推,甘小猴像断线风筝般直往阮莫叹怀里撞去,边沉声喝道:

“猴崽子,有饭大家吃,有活儿一齐干,不作兴你一人硬撑到底,你就他娘的功成身退,一边歇着去!”

砍刀高举,关海山狂怒的骂道:

“快活集有个大个子混混,这人大约就是你了?”

石逵沉声道:

“别闲扯淡了,如今双方已是枪对枪,刀对刀的卯上干了,还提他娘的过去与未来,你既然想捡拾我兄弟小猴的便宜,老子又岂能要你如愿?不过我石逵一向肚大量大,你要是怕了,那就请回去了,我不拦你就是!”

“灰面熊”巴高峰已喝骂道:

“连他妈的一个人熊也是口上无德,阴损恶毒!”

关海山正戟指石逵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充其量人熊罢了,王八操,你以为自己脖子粗?老子钢刀照样宰!”

石逵双手握着他那把四十二斤重特号大砍刀斜指右下方,闻言嘿嘿笑道:

“你的口气嚣张,吐出的字令我不快,既然你要送死,老子便照单一起收,怪你不识进退,非是石大爷愣要剐你,我说儿,你还等什么?”

破空一声旱雷,关海山随着这声雷叱,一抹寒光已掠向石逵咽喉!

牛腰力旋,斜握地上的大砍刀便在石逵挫腰的刹那间,“轰”的一声狂砍上劈,飞快挑削!

一闪又进,关海山掠过敌人刀芒,大喝着,刀芒如雪,猛斩狂砍,凶悍反扑,倏忽间劈出三十九刀!

石逵反一刀走空,刀走轻灵,劲抽回杀,双脚忽前又后,身法似是未有异动,但却十分巧妙的上身一下子往右,一下子闪左,动作看似迟缓,实则敌人的刀芒激荡,尽在他的闪晃中走空!

“人面熊”关海山曾经吃过阮莫叹大亏,心中那股子窝囊,半个月他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如今竟连对方一个混混也摆不平,心中那股急怒,早已令他难以承受……

突然,关海山厉吼一声,扑击如野虎掠食,大砍刀便在他的身法倏变中,那如练的刀芒,芒汪汪的寒刃,宛如一波波,一溜溜的流光碧波,那么汹涌澎湃的冲向对方!

是的,关海山施出他的绝学“滚堂十八斩”!

跃身暴斩,石逵突然发现面前滚来大片极光,大砍刀一窒之间,左右暴斩二十一刀,身子不由往后忽掠……

于是……

石逵业已处于险象环生局面,攻拒之间,已现迟顿!

那边,巴高峰已面带微笑,一群镖师也将看到副总镖头为他们扬眉吐气,就等着敌人血溅五步那种横尸场面了!

袁小七一把拉住欲再扑击的甘小猴,低声笑道:

“猴崽子,你别他妈的穷急躁,我的儿!”

阮莫叹面无表情,双手叉腰,根本漠视于场中二人的残杀,只淡淡的,毫不在意的道:

“难道真把我教给你们的绝活全忘了?我操!”

就在阮莫叹的话声里,石逵厉吼一声弹身而上,特号大砍刀怒斩中途猝然停滞,宽厚的刀身沾住敌人的刀锋的刹那间,狂怒的“沙沙”力绞,碎芒猝现,沙声刺耳,石逵突然横托刀把,激荡中猛然往敌人面上捣去,逼得关海山急收势子后退不迭,大胡子左抖右甩,连连后仰,而石逵的刀把又不即收回,尽在敌人面前左右狂挥!

就在关海山无力出刀连连闪退里,石逵左掌突然推动刀身,快不可言的反臂倒切,只见血光立喷,关海山狂嚎一声,大砍刀业已脱手坠地,“哗当当”刀声落地震弹,石逵的左腿已送上敌人腰背,“砰!”关海山平飞五丈外,有个镖师双手搂抱,二人一路翻滚二丈外,鲜红的鲜血,顺着胸前往下流,流到垫底的那位镖师身上,又滴向地,关海山直是喘大气……

石逵一刀切开敌人胸前半尺,鲜肉翻卷,肋骨三根可见,如果那一刀是砍,关海山便真的没命了!

“灰面熊”巴高峰见战况突变,气得周身簌簌抖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可恶!”

石逵并未追杀,他的作风多半是跟阮莫叹有关,因为人死了除了留下一段难以化解的仇恨外,对谁也没有好处,既然胜券在握,便能在预见的将来,把成果转变成银子,那才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此刻……

石逵把大砍刀抗在肩头一阵冷笑,道:

“这个王八蛋比之刚才两个又见高明,但却吃不住老子一脚踢,哈……”

甘小猴已笑道:

“水牛哥,你把协远镖局的副总镖头打倒了,操,你可真露脸了!”

袁小七道:

“怪不得那一路刀法够狠!”

“灰面熊”巴高峰一抖三环大刀正要杀去,有个镖师已在他身后,低声道:

“别急,总镖头,我们一定要谋后而动!”

咬牙切齿,巴高峰道:

“除了狠宰,别无他途!”

石逵已嘿嘿粗声道:

“喂!你们全吓破胆了?怎的不走出来个好样的?操!”

有个镖师沉声道:

“总镖头,不能一个个上场了,豁上干吧!”

巴高峰冷冷道:

“且由我会会姓阮的,有幸宰了此獠,另三人便由你们去分尸!”

三环大刀托在胸前,巴高峰缓缓走出阵,边吼道:

“阮莫叹,老夫以为无谓的滥杀乱砍,倒不如你我正面一拼,出来吧,别尽看热闹了!”

双掌交相一拍,阮莫叹挺了笑脸走出来,边对石逵道:

“回来喘喘气,该正主儿碰面了!”

石逵戟指巴高峰对阮莫叹道:

“大哥,这老儿不定能挨我三劈便会翘辫子!”

阮莫叹沉声喝道:

“后生小子,怎可对总镖头不敬?退下!”

石逵抗着刀便走,阮莫叹又抱拳笑道:

“巴总镖头,请了!”

巴高峰怒道:

“别在老夫面前卖俏,阮莫叹,我要宰了你!”

阮莫叹无奈的道:

“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才结了那么点冤,合着你就要宰我阮莫叹?也未免过火了吧?”

巴高峰抖着胡髯骂道:

“黄口小儿,无知匹夫,你在赶尽杀绝,毁我协远镖局基业,竟还说得小冤一桩,可恶!”

阮莫叹冷笑,道:

“打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坑我,西去长安回来后,我不找上你们去,你就该阿弥陀佛了,敢情你真的以为我姓阮的好欺,当晚就想要我兄弟的命,更使人不能容忍的,竟然还要杀卓寡妇母女二人,巴高峰,如此手段何异强盗?”

巴高峰怒道:

“人嘴两片皮,说话有动移,说来就去,自己有理!”

阮莫叹道:

“任你嘴巧,脱不开理字,现在,我等着你的便是挖出他们每人一只眼珠子,我这里既往不究,你怎么说?”

忽的仰天一声狂笑,巴高峰双手托刀高举,厉吼道:

“我的回答简单,便是你死!”

怪叫声起,三环大砍刀已那么快抡无比的到了阮莫叹的头上半尺之地!

闪晃之间,阮莫叹奇快的闪过砍刀,就在对方大砍刀直劈而下,他已“呼”的弹升三丈,“索命笔”已巧妙的拔在手

落地在敌人左侧,阮莫叹有如流云般绕开,索命笔一旦展开,层层叠叠,溜溜交织,一下子便在九九八十一笔形成八十一颗流星,闪耀在敌我之间!

“灰面熊”巴高峰的胖脸上稍绽又窒,“伏虎刀法”圈圈相连,旋走翻腾间,果然比其他人物要高明多了!从他那庞大的躯体进行中,刀法犀利,威猛够劲,端的不可轻视!

蓦地,阮莫叹倒翻三丈,落地之间,拧腰前翻,那么准确的穿进敌人成束刀刃之中,“索命笔”倏闪倏挑间,他已落在敌人身后两丈远,铜笔劲旋在右掌,那么潇洒自如的望着猛旋身的敌人!

左手抚摸着左耳,左耳在滴着鲜血,巴高峰望着沾在手上的血,恶毒的厉叫道:

“狠宰啊!”

喝声甫起,六名镖师发一声喊,便蜂拥着向石逵、袁小七、甘小猴三人杀去,他们是商量好了,每两人合击一个,只照上面便绝不留情!

“索命笔”阮莫叹一声冷笑,骂道:

“姓巴的,你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顽劣之徒,也是个令我失望的江湖杂碎!”

巴高峰叱道:

“老子劈了你!”

暴叱如雷,巴高峰三环刀“哗啦啦”六十四刀纵横交织,刃成网,气成圈,璀璨耀目的光华便把他整个人包围在一片极光中狂旋向敌人!

斗然……

阮莫叹旱地拔葱上升三丈,半空中一个空心跟斗之后,身子不落而回旋相连的又是三个侧翻横飞,“索命笔”便在他的连翻空中滚动中疾点出九十九笔!

金星似来自九天,漫天的星芒在空中弹动,阮莫叹倏忽扑击而下,索命笔“巧摘金星”,“噌”的一声低吼,巴高峰疾忙收刀暴退,右手背上一股鲜血标射而出!

举手在口中舐着,巴高峰忿怒的望向阮莫叹,“噗”的吐出一口吸在口中的血水,骂道:

“畜牲!你该死一百次!”

不等阮莫叹开口,巴高峰厉烈的再度扑上!

浅浅的,阮莫叹嘿嘿笑道:

“总得杀你个心服口服!”

人已闪跃在敌人一边!

此刻……

甘小猴的三节棍一路击打在左右两个镖师的夹攻中,他依恃着轻巧灵活身法,忽前忽后,倏上倏下,渐渐的把两个镖师诱向一棵大树边——

这光景也是两个镖师所祈盼,就在甘小猴绕树一匝尚未回身暴砸,敌人的钢刀闪掣而至,“咔”的便往甘小猴头上劈落!

一惊,刃芒刺目,甘小猴一挺又旋,敌人的钢刀已砍上树干,但一股鲜血也自他的左肩狂标而出……

另一侧的敌人狂笑着举刀杀来,甘小猴机警的借着敌人钢刀深入树干未拔出的刹那间,他“唿”的一声双脚落在敌人肩头,一个跟斗便上了树!

“猴崽子,你下来!”

甘小猴的肩头一刀不轻,侧面看,衣破肉翻白骨隐隐可见,他轻轻松一下,发觉骨头未断,知道大树替他挨了一下狠的,这时候他咧嘴冷哼,道:

“老子在树上侍候二位上路也是一样!”

一个镖师咬牙骂道:

“你下来!”

甘小猴骂道:

“敢情没本事村上一拼吧,我说儿!”

两个镖师望着三四丈高的树干,气得树下大骂不已

石逵比之甘小猴可轻松多了……

两个高大镖师比之石逵又小一号,四十二斤重大砍刀已把两个人砍得一路绕着一块大岩石狂转不已!

袁小七的链子锤拼命盘砸,忽东忽西,带起溜溜激荡狂飚,一时间三个人翻滚扑杀,各不稍让!

那面,阮莫叹已哈哈笑起来,而巴高峰的身形已越发快了,他时而双手把刀劲劈如电,时而卷刺推斩,风呼呼,劲斩澎湃,似巨浪激岸,碎芒蔽空,几乎失去了他的人影……

那面,袁小七的链子锤盘旋劲砸,迎面的敌人突然发狠弹升,看似以头往头上送,但得切近,突然举刀往链子锤上绕缠,弹起的铜锤便呼的反砸在敌人背上,“吭叱”一声血花进现,铜锤上面的寸长头锥砸得敌人一路狂叫着往地上跌了,好狠,原是一招牺牲自己的打法,另一个镖师便毫不客气的挥刀等在下面,那地方是袁小七必落之地!

砍刀的寒光闪耀着窒人的激流,就在袁小七距地尚有三尺的刹那间,“忽咻”一声,大砍刀已平斩而来,光景是要一刀斩断袁小七的双腿!

吼声如雷,半空中袁小七猛的双手紧握钢链上迎,身子侧翻,敌人的砍刀“嘭叱”两声合一声,刀刃砍在链子上但也劲力狂猛的砍上袁小七那伸直的左臂!

反弹,夹着一篷鲜血,袁小七“叱”的一声轻叫,人已往三丈外冲去!

左臂上端几乎被砍断,所幸及时以锤链一挡,只见鲜血刹时染涂衣袖!

附近,树上的甘小猴看的真切,不顾自己左肩伤痛,一个跟斗扑下地来,口中大叫,道:

“小七哥!”

三节棍搂头盖脸,生把欺迎袁小七的大汉逼得连连闪退不迭!

另两个镖师见甘小猴跃落树下,发一声喊,立即举刀追杀过来!

石逵正在追杀两个大汉,闻甘小猴叫声仰着头,不由破口大骂,道:

“操你娘,石大爷饶不了你们这批杂碎!”

“索命笔”倏闪如电,几乎快得失去笔踪,巴高峰狂叫着捂面拖臂,洒着一溜溜鲜红又黏呼呼的血旋身往山边冲去。

好快,如燕子穿云,就在阮莫叹刚欲旋身,一团绿影已迎面扑来,阮莫叹不及分辨,“索命笔”立撒一片金芒,那团绿影忽的倒翻在三丈外!

阮莫叹连多看一眼也没有,拔空三丈,“索命笔”空中劲旋,猛可里拧身下击——

如一阵“叮叮咚咚”,三个镖师已尖声狂喊着翻滚在地上,有两个直呼眼睛不已!

被石逵追的两个镖师扑回来,见这光景已吓得愣在当场!

石逵正要举刀宰人,阮莫叹已怒喝道:

“水牛,收家伙快给小七、小猴敷药!”

石逵咆哮道:

“大哥,王八操的打谱要哥儿们的命,我们又为何不下手狠宰!”

冷冷的,阮莫叹道:

“害了健忘症,是吧?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哥几个苦哈哈的在道上混日子,哪还有资格杀人?往后谁还会同哥子几人打交道?水牛呀,银子要紧!”

缓缓回头,阮莫叹呵呵笑了……

那面,不错,“毒娘子”花妙峰已在冷笑……

举步走向花妙峰,阮莫叹道:

“花大姐,你为何抽冷子又来找我阮莫叹的麻烦?你是看上回你的那一刀没捅死我,不甘心,遂又给我来个历史重演,是吧?”

冷冷一笑,花妙峰道:

“这次绝没有杀你于死的心!”

哈哈一笑,阮莫叹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有机会,你会发慈悲?”

花妙峰道:

“真的,这次我绝不想杀你!”

阮莫叹嘴角一撩,道:

“为了向我打听令妹下落?”

花妙峰浅笑道:

“不错,正是因为这一理由!”

阮莫叹突然面色一沉,道:

“你要想知道令妹花小红的消息,那是有求于我,为何在这节骨眼出手?为什么?”

花妙峰望望跌在地上面部一个血洞,右肩井上往上冒血泉的巴高峰,这才苦笑道:

“阮莫叹,你怎的突然驴起来了?要知我是在协远镖局作客,又受邀来助拳,总不能见巴总镖头有危而不插手助他一臂吧?”

阮莫叹点头笑道:

“听听,娘的,可真够交情,总算协远镖局没有白白请你在局子里吃喝玩乐!哈哈……”

花妙峰怒道:

“你说什么?满嘴胡说八道!”

阮莫叹面色一紧,指着山边,道:

“去,等在那儿,等我把这里的事告一了断,我自会把令妹的事相告,再要罗索,老子闭口不说,你又能如何?”

花妙峰嘴巴一闭,回头真的往山边先去——

此刻——

两个镖师已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干镖行的人随身都带有刀伤药,一个镖师正自替巴高峰敷药,关海山已坐在巴总镖头身边一副关心的模样!

“索命笔”插回后腰带,阮莫叹忽的连喘几口大气,大步走到巴高峰面前,苦兮兮的道:

“巴老,单就侍候你一场,就费好一阵折腾,这种日子过得可苦啊!”

面上的血洞看见牙,巴高峰沉声厉笑,道:

“姓阮的,今天巴某栽在你手,江湖道上你可扬眉吐气的好一阵威风了!”

阮莫叹跌足的叹道:

“哪王八蛋愿意这种血糊淋漓的扬眉吐气耍威风,老爷子,你冤枉小阮了!”

关海山突然暴喝道:

“滚!老子不愿意再看到你们!”

阮莫叹一笑道:

“滚,一定滚,你放心,我们会很快的滚!”

巴高峰已怒骂道:

“那还在老夫眼皮下面拽你娘的什么架子?滚!”

搓搓两手,阮莫叹道:

“老爷子,我有苦衷呀!”

巴高峰沉声道:

“你把我们折腾得如此凄惨,你还什么苦衷?莫不成还要杀人不成?”

忙着摇手,阮莫叹道:

“老爷子,你言重了,阮莫叹绝不杀人!”

嘿嘿一声苦笑,巴高峰道:

“你称‘索命判’会不杀人?娘的!”

那镖师已将一把伤药连着一张白巾包上巴高峰的脸,一时间巴高峰已无法开口说话!

阮莫叹笑道:

“不错,人称阮某‘索命判’,实际上适当的说,应该称我为‘索银判’,因为,我向来为银子拼命,而银子在一般人心坎里就是他们的命,我辛辛苦苦的弄他们的银子,不就等于是索他们的命?哈……”

巴高峰呜呜呀呀,语焉不详的道:

“你……你……想……”

双手一拍巴掌,阮莫叹笑起来,道:

“对……对……对!只要老爷子拿出你该拿的银子,便叫我爬走也没关系!”

巴高峰气得浑身颤抖的吼道:

“休想!”

关海山更是雷一般的骂道:

“姓阮的,你他妈的又恶毒又绝户,你宰了爷们,还想要狠敲银子,王八操,你休想!”

阮莫叹的脸色在蜕变,变得杀气满盆,“嗖”的便拔出“索命笔”,劲急的在右掌上旋转着,边沉声道:

“苦啊!天底下的银子恁般的不易赚!”

巴高峰已勉强可以开口,见阮莫叹这种神情,忙大声道:

“阮莫叹,你,你还待怎样?”

阮莫叹沉声喝道:

“事情一开始你们就想杀人,没想到栽了跟斗,一时的认栽并不表示永远的失败,花些银子买个未来,这才是光棍,怎么的,合着只准你们打谱要我哥儿们的命,不谁我们杀人?现在我们的命你们既然要不成,银子更吝啬得崩子不出,逼得老子走投无路,只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一报还一报,这就宰光你们,老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