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性好争斗

少年终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哇噻!我知道你内功深厚,修为将近一甲子,要想超越你,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能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你难道非要我搞‘自力救济’不可吗?”

“下流;什么‘自立叫妓’?呃!阿拉老夫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第二条路就是要替阿拉老夫诛除山洞中的那头怪物,当然,也许那头怪物比阿拉老夫更难打发,但是阿拉老夫言出如山,绝不年终打折大拍卖!”

少年又叹了一口气道:“哇噻!你拚命督促我练功,又要我打败你,我真想不通,你干嘛没事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呵呵!呃!人之患,在好为人师,阿拉老夫心里高兴,所谓非常人梦想‘飞翔’事,岂可以用常理去推测?

孺子其蠢如驴,阿拉老夫两片唇皮都磨出了火星,你还是有听没有懂,阿拉老夫之心意,岂是你能懂的?”

“哇噻!我看你是‘阿达阿达’!”少年学连环泡曹启泰的手势,伸两指在额上指划,表示老酒鬼有点“锈斗”!

“呃!呵呵!你是说阿拉老夫‘阿达’?老夫是个‘阿达’,你却比阿拉老夫多出了一个。”

老酒鬼也做同样的手势,伸的指头多了一个:“呵……达!”

“哇噻!好吧好吧!”少年无可奈何:“就算我比你多一个‘阿达’,虽然有些‘锈斗’(短路),但却并不表示笨,你这老酒鬼会教我武功,一定是别有居心,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这点我会回报你……”

“少来这种灌迷汤,肉麻死了!”

“哇噻!这十几年来,你也把你那啤酒肚里的江湖阅历,乱七八糟的牛黄马宝,一股脑的传授给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我衷心的不想用你教给我的武功来打败你,因为这对你太不人道了!”

少年话中连捧带损。

“呵呵!呃!”老酒鬼反而大为受用:“小子这些话从狗嘴里吐出来,倒有几分人味儿,阿拉老夫并不稀罕你的感恩,阿拉老夫要你学习武功,当然有私心与目的。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阿拉老夫跟你之间,是恩是想是情是仇,呃!还是藕断丝连……啊!不不,阿拉老夫的意思是说,有什么恩怨牵缠,且留待岁月去评判。

不过,阿拉老夫尚可稍为泄露一点‘路边社’消息,阿拉老夫乃是博学之士也,天上的事已知一半,地上之学早已‘筒竹鲜鸡’(洞烛先机),只因昔年遇人不淑,‘一时失身’……呃!不不,一时失慎,被仇家暗中下了一道罕见剧毒。

虽仗内功深厚,暂时将毒性通于一处,侥幸留下老命一条,只是从此以后,武功再也无法进步,阿拉老夫痛心疾首愤不欲生,本想撞豆腐了此残生……”

“哇噻!这与我何干?”

“小子且稍安勿‘吵’,待阿拉老夫说完你再发表高见,阿拉老夫因受毒性侵体之苦,致武功无法臻入上乘境界。

但是阿拉老夫胸罗万有,把如此之武学,随阿拉老夫一起埋没,总觉得‘天生荔枝男人契’(天生丽质难自弃),未免太可惜了,所以……”

“哇噻!所以就把我变成‘牺牲打’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呃!只好强迫中奖了,又恐怕你小子受不了苦,临时跷课出走,所以阿拉老夫乃‘伏地抽身’(釜底抽薪),把你一家请到某处,让你可以专心见功;此是阿拉老夫的万全之策也,呵呵!”

“哇噻!你……”

“阿拉老夫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阿拉老夫身上之毒-唯有山洞中那头火螭虬的胆汁可解,因此,希望你比阿拉老夫更强,如果你能胜过阿拉老夫,才有能力与火螭虬一搏。

你只要杀死火螭虬,取下它的胆汁来交换你家人的安全,此是阿拉老夫的私心、所以你用不着感激。”

“哇噻!你的毒只有这种火螭虬的胆汁才能解?”

“虽有其他仙舟,但天材异宝,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哇噻!就算是如此,只要你明说,我也会义不容辞的去做,你又何必把我一家老幼一劫十余载,害得我像没爹没娘似的……”

“狠?呃!呵呵!你懂个烂鸟!”老酒鬼的话好粗野:“火螭虬全身都是宝贝,它的精血,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至宝,半杯精血、足抵平常人三载面壁苦修,它头上的那只独角。可说是可以‘催始拉嫂’(摧枯拉朽),比美千古神刃。

它的胆汁更是宝贝,一滴足以明目清心,强身健体.不论是火毒、木毒、石毒、蛇毒、虫毒、‘孤独’……呃!孤独不在内,可说无毒不解,一次服食三滴,终生有毒不侵.更妙的是它的内丹,你知道它的内丹……嘻嘻……”

老酒鬼欲语还休。

“哇噻!它的内丹又有何妙用?”少年好奇地问。

“呃!这……这小孩子不必知道啦!”

“哇噻!阿拉老酒鬼,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吞吞吐吐,像个娘们似的。”少年打破了砂锅,一路问到底。“这个……这个……”

“………………”

“是……是这样的……”

老酒鬼期期艾艾的道:“这种上古异兽,本身即是纯阳之体,因此,它的内丹,乃是壮阳之妙品,若是男人那个……那个话儿不肯出头,服下之后,保证雄风依旧,雄心勃勃。就可以升旗了!”

“哇噻!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是谁雄心勃勃去升旗啊?”少年才刚发育,哪懂得这种隐语?

“呃!唉唉!说你也不懂,真是对牛弹琴!”

“哇噻!我是不懂,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子狗屁不通愚不可及,这等宝物,若给你得到,你必定不肯乖乖交给老夫,人心不足蛇吞象,阿拉老夫岂能不防?

所以只有利用你家人的安全为本钱,以期逼你就范,呵呵!手段或许不怎么光明,却不能完全怪老夫心肝‘黑辘辘’啊!”

“哇噻!你这是贼恶过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你我没有师徒之名,总也有授艺之实,我怎么会恩将仇报的把宝物据为己有,眼睁睁的看你毒发而去见五爷爷,而不肯拉你一把呢?”

“呃!阿拉老夫莫非醉得人事不省?好像听到不是人的话?不过老夫依然不敢相信你有这份好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中的两切,两切中的一切。你必须取得螭虬胆来交换你家人的自由,其他一概免谈!”

“哇呃!好吧!”少年无可奈何,“我愿意尽力去斗那头怪兽.可是却没有必胜的信心,你知道……”

“你必须要胜利,因为你退一步即死无疑!”

“哇噻!可是……万一我不幸死在火螭虬爪牙之下,变成螭虬屎跑出来,你能够放过我的家人吗?”

“不能,半吊子,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若是失败,等于宣告阿拉老夫的希望破灭,多年之辛苦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到时候。哼哼!天知道阿拉老夫会使什么霹雳手段。”

“哇噻,你……”

少年又暴跳起来:“哇噻!我连为你卖掉小命,都不能换回我一家人的生命安全,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道理?”老酒鬼慢悠悠的又灌下一口老酒:“道理一斤多少文?阿拉老夫本来就不讲理,阿拉老夫要是讲道理,也不会掳人为质,逼你做不愿做的事,真是笨蛋一个!”

少年咬牙切齿道:“哇噻!也许我当面杀不了你,可是你得小心些,说不定哪天你背后被捅上一刀,请记着,不必找别人,那一定是我的干的!”

“呵呵!呃!阿拉老夫不怕你!”老酒鬼满不在乎,“谅你也不敢,纵然你有机会下手,你也不敢,否则有你一家十余口作伴进枉死城,黄泉路上必定是热热闹闹,阿拉老夫有伴同行,一定不会怕鬼的!”

少年又泄了气长嘘了一声,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哇噻!看样子,我是背水一战,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从小就被你带来此地,逼着练功、打猎、喝酒,对于我家的事,可说是一片空白毫无记忆,甚至姓甚名谁都‘莫宰羊’,只知你老酒鬼老叫我什么死小子、臭小子、烂小子、半吊子,这些当然不可能是我的名字。

现在我只求你告诉我我的真名实姓,以免我万一不幸被火螭虬大裂八块,也可以找到我家列祖列宗,免得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不行!”老酒鬼把头摇得蓬发乱舞。真令人担心他把脖子摇断了,“除了取得人螭虬胆以外,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谈条件!”

“唉!”少年只能叹气了,“哇噻!我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你一定不会说的了,再求你是没‘彩工’!”

“呃!什么踩空不踩空,人要是‘踩空’就要摔跤了,阿拉老夫也懒得跟你小子在这乱嚼舌头。”

“哇噻!可是关于火螭虬的事,我还不十分详细,你虽曾经提过,可是老是醉言醉语,你觉像说得很明白,可是我却搞不清楚,有时候你说清楚了,我更搞不明白。

只知道它是上古遗留的异兽,介乎虫兽之间,说什么是上古龙蛇乱七八槽黑白搞出来的,这账怎么算也算不出它是什么名牌血统,大概可以拥有绿卡什么的,我老搞不清它的血统怎么这么复杂。”

“呃!你不是已经进去探了三次吗?怎么还来问阿拉老夫?”

“哇噻!这……”少少年有点不好意思。“你是知道的,我第一次进去走不到两丈就受不了热气跑了出来,第二次的结果焦头烂额,第三次更惨,被烧得屁股冒泡,连火螭虬屁都没闻到就退了出来,哪会知道它的底细?”

“呵呵!要你入洞去探,不过是训练你的胆气而已,火螭虬。乃是上古虬龙与翼火蛇相交所生,千年始成其形,又千年始成其丹。

龙生九子,虬乃其中之一,龙本从云从水,火龙并不多见只是这头螭虬,因秉承翼火蛇之遗传,性却屡阳火,长年蛰伏于地火洞中,吸取地火之精华,苦炼内丹,其丹将成,不久就会再现这种异物了。”

“哇噻!这么说,这只怪兽常年蛰伏地底,应是与人无害也算是稀有动物,比熊猫可要珍贵多了,难道只为了你一己之私,就要制它于死命?世界稀有动物保护协会一定会提出严重警告,会影响国际形象的!”

老酒鬼一怔道:“什么‘四件宝物邪会’?他们是什么帮派?莫非是魔教不死心又死灰复燃了吗?”

“哇噻!我也没有搞通,听说是为了要维持‘身材’(生态)平衡,要保护世界上濒临绝种的少数动物而成立的,就像阿拉老酒鬼般的醺醺酒虫,世界上很少见了,大概也是他们要保护的动物之一吧!”

少年有些捉弄的味道。

老酒鬼醉是醉,耳朵可还真灵,醉目一睁笑骂道:“臭小子无礼!阿拉老夫岂是‘动物’?你才是蠢物!”

“哇噻!你不是动物?”

“我阿拉老夫怎会是动物?你才是动物呢!”

“哇噻!你不是动物,难道是植物?”

“阿拉老夫乃万物之灵,怎会变成植物?”

“哇噻!你既不是动物,又不是植物,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对呀!呃!阿拉老夫既不是动物,又不是植物,难道阿拉老夫是‘静物’不成?”

老酒鬼眯着醉眼,频搔白发,使得蓬发越搔越乱,大概是酒精发挥作用,敢情有点糊里糊涂,“阿达阿达”啦!

少年忍俊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哇噻!老酒鬼,你不是静物,你是哺乳类兼两栖类兼爬虫类,总之,你是一只不简单的动物!”

“臭小子乱来,怎可对阿拉老夫无礼!”

“哇噻!你才乱来!火螭虬这种异兽,既是上古遗物,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这么一头了,你这么‘咔喳’一声就把它解决了,这样不会有干天和吗?”

“‘天河’?这干天河屁事?”

“哇噻!你别装醉,莫非只因匹夫无罪,而火螭虬怀壁其罪吗?”

少年振振有词,大有问罪之意。

“呃!你不懂屁就少放些,还一脸屁相,火螭虬这怪物,是天下秉性最烈的阳刚之物,如果它真的炼成内丹而出世,不仅是赤地千里,流毒所及,所有的生物,都将化为飞灰,人兽虫蚁,全部死无噍类,到时候,处处只有焦土一片,比猛鬼更可怕百倍!”

“哇噻!你未免危言耸听了吧?”少年摇头表示难以相信,“天下哪有那么恐怖的东西?也难以相信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阿拉老夫难道会信口开河来骗你吗?”

“哇噻!我没说你骗我,但我宁可相信事实,我愿等它确实有了残害人间的证据时,再想办法去除掉它!”

“小子,才吃了三粒黄豆就想上西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火螭虬这怪物,若是炼成了内丹,全身细鳞如披,刀砍斧劈,也无奈其何,口喷三昧真火,总是石头也会烧成灰烬,到那个时候,恐怕是谁也制不了它了。”

“哇噻!骗死人也不必偿命,要骗我也得先打草稿吧?。你的话太不可思议了!”

“你还不信?唉唉!气死阿拉老夫了,阿拉老夫怎的如此‘歹命’,选上一个实心大石头来教,唉!歹命!”

“哇噻!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又为什么不早点趁内丹未成之时,早日下手除掉它呢?”

“除掉它?呵呵!呃!瞧你说得好像是易如反掌,其实谈何容易,千百年来,这头怪物深潜地底,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静修状态之中,谁能知道这穷山恶水万峦千峰之下,会有这种上古异兽的存在?”

“哇噻!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阿拉着夫是在二十年前,为了解除身上残毒,呢!于是踏遍万水千山,寻找可以解毒的仙丹妙药,因为风闻这一带冰天雪地之处,可能会有千年雪莲的存在,于是万里迢迢来此,踏遍附近所有山峰,谁知连毛鸟都没有看到一只,白费了半个月工夫。

正想面对空山好好骂他几句三字经解解闷气,呃!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谷,并在山洞中发现了这个山谷,并在山洞中发现这怪物的踪迹。

阿拉老夫起先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下山后,翻破了好几本书。再加上大胆假设,才知道极有可能是这种上古怪物,想不到此种远古异种,居然仍存于世间,真是奇哉奇哉,怪也怪也!”

“哇噻!什么‘奇仔仔’‘怪爷爷’,少掉八股文吧!”

“呃!你少插嘴!打断了阿拉老夫的‘话柄’可要你赔!”老酒鬼醉目一瞪,少年缩颈吐舌,做了个鬼脸。

“此怪兽在内丹未成之前是绝少出洞,因为在此地的地下埋有一块万载玄冰,是怪物在内丹未成之前所最惧怕的东西,所以使它不敢离洞半步。

平日它修炼之处,四周真火缭绕而且毒烟弥漫,就算你修至金刚不坏之身,也决难以抵挡,还没近它的身,人已化成一条烧焦的热狗,你说,这要如何去除它?”

“哇噻!你好毒!”少年跳脚大叫起来:“原来你是要我去变成焦热狗哇!世上最毒醉鬼心,你……”

“臭小子!呃!叫什么叫?你且稍安勿躁,”老酒鬼摆摆手,“阿拉老夫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岂会叫你白白送死?何况五爷爷也不敢收留你。

最近十年来,大概每隔百日左右,洞中那头怪物就鬼叫鬼叫的吼,像打雷似的,而烟雾热气也更浓了,这就是怪物内丹将成的讯号,在它内丹将成未成之时,就可以送它去五爷爷那儿了!”

“哇噻!怎么说?”

“呃!什么‘缩’?它一点也不会缩,在它内丹将成未凝之时,大概有三天时间,是它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它的内丹未固,而围绕它的毒火渐渐熄灭威力减弱,只有利用这三天时光除它,否则等到它丹成,谁也无能为力了!”

“哇噻!可是,它身边的毒火虽熄,但是它同身的坚固细鳞,仍然是无奈其何呀!”少年又提出质疑。

“呃!臭小子,你还真没知识,‘猪之为猪只,不知者也是猪’(知之为知之,不知者为不知),天生万物,不管多强,总有其弱点存在。

这头怪物既是龙蛇杂交而生。也遗传了蛇的弱点,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七寸之处,就是蛇类之心脏部位,在火螭虬的头部,有一道明显的白痕,由喉部沿胸而下直达心腹,就是它的致命弱点!”

“哇噻!可是……它毒火一喷就一丈多,这实在很难下手。”

少年面露难色。

“呃!阿拉老夫不管你怎样上手下手,或者上下其手也成,它用身坚逾精钢,只此处是弱点,只要上佳兵器贯以内力,必可一击成功。

我担心的是你的玄冰真气,目前只有六成火候,仍难抵它地底余火,必须加点油了,否则你无望成功,只好向人间说拜拜了!”

“哇噻!依你看,若要抵得住地底毒火,须几成玄冰真气才能过关?”

“十成!”老酒鬼说得斩钉截铁。

“哇噻!没有折扣?”

“废话!阿拉老夫又不是倒店货,哪有折扣可讲?”

“哇噻!不错,说得极是,你长的就是一副棺材脸,没听说卖棺材的有折扣可讲,更没买一送一的怪事儿!”

“臭小子,也不怕嚼烂了舌头,还不快去练功,据阿拉老夫的估计,火螭虬出世之期,大概只在这百日之间,时间有限,在这短短的三个多月,你要是不能把玄冰真气练到十成火候.误人误己。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哇噻!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老酒鬼板起了毛脸,“关于火螭虬的祖宗十八代,等你玄冰真气有了十成火候,阿拉老夫自会详加说明,你不必老猫吃屎,你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快快把玄冰真气练好!”

“哇噻,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中的两切,两切中的一切,呃!等你有能力杀死火螭虬,到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如果你仍像傻瓜般的在这儿喋喋不休浪费时光,你就是无药可救的‘阿达’,阿拉老夫醉矣,我醉欲眠君且去……”

老酒鬼挥挥手,眯着惺忪睡眼,又猛灌了两口老酒。

少年还想再说,但看了老酒鬼的迷糊醉态,心想说也无益,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身而去。

老酒鬼看少年一转身,醉目中突然精光一闪即逝,左脚一蹴,一粒指大的小石,突如离弦之箭,直射少年背心“直柱”大穴。

少年亏吃多了,也就学乖了,早就洞悉老酒鬼的伎俩,一声清脆长笑,右掌反抛,早已暗藏掌心的小石,突然如疾矢般激射老酒鬼的面门,人却藉势如速前冲,去势如电射星飞,比老酒鬼踢出的石子还快!

老酒鬼冷不防少年居然还留下这一手,几乎措手不及,百忙中举起手中酒葫芦勉强的挡过。

当的一声,冒出一溜火星,酒也醒了三分,跳脚大骂道:“死小子,臭小子,死臭小小子,你要是打破阿拉老夫的喝酒家伙,阿拉老夫发誓跟你没完没了!”

望着少年渐去渐远的背影,老酒鬼醉气醺醺的神色,忽然一扫而空,老眼不但不再迷朦,反而发出如电精光,露出难得一见的清醒笑容。”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笑容,只不过是老酒鬼脸上浓密的白毛牵动了一下而已,看不到咧开的臭嘴。

老酒鬼深深的吸了口气,喃喃自语:“辛苦了这许多年,总算能看到一些小小的成果,这小子毕竟有着优良的血统,根骨都是上选,没让阿拉老夫失望,成就也超出了预期。

以男子纯阳之体,勉强来练这种阴寒的玄冰真气,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的折磨,实在不容易。

唉!有时候看他冻得血脉俱沉而肤裂肌僵,还真想叫他干脆放弃算了,做个浑浑噩噩的普通人也没这么烦恼,很多人从不练武,不是也活得很好吗?又何必恩恩怨怨的纠结牵缠到无结局呢?

可是……人总得有个目标呀!想到自己肩上所负的沉重责任,也只得狠下心来,咬咬牙当作视而不见,其实啊!眼见孩子体肤受苦,我却是内心倍受煎熬啊!”

老酒鬼又叹了口气:“苦了这么些年,阿拉老夫已经把这身鸡零狗碎,一骨脑的教给他了,日后的成就,只有瞧他自己的造化了。”

仰头灌了口酒,再度沉入自语中:“恩兄啊!我已尽我最大的力量了,十几年来,为了造就这臭小子,我已精疲力竭了,想当年,我诗酒秀士也是武林狂客,虽然嗜酒如命,但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也曾笑傲江湖游戏人间,须丰发茂风度翩翩,也算得上一代怪侠,而今历经十余载的内心煎熬,已是须发俱皤而老态龙钟了,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为了报答恩兄知遇,穷我余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算不了什么了,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这点牺牲,实在是沧海一粟,我是无怨无悔的。

但愿恩兄英灵不远,能庇佑这小子平安成功的度过火螭虬的这一关,这一切,只能委诸于天命了。”

老酒鬼伸舌润了润唇皮,态度忽然严肃起来:“恩兄啊!您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如风光霁月,阿拉老酒鬼除了酒量以外,是不能跟您比的。

原谅阿拉老酒鬼使用了一些不怎么光明的小手段来达到目的,这臭小子倒是继承了您光明磊落、一腔热血和满腹豪情,有正义感和责任感。

这种性格,最是容易被人欺之以方,在荆棘遍地人欲横流的江湖中,容易坠入陷阱而遭阴谋暗算,甚至堕入黑道而不得翻身。

因此,我只得自己扮演了黑脸角色,使小子能时时处于警戒状态中,才能适应将来的江湖生涯。

唉!时光是无情的,人的生命原也是极其有限,阿拉也很想摆脱这些烦人俗物,找个山明水秀之处,好好的享几年清福,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啊!

若能熬过百日后的这一关,阿拉或可喘口大气,好好痛快的醉上一场,很多年没痛快的喝了,阿拉会全力以赴,让孩子能更上层楼,定不叫您失望,一定的!”

老酒鬼甩甩白头,几滴老泪却已洒落尘埃!

玉室,是老酒鬼给这个地穴取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很诗意,其实满不是那样子。

这是一个半天然半人工的地穴,深入地下三四丈。

方圆也有三四丈宽广,中央悬着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辉,使得洞中十分明亮,四壁光滑如镜。

里面除了有两架子的破书以外,只有靠内侧有一个冰台,大小像一张单人床似的,此外别无长物。

这张冰床,通体透明,发出闪闪清光,潋潋滟滟的,竟是罕见的万载玄冰所雕成!

洞中奇冷无比,滴水立即成冰,冰墙上凝结了一层白色的霜,在珠光下倒像是一片璞玉,真是名符其实的玉室。

有一个笑话说:某地天寒地冻,尿一撒出来就结成冰,所以撒尿时要带根棒子,边撒边敲,否则撒不出来。

此地大概也差不多如此吧!

而此时,那老酒鬼口中的臭小子,正俯卧在冰床上,双掌掌心紧贴床面,呼吸深长不绝如缕,他正在吸取玄冰精华,苦练玄冰真气。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又翻身铁坐,运气吐纳一周天,把玄冰精华融入丹田之中,化为己用。

如此周而复始连做了三遍,冻得浑身哆嗦,才散去内力,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然后走到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埋头研读起来。

这一屋子书,少说也有两万册,内容包罗万象,从诸子百家、医卜星象、智谋韬略到拳掌吐纳、软硬兵器、各种暗器、毒药迷香等等,无所不包。

这是老酒鬼一点一滴用心血搜罗的,若说这里是武学宝库,也毫不过份。

少年聚精会神的盘膝端坐,动也不动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那满脸白毛的老酒鬼,手提一只粗糙的竹篮,步履轻如棉絮般落地无声,像凭空幻现的幽灵,突然出现室中,依然醉意醺醺,酒槽红鼻依然醒目。

老鬼先打个酒嗝当见面礼,把竹篮往少年一抛:“小小子,吃你的大头饭!”仍然滑稽突梯,令人喷饭。

少年目光从书上移开,伸手接过竹篮,轻轻瞥了一眼:“哇噻!我只听说有大头菜,倒没听说小子要吃大头饭的!”

接着又怪叫起来:“哇噻!怎么又是昨天剩下的?”

老酒鬼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安静的吵!”也不知“安静”又如何吵法,“昨天剩下的就不能吃吗?你自己打的雪獐肉,阿拉老夫下酒剩下的,阿拉老夫自己也吃了,你小子还嫌什么嫌?”

老酒鬼也大声吼了起来。

“哇噻!要我‘安静’的‘吵’?简直莫名其土地庙(妙)!”接着又碰到鬼般的嚷嚷:“怎么还是冷的?”

“呃!当然是冷的,热的阿拉老夫自己早已下了酒.你小子当然是吃冷的!”

少年默不作声,伸手取了一个黑忽忽的硬馍,又取了一块冰雪獐肉,咬得咔吱咔吱响,边吃边咕哝:“哇噻!三天都没喝一口热汤了……”

老酒鬼又瞪了他一眼:“热汤?你倒想得美,美得屁股冒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是‘王孙公子’吗?呸!阿拉老夫可不是专门来侍候你的,你饭来张口的享清福,还嫌是冷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哇噻!我……”

“你又如何?阿拉老夫当年行走江湖,有时迷路在原始森林中,长达半个月之久,吃树根啃树皮,甚至蚂蚁长虫都血淋淋的活剥生吞。

小子你没吃过苦头,岂能了解此中苦处?像这样又有饭又有肉的,你还不能知足,真是‘生在湖中爱吃糊!’(身在福中不知福)。”

“哇噻!你老酒鬼最爱吹牛,什么生吞长虫,呕……恶心死了!”

“呕什么呕?你害喜了是吗?你不要不服气,阿拉老夫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有半句谎言,愿凳子受到天打雷劈而四脚朝天!”

老酒鬼也赌起咒来啦!

少年可没中计:“哇噻!你赌咒跟凳子扯了什么关系?”

“这……呃……你少管阿拉老夫的事,阿拉老夫只是想让你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哇噻!人上人?不怕把人下人压死啊?”

“臭小子,少跟阿拉老夫瞎掰,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

老酒鬼摇头晃脑的吟将起来!

“哇噻!天将降大祸于斯人也,必先醉其心志,麻其体肤,痒其筋骨,以便接受痛揍也!”

少年接口朗声挖苦。

“臭小子,烂小子,太胡闹!”老酒鬼半真半假的叱责:“乳臭未干就学到油嘴滑舌,要是你手中艺业有嘴上那么高明,阿拉老夫才佩服你!”

“哇噻!你……”少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臭小子,你不服气?阿拉老夫随时磨拳擦掌以待,包管叫你吃得又粗又饱,从此服服贴贴!”

“哇噻!你……”

“怎么样?曷兴乎来?”

少年终于叹了口气,默默进食,故意嚼得咔吱咔吱的响,心中虽然十分的不服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十几年来,除了每年老酒鬼会带他下山去看看世面。历练三个月,其他的时光,几乎是一成不变,每天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度过的。

除了喂招,练轻功,打猎等有限的时间可以离开外,其余的时光,都限制在这方圆三四丈的冰穴中。

就连一日三餐,也都由老者亲自送到,甚至连睡眠也是在万载玄冰床上,常常冻得手麻脚痹苦不堪言。

普通人莫说睡冰床,就算在这冰穴中待上半个时辰,恐伯全身都会冻成冰棍儿,成了名符其实的僵尸!

总算少年先天秉赋不差,本身根骨大佳,在老酒鬼的有心栽培下,把上好的灵丹妙药掺入少年的平常食物中,为他培元筑基,因而奠下了厚实的基础,才能勉强抵抗万载玄冰的奇寒,进而吸取精华,练成玄冰真气。

这一切都是在少年不知不觉中默默进行着,呆头鹅似的少年,又哪知老酒鬼为他花了多少心血?

少年匆匆吃完,抹抹嘴边残屑:“哇噻!老酒鬼,来口老酒驱驱寒如何?”

“喝!臭小子,你居然还想得陇望蜀?阿拉老夫千辛万苦找来的猴儿酒,岂能让你随便要喝便喝的?”

“哇噻!你别这么小气嘛!酒总是用来喝的,你喝我喝都是喝,从肚子里转一圈出来的也没两样,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老酒鬼醉眼迷离,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说的也是,同样是喝,你喝阿拉老夫喝,没啥两样,只是……好像有点不对?”

“哇噻!没什么不对的,老酒鬼。”少年为了想喝酒,大鼓如簧之舌,“你的藏酒还很多对不对?”

“呢!不错,阿拉老夫闲来无事,搜遍附近大大小小山区,把猴群的猴儿酒,几乎全弄到手,少说也有十七八缸了!”

“哇噻!你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对不对?”

“也不错,阿拉老夫‘享年’六十有三了。”

“哇噻!你可能活不了多少年了,对不对?”

“也没错,阿拉老夫不可能再活一百二十年。”

“哇噻!要是你突然两腿一蹬,双眼一翻,蒙主宠召驾鹤西归,这酒不是没人喝了吗?”

“呸呸!”老酒鬼这句话听懂了,“阿拉老夫春秋正盛,今年犹‘待字闺中’尚未娶妻,岂能这般短命?臭小子,你在咒阿拉老夫吗?”

“哇噻!岂不敢岂不敢,俗语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又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总该打算打算身后大事呀!”

“岂有此理!臭小子是希望阿拉老夫早日翘辫子好使你早日得到遗产吗?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拉老夫可要大大的生气一番了!”

“哇噻!千万不要动气。”少年笑嘻嘻的道,“爱喝酒的人不可以生气,一生气就血压升高,小心脑血管病变,是十大死亡原因之一,你千万要保重,否则你辛辛苦苦搜集的十几缸猴儿酒,就变成我的了,你说是不是呢?”

“阿拉老夫若是真的被五爷爷捉去煮茶,那猴儿酒当然是你的了。”

“哇噻!既然迟早是我的,为什么不现在喝个痛快呢?古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又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大和尚’,再说你那猴儿酒是从猴窝中偷来的不义之物,对不对?”

“不对!”老酒鬼大摇其头:“偷?那多难听.阿拉老夫只是趁它们外出觅食之际去拿而已,何况阿拉老夫临走之时,还在猴窝石壁上大书:取酒者乃阿拉老夫是也,十个大字,以示阿拉老夫的光明磊落……”

少年忍俊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开来:“哇噻!老酒鬼,你在猴窝题字给谁看呀?”

“呃……唔……这……阿拉老夫心意已到,它们懂不懂关阿拉老夫屁事!”

“哇噻!总而言之,你是不告而取对不对?”

“就算阿拉老夫不告而取,那又如何?”

“哇噻!江湖人说:不义之财;见者有份,所以这猴儿酒,我要分一份是天公地道的事,跑也跑不掉的。”

“这……”老酒鬼搔搔满头蓬发,好像是被少年伶牙俐齿难倒了:“这个……这个……

因为…但是……”

“哇噻!老醉虫,你不要推三阻四的,我只喝我的一份,不会欺负老人家而占你的便宜。”

老酒鬼十分不情不愿的把红漆酒葫芦递给少年,还千叮万嘱:“你可要少喝一点,阿拉老夫可是占大股的。”

“哇噻!我知道,你不要醉得一个婆婆两个妈妈好不好?”

少年接过葫芦拨开瓶塞,一股浓烈酒香,夹着另一种不知名的药香,立刻弥漫室中,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哇噻!好香好浓的味道!”

“小子,你是在做奶粉广告的吗?”

“哇噻!我是说这猴王可真懂得享受,这猴儿酒可真香!”

其实少年哪会知道,这哪是什么猴儿酒,这根本就是老酒鬼花了无数心血泡制的培元益气的高贵药酒。

少年一仰头,嘴对嘴如长鲸吸水,咕咕几声,竟把一整葫芦酒,喝得点滴无存!

老酒鬼拦阻不及,不禁跳脚大骂:“死臭小子,烂臭小子,臭臭小子,说好只喝一点,竟把整葫芦喝得精光,太可恶了,快还阿拉老夫酒来!”

少年满足的拍拍肚皮,仍然嘻皮笑脸:“哇噻!老酒鬼,干嘛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待会我到一号去还给你就是了,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罢了罢了!”老酒鬼气呼呼的左手夺过葫芦,右手提起食篮,转身走到洞口,再回头吩咐道:“火螭虬出世之期已在不远,可用的时光无多,臭小子要好好加紧用功,此外,也要当心有不测之变。

最近这几天,阿拉老夫发觉峰顶不时有不三不四的武林人物出没,来去之间飘忽如魅,好像身手颇高,可能火螭虬出世的消息已经外传,这些人物必定是觊觎火螭虬身上的宝物而来的。

阿拉老夫虽然已经令小白小心严密监视,并不准生人入谷,但是畜牲毕竟不如人类,惟恐会有闪失,所有阿拉老夫特别要提醒你,随时要提防他人暗算……”

老酒鬼“暗算”两字方才出口,冷不防射出三道银芒,暴袭少年胸前“乳中”、“幽门”等三大要穴。

老酒鬼一手葫芦,一手食篮,实在不知道暗器从哪方出,令人防不胜防。

少年倒也警觉,大喝一声,扬腿“魁星踢斗”踢开正面银星,两手分张“追云拿且”,分别接住另外两颗银星。

但觉入手湿腻腻冰凉凉的,原来只不过是三粒指大的冰珠而已,但是在老酒鬼的手中发出,却传出破空厉啸,不亚于钢珠铁弹!

少年踢得美妙,接得也很漂亮,因此露出满脸得意的笑容,颇为自满,心想:“哇噻!

这回老酒鬼该没话可说了吧?”

谁知老酒鬼却像发了酒疯似的大表不满,厉声叱道:“蠢材!三声蠢的蠢材,真是‘竹子不可叫’(孺子不可教)!阿拉老夫已经提醒你提防暗算,臭小子你仍如此‘小心大意’,纵然是九命怪猫也不够死!“

少年笑容一僵,满面委屈的道:“哇噻!我不是已经小心提防了吗?而且也成功的阻挡了你的暗算……”

“成功个屁!”老酒鬼更怒:“你以为你能够接到别人的暗器就是破了暗器吗?臭小子,看你接了暗器之后的洋洋得意状,简直就像屠宰场被吊起来待杀的猪,正好让敌人的第二波暗器把你射成刺猖!”

“哇噻,我……”

“假如敌人不只有第二波,甚至有第三波,乃至于第四波暗器不停袭来,你又要如何再避?”

“哇噻!我……”

“何况武林中的暗器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有淬奇毒而沾肤立死的,有破皮即见血封喉的,也有星型还锐角伤人的,有加装弹簧通阻力而弹出暗针的,有子母式双重杀伤力的,有打中目标后突然伸展扩张伤口的,甚至还有内藏硫黄火药硝酸的,你以为每一种都可以随便乱踢吗?”

“哇噻!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废话,你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大意了,像你这般粗心,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只能做个糊涂鬼!你要知道,你一家十余口人还得靠你的生命来维持,为你一家人的安全,你还是要珍惜这条狗命,不要再‘小心大意”了!”

“哇噻!我……”

“你还要强辩吗?说你笨你还不服,莫非你读书读到屁眼里去了吗?这些种种在书本里都有记载,你竟辩称不知道,阿拉老夫觉得不可思议。”

“哇噻!我知道你的话字字‘猪鸡’,可是……”

“读书要能活用,读死书,死读书,只能成为一个书呆子,倒不如不读,干脆‘毒舒死’算了!”

少年嘟着嘴不敢应声。

老酒鬼意犹未尽,继续哇啦啦的教训:“你要知道,在江湖中能接的暗器不多,不能用接的可多得很,名之为‘暗器’,可见是不太光明的。”

“哇噻!你说暗器不太光明,可是当今武林各名门正派,不是也照样在练暗器,这不是矛盾吗?”少年忍不住反驳。

“臭小子,你真的是‘猪只者为猪只,不知者为笨猪’,武学一道本无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毒能死人亦可医人,千古不变的只有真理,暗器其实也算是正统武学之一。

正道武人练暗器,目的在偶遇危急情况之时,可以紧急用来自救救人,或研究各种暗器手法,也可以防范别人的暗算。”

“哇噻!我明白了。”少年终于恍然大悟:“所以说有人在发射暗器之时先大喝一声:

‘照打’,敢情是表明自己的暗器发得十分‘光明”的意思?”

“不错!小子也终于开窍了,只是当今大部分人练暗器的目的,早已偏离了武学轨道,只求如何能够达到快速杀人的目的,不择任何卑鄙手段,所以就在暗器中大作文章,居心十分恶毒,早已失去武人的风格了。”

“哇噻!这么说来,暗器未免太可怕了!”

“岂只可怕,简直比五爷爷的帖子更恐怖……”

“哇噻!这就奇了,人生除死无大难,怎么会比阎五爷的枯子更可怕呢?”

“五爷要勾你的魂,三下五除一,一了百了倒不打紧,有些武林人的暗器,比如说龙须针,在打中人体后突然伸张,那种痛苦,能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说对于你不明其‘底裤’……呃,不.阿拉老夫是说不明其底细的暗器,千万不可‘感冒’轻忽,最好敬鬼神而远之,命是你自己的,正是所谓的留什么‘柴’在,不怕没什么‘山’烧的……”

“哇噻!老酒鬼,以后别喝那么多,醉得连成语都说反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家‘烧柴’,没事你‘烧山’干嘛!”

“臭小子太也无聊,没事专抓阿拉老夫的话柄,阿拉老夫生平只爱‘烧刀子’,不爱‘烧山’!”

说到烧刀子,老酒鬼又犯了酒瘾,举起葫芦嘴对嘴倒了半天,才发觉早已空空如也,不禁焦躁起来。

“阿拉老夫酒虫大造反,正在喉头自力救济,总而言之,一切中的两切,两切中的一切,江潮中人尔虞我诈,阴险恶毒又岂止暗器一项而已?阿拉老夫‘解酒’(瘾)去也,小子自行领悟就行!”说完急转身就走,好像酒瘾一刻也熬不住。

老酒鬼人影已消失,满室酒臭依旧在,还依稀传来老酒鬼的狂吟:“自古生鲜皆煮肉,唯有银子最分明……”

少年独自发了一会怔,眉头深锁喃喃自语。“哇噻!江湖啊江湖!真的是如此的险恶吗?”

他又哪会知道,江湖中的人与事,风险浪恶波汹涛涌,比暗器更难缠的事情可多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