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波翻浪涌

东方野一看来人,激动地道:

“宇文兄,你不该来的!”

宇文一雄道:

“为什么?”

“对方如发现你我关系,势必惹麻烦。”

“管他,大不了砸了店不做买卖。”

“这又何必呢?”

“我早伏伺在侧,却被那黑衣老者抢先了一步出手”。

“小弟功力不济……”

“老弟能力敌‘无双堡’川边巡察,已相当惊人了,这‘黑阎罗’在堡中算是一等一高手,容非对方联手群攻,老弟稳操胜券。”

“说起来也惭愧……”

“老弟和剑术很自傲了!”

“宇文兄请回罢?”

“我给你送鞍子来。”

东方野突地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此番回门中报到,尚不知如何结局,生死难料,万一不测,这匹“的庐”岂非落入“秘魔门”中,那就太对不起赠马的异人“欧驼子”了。

心念之间,脱口道:

“宇文兄,小弟有一事相求!”

宇文一雄坦然道:

“什么事说吧,别说求字……”

“宇文兄能否替小弟暂时看管这匹黑马?”

“为什么?”

“小弟尚有要事待办,骑这匹马不便。”

宇文一雄皱了皱眉道:

“当然可以!”

东方野沉默了片刻道:

“宇文兄,这马须有秘密处所饲养,如落入他们之手,可能……”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如果一年期届,小弟不来取马,这马便属宇文兄了!”

“为什么说这话!”

“因为小弟此行办事,吉凶难料。”

宇文一雄激动地道:

“老弟,莫怪我交浅言深,可否说出来大家有个商量?”

东方野苦苦一笑,以断然的口吻道:

“请宇文兄见谅,这是不能为外人道的门户私事。”

“啊!”

“小弟只是作万一之想,事实可能不会如此。”

“老弟,你的行止令人不测……”

“宇文兄,如能再见,小弟会把一切奉闻的。”

“我再说一句,愚兄可有效劳之处?”

“小弟心领盛情。”

“老弟就要走了么?”

“是的,深感宇文兄的知遇,小弟永铭五衷!”说着,走到马前,抚了抚马首,道:“的庐,我不得已把你留在此地,你乖乖听话,我不久会来!”

那马乎通灵,竟然引颈低嘶了数声,用头在东方野身上不住磨擦。

东方野又向宇文一雄道:

“此马是途中一位叫‘欧驼子’的异人所赠,宇文兄听说过此人么?”

宇文一雄茫然摇头道:

“没听说过!”

“小弟就此告别了,愿不久再见……”

“老弟珍重!”

“此马重托了!”

“宇兄身边带有金银,老弟可补充些盘费……”

“不必,小弟所有足可够用。”

“你我论交,不计金钱,老弟要拒绝,便是见外了。”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包,递与东方野,又道:老弟务必收入,这是愚兄一点心意!。

东方野无奈,只好接过手来,激动地道:

“小弟只好愧领了!”

“这样才好!”

“告辞!”

双手一拱,弹身驰离,心头重。

两天两夜的奔驰,东方野回到了“武林城”,照约定,他不进城,重投那间城外的小店,饮食歇脚,心里希望上官凤如约来晤。

算时间,还有一天一晚,可以赶回山中投到。

饱食之后,在店中息了个时辰,疲累恢复了不少。

看看已届申牌时份,东方野离店外出,奔向与上官风分手的野林。

甫到林中,只见一条娇俏岙影,在林间徜佯徘徊,她,正是上官凤,东方野不由心头狂喜,欢叫了一声:

“风妹!”

上官凤一回头,先是一愕,继而欢呼一声:“野哥!”如飞鸟般投向东方野,东方野执起她的柔荑,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久久,上官凤先开了口:

“野哥我预计你至少要三日后才会回头!”

“我半途折返!”

“什么,你没到白帝城?”

“是的……”

“为什么?”

“我在半途有奇遇,已得到了所求之药!”

“啊!那是怎么回事?”

东方野概略地把结交宇文一雄的经过说了一遍。

上官凤感慨地道:

“天下事真是难以逆料,多么不可思议啊,若非如此,白帝城扑空,一切算定。”

东方野松开了执住上官风的手,从怀中取出宇文一雄所赠的解药,递与上官凤。

“凤妹,幸不辱命!这药内服,子午相对各三粒,连服二日。”

“野哥,‘张铁嘴’将十分感激你。”

“不,我欠他人情,这算得了什么!”

“野哥,此间事了,你打算……”

东方野心头一沉,强装起一丝笑容,道:

“凤妹,我马上要走!”

上官凤蹙眉道:

“走,去哪里?”

“办件要紧的事!”

“能告诉我么?”

“以后吧,天机不可泄露。”

“哼,故神其秘。野哥,‘张铁嘴’替你安排了一个去处……”

“目前不行。”

“你要办事?”

“是的!”

“你那匹马呢?”

东方野骇然大震,道:

“那匹黑马?”

“嗯!”

“凤妹……怎知道我得了一匹神驹?”

上官凤神秘地一笑,道:

“我为什么不可知道!”

“可是……”

“老实告诉你吧,那匹马是‘张铁嘴’特为送你赶路的。”

东方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栗声道:

“张铁嘴……送的?”

“一点不错!”

“那欧驼子……”

“是张铁嘴的至友,替他办事的!”

“哦!难怪……我说怎会有这等怪事。”

“马呢?”

“我寄在友人处,等办事去取!”

东方野骇怪不已,他无法想象“张铁嘴”到底是何等样人物,他住在“武林城”,但却与“无双堡”为敌,独独又与执法武士统领“云龙剑客庐日升”为友,真叫人莫测高深。

就在此刻——

五条人影,从不远处的林间驰过,其中一人“噫!”了一声,五人齐齐剃住身形,东方野目光犀利,一瞥之下,不由大惊失色,急声道:

“凤妹,什么不要问,你赶快离开!”

上官凤一怔,也发现了那五人惑然道:

“他们是谁?”

东方野连连挥手道:

“别问,快走,否则会坏了事情。”

上官凤犹豫不决,五条人影已奔了过来。

东方野顿脚道:

“你怎不听话?”

五人眨眼便到身前,当先的赫然是紫衣武士统领吴尚,另四名同级武士,姜之凡也在其中,显然他们是到川边查探假“魔轿”回头的。

吴尚狠狠瞪了东方野一眼,阴声道:

“随我们走!”

东方野咬了咬牙,道:

“好的!”

上官凤惊疑地叫了一声:

“野哥……”

吴尚扫了她一眼,问东方野道:

“她是谁?”

东方野窒了一窒,道:

“我的朋友!”

“很好,一道走!”

“不行!”

“什么不行?”

“她是‘武林城’中人,没理由跟我们走。”

吴尚冷笑了一声,道:

“我说要她一道走!”

东方野急气交加,不顾利害,抗声道:

“我说不行!”

吴尚怒喝道:

“你敢?”

东方野硬起头皮道:

“她必须回城,我跟你们走!”

为了不泄露门派之秘,所以双方应答不照正式称呼。上官凤完全迷惑了,她不知道心上人与这五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迫他同走?

吴尚厉吼道:

“这不能由你!”

东方野把心一横,不管如何,决不能让他们把上官凤带走。

“为什么要带她走?”

“因为她与你有关。”

“就凭这一点?”

“足够了!”

“我已得到上令允准,五日内回山……”

“住口,你敢当面反抗我?”

“这并非反抗,而是不欲累及无辜。”

吴尚一瞪眼,道:

“先把这女的抓起来!”

紫衣武士之一上步欺身……

东方野双目尽赤,一闪身拦在上官凤身前,“松纹古定剑”出了鞘,栗吼道:

“谁也不许碰她!”

那武士怔住了。

吴尚嘿嘿两声冷笑,道:

“小野,你这种行为已足够就地处决!”

上官凤栗声道:

“野哥,他们是‘秘魔门’的人?”

这一问,使东方野惊诧出窍,她怎会知道这称呼呢?

吴尚双目拌露出恐怖杀芒,一字一顿地道:

“泄密者死,两人全做了!”

“呛呛!”连声,四武士剑已出鞘。

东方野暗道一声完了,自己再强,也强不过统领,而上官风的功力,更不用提,随便一名紫衣武士都可制她死命。

四支剑朝两人暴卷而至。

东方野面如猪血,厉吼一声,用毕生功力封架,震耳金鸣声中,四支剑被荡了开去,四名武士也被震退了两三步,但东方野本身,也告手臂发麻。

吴尚咬牙喝道:

“人们闪开,准备磔刑,杀死太便宜了!”

东方野回顾上官凤,以异样的音调道:“风妹,是我害了你……”

上官凤粉腮已呈苍白,颤声道:

“野哥……这是命,也好,我们一道死,同命鸳鸯……”

东方野惨厉地一笑,道:

“凤妹,我……要拼命了,只是你……你……”

上官凤凄厉地道:

“野哥,我没有带剑,请你……先用剑送我上路。”

东方野的心,整个被撕碎了,他怎能下得了手,但如落入吴尚手中,势必遭凌辱处死,那将更惨酷……

吴尚拔剑欺身。

东方野瞪目血红,紧盯住吴尚,全身功力,已运至极限。

吴尚厉哼一声,长剑闪电般功出。

“呀!”

东方野狂叫一声,手中剑如骤雷般挥洒而出,只攻不守,一口气攻了三招十二式。

一人拼命,百人难当,吴尚被这一轮亡命的反击,迫得退了三四步。但东方野心里清楚,这只是苟延残喘,最后还是入吴尚手中,说什么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四名同级武士在侧。

上官凤面无人色,她想拼命也插不上手,双方的剑术都凶险万分而无隙可乘。

吴尚这一来不啻火上加油,怒不可遏,暴喝一声:

“小野,叛徒,你吃了天雷豹胆,三招之内不把你抢夺下来我不姓吴。”

剑挟砭着寒风狂扫而至。

东方野咬紧牙关,全力封架,“锵锵!”连声,东方野退了四五步,这一来上官凤失去屏障,姜之凡乘隙以剑刺向上官凤。

以上官凤的身手,要徒手对付紫衣武士的剑招,根本不可能。

东方野不由急煞,横身出剑,疾攻姜之凡,姜之凡被迫撤招,另三名武士,闪电般发剑猛袭。东方野回剑应攻,气势上打了折扣,以一敌三,又被震退两步。

吴尚狞笑一声,斜视出剑,这一剑角度部位诡辣得令人咋舌。

东方野立桩未稳,无论如何,均应付不了,上官风尖叫出声……

蓦在此刻——

一个冰冷阴森森的声音道:

“住手!”

吴尚收剑转身,暴喝道:

“什么人?”

场中,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老者,东方野松了一口气,暗忖:又是他,这一来“白骨门”与“秘魔门”真的拼上了。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

“区区川中追魂客!”

吴尚寒声道:

“原来你是无恶不作的‘川中追魂客’,准备干什么?”

“管闲事的!”

“你管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