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稀世奇珍落何处

时光在沉寂中消逝,很快的,天已近三更了。

昏暗的灯光,照着巨大的檀木床,床上的被子高高地隆起,一眼便可以看得出,那里面盖着一个正在熟睡中的人。

轻轻地,房门推开了,飞风女于风飞提着剑出现在门口。

那张美得惹人心迷的粉脸比日问她赤手空拳往燕翎雕剑网中冲的时候更苍白,苍白得使人觉得她随时随地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很明显地,她是来刺燕翎雕的,刺杀这个一直不肯杀她的人。

站在任何一个立场她都欠了他的,而且,欠得很多。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目前却必须杀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她只有这么做才对。

人的好恶有时不能全凭自己作主,你所好的,有时候必须舍去它,你所恶的,有时却又非得与他在一起不可。

在房门口站了老半天,飞凤女于凤飞就是在想这些她自己永远都想不通的问题。

灯火爆出一声轻响,把飞凤女从沉思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中,手中剑缓慢而吃力地举了起来。

猛然间,飞凤女于凤飞银牙一咬,飞身射向床边,手起一剑,刺入被中。

美目紧紧地闭着,用剑拄在床上,支持着那摇摇欲倒的娇躯,飞凤女于凤飞检查一下自己的战果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姑娘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请求留下来的理由太牵强了!”

剑一刺下去,飞凤女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与安排已在燕翎雕的意料之中了,心中方自一惊,又突然听到燕翎雕泰然冷漠的声音,立时惊怔住了。

剑,仍然深深的插在松轸的棉被中,飞凤女想转向发声处,但却没有勇气面对着她想像中的那双清澈、冷静、冰冷如刃的锐利目光,她,并不担心燕翎雕会以那种手段杀害她,因为她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所害怕的是那种智不如人的尴尬对视。

姑娘,也许你不会相信,打从你突然决定留下来起,我就知道你会有今夜的行动了。“声音仍是发自燕翎雕之口,也仍然是那么泰然冰冷令人不安。

气得想哭,但却又欲哭无泪,以无法克制的颤抖声音,飞凤女冷声道:“我早就该想到有‘魔星’之称的燕翎雕不会这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中才是,燕当家,今夜的事,我飞凤女没有别的说的,你看着办吧。”

飞凤女耳边传来燕翎雕一声轻盈的笑声,道:“姑娘,假使你信得过我姓燕的一向的为人处事的作风的话,燕翎雕要告诉你,我,乃是出于善意的安排。”

芳心中有一种无法克制的被人羞辱了似的怒火,飞凤女倏然抽剑转向门口,冷声叫道:“善意?燕翎雕,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三岁孩童还是低头痴愚得足堪被人戏弄的呆子?”

背依在门框左边的墙壁上,那位置,一开门正好被门掩遮住,所以飞凤女进门时一点也没有发觉房内有人。燕翎雕移动了一下身子,使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锐利、清澈而又充满智慧的目光,深深地盯视了飞凤女一阵子,才缓慢地重复道:“没有错,我的安排是善意的。”

燕翎雕的眼神,表情以及那低沉坚定而真诚的声音,都使人无法不相信他所说的是真心话,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使飞凤女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燕翎雕会有什么善意,宽恕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的善意。

时间在消失,使飞风女的心情平和了许多,她冷冷地一笑,道:“燕当家的,这么说姑娘我倒是应该谢谢你的这份善意的安排了?”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那倒不必!”

沉默了一阵子,飞凤女突然问道:“燕当家的,你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该是抖出来的时辰了吧?”

脸上笑容突然一收,燕翎雕道:“我要姑娘与我合作。”

粉脸儿突然一红,飞风女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我之间目下是什么立场?”

燕翎雕凝重地道:“姑娘是哪一方面的立场?”

生硬地,飞凤女道:“敌与友?”

想都没想,燕翎雕道:“不是敌人!”

飞风女沉声道:“那么燕当家的对姑娘我今夜来此的目的做何解释?”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出于误会。”

偏着头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据江湖上的传说,燕当家的对那些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好像从来就没用过‘误会’这两个字。”

燕翎雕道:“因为那些人的举动,并非出之于误会。”

飞凤女冷笑道:“那么燕当家的又怎么能肯定姑娘我是出于误会?”

笑笑,燕翎雕道:“因为在下确实知道是出之于误会。”

飞凤女实在想不出燕翎雕那“确知”二字的根据,冷然一笑道:“根据什么能‘确知’?

就因为我是……”

燕翎雕笑意一敛,正色地摇摇头道:“姑娘,燕某并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子,也并不是因为你特别美而漂亮,姑娘别往那里想。”

飞凤女原本确实是那么想的,但却没想到竟被燕翎雕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飞凤女霍然站起娇躯,冷声道:“燕当家的,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燕翎雕笑道:“燕某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尊重过。”

粉脸人儿变成了铁青色,飞凤女冰冷道:“燕翎雕,姑娘我智不如人而落在你的设计中,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飞凤女虽然是个女儿身,绝不会皱眉或讨饶而替望月山庄丢人。但是,我也要郑重的警告你一句话,燕当家的,你别想在嘴皮子上占姑娘一丝半点便宜。”

盼望吸嘉许之意的目光凝视着飞凤女,燕翎雕点点头道:“很好,姑娘果然不愧是那老狐狸的掌珠,看得远阔,想得周全,只是,姑娘你全想错,燕某既不杀你,也不剐你。”

未等燕翎雕把话说完,飞风女突然抢口道:“那么姑娘告辞丁。”话落就要往外冲。

斜倚着墙壁,燕翎雕目注急步向外走去的飞凤女动也不动一下。

像全没想到燕翎雕会听任她自由离开,飞凤女激动的情绪随着急行的脚步而渐渐平复下来了,心情一定了下来,飞凤女脑海中立时升起了那个无法解释的疑问。

燕翎雕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容易的走掉。

太过于出乎意料的事,往往会使人无法接受,飞凤女终于在房门口停住那越走越慢的脚步,目光望着漆黑的房门外,冷冷地说道:“燕当家的,你真要听任我这么离开?”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再向前跨一步就到门外了,你还担心姓燕的会背后暗下毒手?”

飞凤女冷笑道:“当然你燕当家的用不着那么做。”

燕翎雕道:“那么姑娘还担心什么?”

飞凤女冷声道:“我并不担心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好像不是你姓燕的往日的作为。”

燕翎雕道:“燕某原本就对你表明无意杀你,你既然信不过我,多说也无益,当然只有听任你离去。”

缓慢地把头转向燕翎雕,飞凤女道:“你有什么证据要我相信你所说的合作出于诚意呢?”

摇摇头,燕翎雕笑笑道:“我没有。”

冷笑一声,飞凤女道:“空口白话?”

脸色微微一凛,燕翎雕道:“是空口,但却不是白话!姑娘,燕翎雕口中向来不说白话!”

飞凤女冷声讽刺道:“燕当家的,你在向我展示你那块震慑江湖的金字招牌?”

燕翎雕脸色一寒,冷漠地道:“姑娘,要不是冲着老狐狸,燕翎雕今夜不会向你多说这许多无意义的话,你我话难投机,姑娘请吧!”

飞凤女美艳丽,自踏入武林至今,她所听到的无不是艳羡赞美的词句,做梦也没想到燕翎雕竟然当面说她不是他投机的人。

呼吸急促,粉脸煞白,飞凤女从颤抖着的樱唇中并出来了几个字,道:“告辞了!”话落急步向门外跨了出去。

摇摇头,燕翎雕才想站起身来,突听房门外响起“樵霸”柴洪的声音叫道:“姑奶奶,你怎么这般一撞,差点没把俺撞翻了。”

“青面狮‘’杨猛话声才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铁交鸣之声,紧接着飞凤女飘身重又落回房中。

像半截黑塔似的,“青面狮”杨猛搭住房门口,龇着一口白牙,笑道:“嘿嘿,姑奶奶,你不是要看证据吗?这东西你可认得吗?”话落伸手紧握着右手,五指一张,掌心上豁然托着一颗血红色的明珠。

美目一触到那颗明珠,飞风女双眸突然一亮,满脸怒火煞气立时消除了不少,脱口问道:“血珠?你从哪里得来的?”

“樵霸”说道:“姑娘你可知道哪里可以得到这东西吗?”

飞风女神色紧张地道:“据姑娘我所知,普天之下这种血珠只有七颗,称为七星映血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来源。”

向房内跨进一步,“樵霸”柴洪目光转到了燕翎雕脸上,道:“头儿,看样子你猜得没错,准是那老狐狸了!”

燕翎雕重重又坐到椅子上,淡淡地道:“我一直相信是没有猜错。”

“樵霸”柴洪一怔,道:“那你为什么不拿给她看呢?”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江湖道上讲究的是信与义,信既难立,无话可谈!”

“樵霸”柴洪说道:“你不是说要救她吗?”

燕翎雕道:“世间可走之路绝不只一条,我又何必就非认定这条路不可?”

“樵霸”柴洪焦灼地道:“可是,头儿,你不是说这是捷径吗?”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你不用多说了,站开点,跟这位姑娘出去。”

左手上下摸索着立在胸前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不安地道:“头儿,咱们不能意气用事。”

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异常,燕翎雕遭:“柴洪,我说让开,让这位姑娘出去!”

黑脸一凛,“樵霸”柴洪急忙向姑娘右让出三尺,焦灼的大声应道:“是,是。”

飞凤女认出“樵霸”柴洪手中的那颗“血珠”,更知道那七颗“映血珠”的来源与下落,也因此,她明白了燕翎雕为什么会一改往日作风让着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满腔因误会,疑心所引起的怒火完全消失了!美目望着“樵霸”柴洪才让出来的宽大门户,她却又不想离开。

视线从门户的空暗的长方形的框框中转注在燕翎雕脸上,飞凤女黯然地道:“燕当家的,家父曾经说过他身边‘映血七星珠’有五颗已送给五个与他有再生造化之恩人。玉珠赠与一个名动江湖的少年人,那时才只有十七八岁,那个人就是你吧?”

“樵霸”柴洪连忙接口道:“对对对,一点也没有错,那少年正是咱们当家的。”

蒸翎雕道:“‘樵霸’,你能肯定是我?”

黑脸一怔,“樵霸”柴洪道:“那颗玉珠不是就在你身上吗?”

燕翎雕寒着脸道:“你看到过?”

“樵霸”柴洪立即紧张起来,就是那么不开窍,想也没有再想,脱口道:“那老狐狸送那五颗血珠的时候,俺不是也在场吗?”

脸色变得铁青,燕翎雕道:“你是做见证怕我私吞了见证人?”

这下子可听出话有些不对劲,“樵霸”柴洪一时惶恐起来,哭丧着脸道:“头儿,你这是怎么啦,俺柴洪忠肝赤胆,哪敢存有半点私心?你什么都可冤枉起俺,唯独不该怀疑俺老柴对你的忠心,这……这真叫俺难受。”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中滚落。

狠狠地中叹了一声,燕翎雕道:“老柴,你年纪都一大把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个开过窍呢?你怎连喜怒哀乐都不会分呢?”

“樵霸”柴洪状容微敛,道:“你是说你说的是气话?头儿?”

燕翎雕冷声道:“是真的,我还叫你跟我身边啊?”

大嘴一咧,“樵霸”柴洪道:“俺就知道不是真的,俺只不过是干嚎着吓吓你而已,嘿嘿……”

燕翎雕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大声道:“给我出去。”

向飞凤女挤挤眼,“樵霸”柴洪像煞有介事的一躬身子,朗声道:“老柴遵命!”话落急步退出房外,在门口向飞风女指指自己手上的“血珠”,再指指右边的燕翎雕,然后才退了下去。

美目在燕翎雕脸上扫视了一阵子,鼓足了勇气,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我可以看看你身上的那颗血珠吗?”

燕翎雕冷漠地道:“姑娘仍然在找,能否信得过我的证据?”

摇摇头,飞凤女道:“此刻飞风女纵然有一万二千个相信,你也不再希冀这份信赖了?”

燕翎雕道:“那姑娘又为什么一定要看那颗血珠呢?”

飞凤女黯然一笑道:“因为那颗血珠促使家父落到这步田地。”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雕道:“姑娘是说令尊今日之险,是由于他赠珠给燕某人而引起的?”

飞凤女凝视着燕翎雕道:“你又怎能肯定是家父有险?”

笑笑,燕翎雕道:“由方才姑娘的话中,燕某可以证明你并不知道令尊与燕某往日认识的经过,你我又未谋面,爱恨情仇均谈不上,姑娘如此不远千里的专程来找我姓燕的,并且硬要置我于死地,不是受人威胁又会是什么呢?而且前能威胁姑娘你就范的除了令尊的生死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飞风女笑了一声,道:“燕当家的,你的思维能力的确是够敏捷,小女子佩服之至。”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过奖了,燕翎雕可不敢当。”话落微微一停,道:“姑娘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飞凤女长叹一声,黯然地道:“燕当家的真想知道吗?”

燕翎雕道:“姑娘仍有所疑?”

摇摇头,飞凤女道:“没有什么好疑的了,只是考虑到该不该说的问题,燕当家的,前来找你,我已违背了家父本意了,如果再说出家父内心的决定,那将再次违背他老人家的一再叮咛,因此我……”

截住飞凤女的话,燕翎雕道:“姑娘,燕某之所以要细心和安排今夜的局面,也无非是想姑娘口中探知令尊的近况,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由姑娘亲口告诉我,当初,姑娘或许并不知道令尊赠珠给了什么人,但姑娘一定知道赠珠的原因。”

飞凤女道:“我知道。”

燕翎雕正色道:“那就是了,送佛送上天,杀人杀到死,姑娘,我不敢保证我将救令尊或甚……但是,有一件事,摆在眼前的,姑娘你必须明白,就算你拿着我燕翎雕的首级去见巴震宇,也无法换回令尊的性命,说不定姑娘还得赔自己的一条命。”

珠泪在飞凤女的美眸中滚动着,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往往需要希望来支持着活下去,哪怕只是一线渺茫的希望。”

燕翎雕道:“巴震宇也一定深信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对吗?”

飞风女点头道:“我相信他也一定是那么想。”

星目中掠过一丝亮光,燕翎雕道:“姑娘,如果他真是那么想,那么我有另一条救令尊出险的路,只是,我得知道五年后及这五年中令尊的作风及其为人。”话落星目中骇人的寒芒一闪,冷冽地道:“姑娘,你得把实话告诉我,否则,燕某能救他,也能毁灭他,姑娘,你该相信燕翎雕说的并非恐吓之言。”

飞凤女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望着燕翎雕道:“你真能安全地救出他来?你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燕翎雕道:“太阳庄。”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不会说太阳庄上全是些无能之辈吧?”

燕翎雕凝重地道:“太阳庄雄踞口外,独霸一方,藏龙卧虎,无人敢撄其锋,谁也不能说那里是些无能之辈。”

飞风女道:“燕当家的可是并不畏惧他们?”

燕翎雕深沉地道:“姑娘,如果燕翎雕对巴震宇以及他那批手下全无忌惮,早就攻进太阳庄了。”

凝视着燕翎雕,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仍然敢说能救出家父?”

沉重地,燕翎雕道:“姑娘怀疑?”

飞风女摇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

燕翎雕道:“我说过合作,姑娘可记得吗?不用合作这两个字,姑娘,我不敢说得那么有把握。”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你既能说得这般肯定,飞凤女没有理由再怀疑什么,现在,我就回答你要知道的问题。”

话落神态突然变得十分惨淡,目光在燕翎雕脸上停了许久,才道:“家父自从把‘血珠’赠出之后,便把整个‘飞狐党’解散了。

然后带了几个亲信奴仆举家迁居口外望月山建下目前的望月山庄,隐姓埋名,绝口不提往日的事,甚至连他自身的武功也不再使用,他说用旧日的武功会令他回忆起往日的心思因而走上老路子,如果家父他肯使用往日的武功,虽然他不一定能敌得住巴震宇,但最低限度也不至于俯首贴耳的就被巴震宇派来的几个手下请去了。“话落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是不是曾限制过或劝过家父不要再用他自身原有的武功?“想了想,燕翎雕道:“令尊没把当年的详细情形告诉你?”

飞凤女摇头道:“没有,燕当家的,也许你可以告诉我?”

笑笑,燕翎雕道:“令尊没有告诉你,那表示他并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在下自然也不便于出口。”

一丝疑念突然闪过飞凤女心头,她脱口道:“家父往年是不是一个……一个……”

脸色一整,燕翎雕道:“姑娘不要想得太过头了,雄踞一方,称霸武林,是每一个学武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走上的最后一条路,姑娘,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令尊是个勇者,能够急流勇退的勇者!”

飞凤女知道燕翎雕不可能再细说了。思忖了一阵,问道:“燕当家的,是你使他急流勇退下来的了?”

摇着头,燕翎雕道:“姑娘,燕某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能是环境的变迁使令尊想通的。”

美目凝视在房角的一点上,飞凤女沉思了好一阵子,突然若有所悟地道:“燕当家的,当年家父提起‘玉珠’之事时,曾以极其沉痛的声音说:”玉珠虽为稀世奇珍,但却不足以报那人救他,令他醒悟的大恩于万一。燕当家的,是你在家父无法与那突如其来的变迁环境相对抗时助他度过于难关,对吗?“笑了笑,燕翎雕讳莫如深地道:“姑娘,是与不是,日后令尊认为有必要告诉你时,他自然会告诉你,我不该再多说什么了吧?”

缓慢地点点头,飞凤女道:“燕当家的,江湖中人都说你蛮横,跋扈,不可理喻,而事实却不是如此,看来人言可畏,此话不假了?”

无所谓地轻笑了一笑,燕翎雕道:“也许他们说的全有根据。”

飞凤女迷茫地道:“你不替自己辩护?”

燕翎雕突然朗声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巧言狡辩,永远掩不了事实,对吗?姑娘,咱们似乎该谈谈我们下一步的安排了。”

飞风女似乎还想再探讨面前这个年轻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与见解,但燕翎雕主动地扯开话题,她也不好再扯了。

深深地望了燕翎雕一眼,她道:“燕当家的,我除了听从你的安排与吩咐之外,我是毫无主张。”

笑笑,燕翎雕道:“姑娘这么一说,燕翎雕倒反而觉得有话难以启齿了。”

“燕当家的,你不必替我保留什么面子了,连家父都曾领受过你所赐与无法回报的重恩,我身为他女儿,我还有什么可自骄自傲的?燕当家的,你如果再客气,就等于是不把我们父女看成不可来往的人了。”

脸色一变,燕翎雕忙道:“姑娘,言重了,言重了,那么燕某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不当之处还希望姑娘多加指正。”话落一停,道:“巴震宇在五梅村受此重创,必将全心全力来对付我,他目前的实力雄厚,我这边却人少力薄,无法与之正面抗衡,如果他坚守太阳庄,我将无法攻得进去。”

飞凤女道:“那要怎么办?”

燕翎雕成竹在胸地道:“引他出来。”

飞凤女敏感的想到了要自己担任此角色的,脱口道:“由我去?”

燕翎雕突然答非所问地道:“姑娘那两位使女不靠不靠得住广迷惑地望了燕翎雕一眼,飞凤女道:”雅慧、雅琴自幼与我一齐长大,我深信她俩至死也不会背叛我;只是,燕当家的;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们来了呢?“精目中闪动奇光,燕翎雕道:“因为我想由她俩去把巴震宇引来,而姑娘你留在这里。”

怔怔地望着燕翎雕,飞风女提醒似地道:“燕当家的,巴震宇狡猾如狐,你怎么能相信雅慧他们能把他引出来呢?”

深沉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正因为巴震宇生性狡猾多疑,所以我才想出这条计来的。”

飞凤女道:“燕当家的能否说得更明白些?”

燕翎雕点点头,缓声道:“姑娘的两位使女回去时要说你被‘樵霸’柴洪他们给强留下来了,并且说我也受了不轻的伤。因为我受伤是事实,因此,‘波音剑’江涛以及由五梅村逃出去的徒众们也必然会这么说,这么一来,巴震宇就比较容易相信你是真会被我们给强行留下了。”

飞凤女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燕当家的,我看太不妥当吧?

你们既然把我给留下了,怎么又会让雅慧她们逃掉呢?“笑笑,燕翎雕道:“巴震宇必然也会这么想,我也正要他这么想。”

飞凤女道:“为什么?”

燕翎雕道:“他既然想到我们故意纵容你那两位使女逃掉是有意的安排,必然会猜测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只要他这么想,他就会想到我严重的伤势,也自然会想到我是留你下来做人质护身,而故意放她俩回去通知他的。”

怔怔地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万一他想到你与家父的关系呢?”

笑笑,燕翎雕道:“我与令尊的关系连你都不太清楚,难道你想他会知道这些吗?”

睁大了一双美眸,飞凤女道:“燕当家的,这些安排,你是在什么时候想出来的?”

燕翎雕道:“在我知道你是谁之后,我就有这个念头!”

飞凤女道:“那是说你一见到我时就有这个计划了?”

燕翎雕道:“也可以这么说。”

飞凤女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道:“姑娘,那时你的想法与现在可不同。因为你仍然深信有机会能取下我的人头,去试着安然地把令尊换回来,人不到穷处不会思变,姑娘,我怕那时在你心目中的巴震宇所具有的威力太大,使你没有勇气去想别的路子。”

飞凤女道:“你平了五梅村之后就断定了我对巴震宇的信心发生动摇了吗?”

燕翎雕笑道:“另一方面,是我相信你已到技穷的地步。”

感慨地摇摇头,飞凤女道:“燕当家的,假使巴震宇曾经与你相处过一段日子,他也绝不敢贸然动你。”

燕翎雕笑笑道:“我太狡猾,奸诈是吗?”

望着燕翎雕,飞凤女道:“我如果这么说,燕当家的,你心里一定会很不痛快,是吗?”

淡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姑娘,我说过事实永远不容许巧言掩盖。”

飞凤女道:“真的如此?”

燕翎雕道:“你不相信?”

飞凤女郑重地道:“燕当家的,你的年龄使我无法相信,但是,你的心思策略却又使我无法不相信,因此,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应该信还是不信。”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还好,这些都不关紧要。”

飞风女道:“紧要的都谈完了吗?”话落收剑入鞘。

燕翎雕点点头,没有开口。

飞凤女道广燕当家的,把巴震宇引出来后,我们在五梅村会他?“燕翎雕道:“他到了这里,我们也到了太阳庄了。”

粉脸微微一变,飞凤女道:“调虎离山?燕当家的,这想法的确完美,只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燕翎雕泰然地道:“我自己的伤?”

飞风女道:“现在想到的?”

燕翎雕道:“早就想到了。”

飞凤女吃惊而又担心地道:“带伤会敌?”

朗然笑了一声,燕翎雕道:“姑娘,说得更明白点,只有一个字——‘拚’!”

粉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忧郁,飞凤女道:“燕当家的,任何人都无法使你改变主意吧?”

燕翎雕笑笑道:“姑娘也许该说任何人都无法使这个时机再度重现。”

暗自叹了一口气,飞风女道:“燕当家的,现在话是真个说完了,我该走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燕翎雕道:“姑娘好走,燕某不送了。”

有些失望地走到房门口,飞凤女停住脚步,道:“明天动身?”

燕翎雕道:“明天。”

幽幽地长叹了一声,飞凤女抬动脚步之前撇下了一句话,道:“燕当家的,但愿有一天我能有机会真正地了解你及你的心。”

话落人已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中了。

黯然地摇摇头,‘燕翎雕嘴角上浮上一丝痛苦的笑意。

黎明的第一线曙光才突破大草原上的漆黑夜幕,万梅村十字街口的巨宅之下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雄浑的声音道:“莫家兄弟,咱们头儿现在不见客。”

楼上的燕翎雕本就一夜多未曾入睡,闻声突然想起了天地双鞭,忍住满身创痛,从床上缓慢地撑着坐起,耳边响起“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道:“那咱们兄弟可以在这边等等他。”

“樵霸”柴洪的雄浑声音道:“你俩知道咱们头儿何时才能见客?”

“天龙鞭”莫成龙道:“这个咱们兄弟确实不知道,但在下说过,咱们可以等。”从桌上包袱中找出洁净的衣服换上,包好血衣,提着包裹,燕翎雕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移步走向房门。

这时耳边又响起“樵霸”柴洪的声音道:“假使咱们头儿今天一天都不见客呢?”

沉着而缓慢,“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道:“樵老大,莫成龙明白告诉你一句话,咱们兄弟与你们当家有个约会,除非他撒手归了天,否则,咱们与他不见不散。”

“樵霸”柴洪带怒的声音道:“莫成龙,你他娘的还有更中听的话没有?都说出来让俺听听如何?”

燕翎雕走下阶梯,耳边突然传来“地虎鞭”莫成蛟的声音道:“柴洪,别那么吹胡子瞪眼睛,咱们兄弟可并非是人吓着长大的,何苦呢?”

“樵霸”柴洪怒吼道:“咱们姓柴的只不过是先警告警告你们这两个狗头而已,老子可没有那份闲情来理会你呢?”

“天龙鞭”莫成龙的声音朗笑道:“柴老大,那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恰在这时,响起了“幻狐”边汉云的声音道:“樵夫,是怎么回事?”

“樵霸”柴洪暴烈地道:“这两个狗头指名道姓的要见咱们的头儿,问他干什么,他们又不说。”

燕翎雕在大门口停住脚步,肩头斜依在门框上,外面的景色“樵霸”柴洪双手横抓住赤铜扁担,气势如山的背门面街而立。他屁股后面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太师大椅子,显然,他这一夜就会在那里守护着燕翎雕住的那幢巨宅。

十字街心上,“天地双鞭‘’风尘仆仆的并肩面向着”樵霸“柴洪而立,”地虎鞭‘’莫成蛟左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包袱底下隐隐流着血渍。

在“樵霸‘’柴洪对面的那座巨楼的楼顶斜伸向街心的檐角上,”幻狐‘’边汉云骑坐在上面,那位置与高度,几乎可以到僚整个万梅村的每一个角落,从“幻狐”边汉云所坐的安舍姿态可知他显然坐在那里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燕翎雕很明白他俩为什么要彻夜不睡的这么做,他们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出自内心的,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说些什么。

他也从来不说些什么。

燕翎雕的目光扫视了周围的情形之后,才转回到街心上的“天地双鞭‘’身上,”地虎鞭‘’莫成蛟已再度开口道:“柴老大,你的帮手到了,这下子你说话可以更加几分劲道了。”

一横赤铜扁担,“樵霸‘’柴洪纵身扑落街心,冲着”天地双鞭“生硬地道:“你俩可别自以为算得上是号什么人物,在老子眼里‘哼哼,你们他娘的还没成气候呢!收拾你们,那还用得着帮手?”

话落一扬赤铜扁担就要出手。

“老柴,歇歇吧?”声音出自燕翎雕之口,他人仍然斜依门框而立。

闻声强止住欲攻之势,“樵霸‘’柴洪飞身倒射出一丈五六,落足在石阶之下,才回身道:”头儿,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俺怎么一点也没察觉?“看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这一夜你可风凉的够了吧?”话落了望了那张檀木椅子一眼。

黑脸一红,“樵霸”柴洪咧咧嘴笑道:“大概是他娘的水土不服,俺在屋里合不上眼,因此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坐,却没想到竟遇上了这么两个说话没头没尾的冒失鬼。”

笑笑,燕翎雕道:“老柴,动脑筋你动不过我。”话落,站直丁身子走到大厅前的廊檐下,面向着街心的“天地双鞭‘’道:”莫老大,莫老二,两位果然是信人。“向街上四周的尸体扫了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很抱歉,咱们兄弟来晚了些,否则,咱弟兄也许可以见识一下燕当家的惊人手法。”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莫老大谬赞了,燕某人不敢当,两位可要里面坐坐吗?”

“天龙鞭”莫成龙朗声道:“不必了,燕当家的,咱们兄弟是特地践约来的,尚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老二把包袱打开。”

“地虎鞭”莫成蛟把包袱放在地上,伸手解开,里面豁然出现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把人头一颗颗的面对燕翎雕摆好,“地虎鞭”莫成蛟道:“燕当家的可认得太阳庄八剑中的这四位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没错,是他们,燕某曾见过他们。”

目光集结在燕翎雕身上,“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燕翎雕笑笑道:“燕某敢用那‘吩咐’二字吗?”

冷漠地笑了一声,“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客气了,如果燕当家的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兄弟要问一句话。”

笑容不敛,燕翎雕道:“请说。”

“天龙鞭”莫成龙道:“你我之间事,了结了没有?”

凝重地,燕翎雕道:“两位想走?”

“地虎鞭”莫成蛟心弦一紧,脱口道:“莫非燕当家的想留咱兄弟俩住下来?”

很突然的,燕翎雕朗笑道:“哈哈……莫二当家的,咱们都是明眼人,谁也不用瞒谁,二位为了实践诺言,对付四剑,二位一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对吗?”

脸色先是一紧,“天龙鞭”莫成龙怔了一阵子,突又坦然的笑道:“荣誉、名利,都是血与汗换来的,燕当家的手刃太阳庄四大金刚中的两位,又杀了四剑,外加上万梅村的‘毒梅剑’一干人众,这份荣誉,想必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吧?”

燕翎雕笑道:“没错,莫大当家的。”

冷冷地笑了一声,莫成龙道:“那咱们彼此,彼此?”

仍然笑着,燕翎雕道:“莫老大,单就你我而论,咱们的确可以说是彼此,彼此,但是,再看得广泛一点,咱们并非完全相同,二位同意吗?”

“天地双鞭”的目光本能地扫向岸然站在阶下的“樵霸”柴洪身上,他身上虽然有伤,但那种皮肉之伤,对一个武功深厚的“邪剑七星…‘樵霸”柴洪而言,绝不能称之为伤。

莫家兄弟的两张微显苍白的脸微微一黯,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笑了笑,燕翎雕道:“不过,两位可以放心,燕翎雕不要说与二位有言在先,一了百了。

就算没有说定二位认为有那个必要的话,不防在此住上一阵子。”

冷冷地笑了一声,以怀疑的口气,“地虎鞭”莫成蛟道:“这么说,燕当家的是出于一番好意了?”

燕翎雕道:“房子非燕某所有,借花献佛,也说不上好歹二字。”

“天龙鞭‘’莫成龙道:”毒梅剑‘梅剑和一死,这片基业变成了无主之物,任何人都可据为已有,燕当家的不怕咱们兄弟一住下去就霸占了这些房产吗?“笑笑,燕翎雕道:“燕某早巳说过,这些房产并非燕某所有,只要二位认为合意,不妨长住下去,不过……,‘话落冲着二人一笑,没有往下说。

莫成蛟道:“燕当家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吧?”

燕翎雕道:“话说出来也许不怎么中听,不过,二当家的既然这么问,燕某只好直说了。”话落一顿,脸上笑容一收,正色道:“二位如果真打算在此久住下去,最好从明天起,暂时离开一段时日。”

“地虎鞭”莫成蛟道:“为什么?”

以平淡,低沉而缓慢的声音,燕翎雕道:“因为巴震宇会来。”

这句话的确完全超出了“天地双鞭”的意想之外,两张脸同时一凛,四道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部集中在燕翎雕脸上,那情形,就像是他俩要从燕翎雕脸上找出什么答案似的。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两位觉得奇怪?”

完全同意地点点头,“天龙鞭”莫成龙道:“燕当家的,如果这边的这片景象没有发生,我深信巴震宇确实不会正视你燕当家的第二次出现江湖这桩事,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但是,此刻情形可就不同了,燕当家的,他将把你当成必须先除掉才能使他心安的敌人,而他又知道你一定会去找他,因为,他一者为保老巢安全,二者可以以逸待劳,燕当家的,如果你说他会来,只是猜测的话,在下要说你猜错了。”

燕翎雕笑笑,道:“莫老大,绝不人错,对敌作战要把握时间,尤其重要的是把握良机,巴震宇会知道何时才是良机的。”

目光在燕翎雕脸上,上下打量了一阵,试探着,莫成龙道:“燕当家的,他此时有什么可称之为良机的机会?”

笑笑,燕翎雕道:“贤昆仲看不出来?”

“地虎鞭”莫成蛟道:“燕当家的,你伤得不轻!”

燕翎雕道:“巴震宇也知道这个。”

似乎没想到燕翎雕会坦诚地承认自己伤得不轻,“天地双鞭”彼此对望了一眼,“天龙鞭”莫成龙道:“照此看来,燕当家的想的是不会错了,巴震字确实是应该把握这个良机才是,因为对他而言,你不是个普通的敌人,他。已用他得力的手下来试过了。”

话落目注燕翎雕道:“燕当家的打算在这里迎他?”

摇摇头,燕翎雕没有回答。

“地虎鞭”莫成蛟道:“躲开他?”

燕翎雕又摇摇头,仍然没有开口。

“地虎鞭”莫成蛟心急口快,脱口道:“既非拒敌,又非避敌,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燕当家的还有什么可走的路。”

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燕翎雕道:“仍然有一条路。”

“地虎鞭”莫成蛟脱口道:“什么路?”

“天龙鞭”莫成龙心计多,人也比“地虎鞭”莫成蛟精明,闻言忙道:“兄弟,你问得太多了。”

好似没有听到“天龙鞭”莫成龙的话,燕翎雕道:“如果在下与姓巴的换个位置,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条可行之路。”

一旁的“樵霸”柴洪脸色立时一变,急声道:“头儿,言多有失啊。”

看了“天地双鞭”一眼,燕翎雕只笑了笑,没有开口。

“地虎鞭”似乎仍不明白燕翎雕所谓的“换个位置”那句话的意思,但又不好再问,不由自主地把询问的目光转到“天龙鞭”莫成龙脸上。

“天龙鞭‘’莫成龙脸上先是一片迷茫,紧接着便显出了惊异之色,长笑一声,道:”

哈哈……燕当家的,高,高,你的确高明,一条极其通俗的‘调虎离山计’在此时此地,确实被你运用得天衣无缝了。“话落一顿,突然又摇摇头道:”燕当家的,只可惜你少用了一条计,否则,收获将更丰硕。“望着“天地双鞭”,燕翎雕道:“驱虎吞狼之计?”

脸色突然一变,“天龙鞭”莫成龙道:“你早就想到了?”

笑笑,燕翎雕没有否认。

“天龙鞭”莫成龙道:“你为什么不用,那么不是可以多消灭巴震宇一些实力吗?”

燕翎雕正色道:“我怕贤昆仲杀了巴震宇。”

“地虎鞭”莫成蛟冷笑一声道:“燕当家的,你是自知留不下我俩来对付巴震宇,还是取笑我们兄弟技不如人?”

抬头看看天色,燕翎雕道:“二位怎么个想法那是二位自己的事,燕翎雕话已传来,怎么应付,那是二位的事了,咱们之间的事已经抵消,时间不早了,燕某要上路了。”

探右手,“地虎鞭”握住腰间的鞭柄,冷冷地道:“燕当家的,在颜面上,你没有给咱们兄弟留半步后退的余地。”

“天龙鞭”莫成龙伸手按住“地虎鞭”的右手,沉声道:“兄弟,莫把大恩当成大仇。”

“地虎鞭”莫成蛟道:“老大……你怎么想的?你……你……”

冷静地,“天龙鞭”莫成龙低声道:“老二,别忘了咱们曾计划在那里养伤,五梅村,咱们绝藏不住,如果巴震宇真个到了五梅村,咱们是注定了活不了的。”

“地虎鞭”莫成蛟道:“你以为他是……”

截住“地虎鞭”莫成蛟未完的话,“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燕翎雕是看准了咱们伤不轻才留我们的,他只有用留我们的话作引子,才能告诉我们这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故,兄弟,在颜面上,他已替我们保留得太多了。”

“地虎鞭‘’莫成蛟生性虽然急躁,鲁直,但却不是反应迟钝之人,闻言恍然大悟,豁然贯通,白晰的面皮一红,低声道:”大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是曾经有过对不起他的地方吗?““天龙鞭‘’莫成龙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以为中处们兄弟仍有可取之处吧。““地虎鞭”莫成蛟仍然不明白地道:“他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们呢?”

这时,燕翎雕已率同“樵霸”柴洪走进大厅,对面檐角上骑坐的“幻狐‘’边汉云也已消失了踪影。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世间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未曾施了点恩惠与人便先企图让人知道,另一种人是既施恩与人却不愿意受惠之人知道,兄弟,你说哪一种比较可取?”

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地虎鞭”莫成蛟沉声道:“大哥,我不是傻瓜,你不用再说了,只可惜我们目前身上都伤得不轻,否则……”

“天龙鞭‘’莫成龙抢口道:”兄弟,燕翎雕的伤势并不比咱们轻。““地虎鞭”莫成蛟道:“大哥的意思是……”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咱们俩出道至今,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咱们没有真心为别人想过,也没有任何人真心为咱们想过,咱们日夜所盘算的,所提防的。无一不是利与害的争夺与闪避,兄弟,我们并不是没有一颗天生的赤子之心,而是环境不容许咱们那么做,对吗?“凝重地,“地虎鞭”点点头,道:“对,大哥,咱们要不要去问问燕翎雕要不要我们帮他一手?”

“天龙鞭‘’莫成龙道:”兄弟,太阳庄是什么地方,雄霸口外,江湖同道为之侧目,这会是偶然得来的吗?燕翎雕功力再高,心思再密,又岂敢忽视太阳庄那股震惧武林人心里的雄浑实力?““地虎鞭”莫成蛟忙道:“要不要去与他商量一下,我们与他同行?”

“天龙鞭”莫成龙含笑一声道:“兄弟,你把燕翎雕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猛然一怔,地虎鞭“莫成蛟愣愣地道:”说得也是,这……这……”

“天龙鞭”莫成龙笑道:“兄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这身,我们兄弟俩一向的作风不就是如此吗?”

猛然一拍大腿,“地虎鞭”莫成蛟笑道:“对啊,大哥,还是你脑筋灵光,咱们走吧。”

“天龙鞭”莫成龙道:“出庄?”

“地虎鞭”莫成蛟道:“没错,出庄,莫非大哥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天龙鞭”莫成龙笑了笑,道:“别的打算,等出庄之后再计划吧!”话落当先转身朝南方的路上走去。

除了横七竖八的凌乱尸体与人头之外,十字街重又恢复了它黎明之前应有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