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险方平 波涛生

十拿九稳的预期结果,转瞬间变成了镜花水月,情况的变化不但出乎“道慈”的预料之外,也令他觉得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怔怔的盯着冷如玄冰的云天岳,一时之间,“道慈”实在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

“一指金剑”白游龙转向云天岳,嘴唇启动了好几次,但却无法说出心中想表示出来的那些深深的歉疚言辞。

大厅中,就这样的暂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目光,由云天岳冷漠得近似残酷的俊脸上,缓慢的转到“驼龙”孟文清的脸上,“道慈”终于打开了僵局,冷冷的道:“孟兄,老夫真想不到你我同心而来,临事之时,却心怀二志。”

“驼龙”孟文清心中也有些后悔出手得太早了一点,以至于云天岳没受到大伤,但在这种场面下,却无法表白心中的悔意,只得冷冷一笑,道:“你我彼此,彼此。”

“道慈”冷笑一声道:“孟兄这你我二字的意思,是代表的你我私人的立场还是代表的‘碧瑶宫’与‘五岳帮’呢?”

冷冷的,“驼龙”孟文清道:“尊驾以为该代表什么较恰当些呢?”

“道慈”精目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如果想得长远一点,这笔账清结之时,决不只到场的这些人会牵连在内,因此,老夫以为孟兄这两个字的意思决不只代表私人恩怨,孟兄以为如何?”

“驼龙”孟文清毫不示弱的冷笑了一声,道:“如果这句话含有恐吓的成份在内的话,尊驾便是白说了,孟文清以为这句话说得再恰当没有了。”

“道慈”老脸立时一沉,冷声道:“好,现在算是说明白了,结果如何,只有看以后的了。”话落一停,冷冷的道:“孟兄以为目前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驼龙”孟文清冷笑一声,道:“孟某的话与意见你敢采信吗?”

看看一旁冷然而立的云天岳,“道慈”阴沉的道:“目前情况,合则彼此有利,分则各受其害,老夫相信这一点,你已看得很明白了。”

“驼龙”孟文清冷然一笑道:“孟某带来的人多,合与分,孟某以为利害还不如贵帮的大。”

“猩猿”冷声道:“这么说,你碧瑶宫是不想动手?”

“驼龙”孟文清冷笑道:“若无目的,孟某今天不会踏入雁家十八堡,尊驾想错了。”

“道慈”冷笑一声,道:“很好,咱们谁先了断自己的事。”

“驼龙”孟文清冷声道:“就由尊驾自己决定吧。”

“道慈”冷声道:“客随主便,孟兄既然谦让,老夫也不便擅自作主。”话落转向云天岳道:“云帮主,你说吧。”

阴冷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实在很不幸,两位今天又落单了。”

“道慈”心头微微一沉,冷声道:“这么说,云帮主是要先了断咱们之间的旧账?”

冷冰冰的,云天岳道:“也包括新的在内,两位今天得还清理两位多年积欠下来的账。”

“猩猿”跨上一步,与“道慈”并肩而立,冷森森的道:“云帮主,你不觉得自己更孤单吗?”

“一指金剑”白游龙也向前跨出一步,抢口冷笑道:“还有白某在此,咱们恰是二对二之势。”

没有转身去看“一指金剑”,云天岳只冷漠的道:“白大侠,云某孑然一身,终日翻滚于死亡线上,自身生死亦难预料,因此,云某不想欠任何人的情,云某自己的事,云某自己会了断的。”

白皙的脸皮微微一红,“一指金剑”怔怔的凝视了云天岳一阵,歉疚的笑了笑道:“云帮主,世间没有不需要友情的人,只有一种情况,一个人会拒绝另一个人的情谊,当那个人曾欠他太多的时候。”

没等云天岳开口,“道慈”已抢先道:“白大侠,云帮主武功盖世,岂需要你白大侠的援手,因此,嘿嘿……”话中之意,充满了冷嘲。

“一指金剑”看看“道慈”,突然苍凉的长笑一声,道:“哈哈……道慈,白游龙早年凭着手中‘一指金剑’,一身师门技艺,曾傲视天下群伦,目空世间一切,最后,终于听信了与尊驾类似的言语而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二十年岁月,白游龙过去的性格已全死了,道慈,这些话你是白说了。”

走到云天岳身侧,白衣少女不安的望着那张冰冷的俊脸,轻声,道:“云帮主,我白叔叔的话你可听到了?”

转过脸来,云天岳沉重的道:“姑娘,你要云某说什么?”

凝重的摇摇头,白衣少女沉重的娇声道:“云帮主,我不敢要求你说什么,只是,只是请求你忘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云天岳沉思了一阵,突然坚定的道:“如果云某说那一切已全过去了,你能相信吗?”

凝视着云天岳,白衣少女痴痴的道:“如果你说我可以相信,我就会真的相信。”

冰冷的俊脸上掠过一股暖意,云天岳沉声道:“姑娘,云某很感谢你的信任,云某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白衣少女粉脸上掠过一丝天真的笑意,欢悦的笑了笑道:“那么你与白叔叔之间的误会,就此完全冰释了,是吗?”

这使云天岳很难回答,对着那张仍有着少女天真气息的迷人粉脸,他不忍心说不可能,但是,事实上,他却很难下个断语,沉思了片刻,他道:“姑娘,这个问题云某此时此地就得回答你吗?”

微微怔了一下,白衣少女道:“说一句话不是很容易吗?”

再次扫了那张粉脸一眼,云天岳沉重的道:“就算是吧,姑娘。”

白衣少女虽然世故不深,但却十分聪明,粉脸上的笑意一收,她凝视着云天岳道:“云帮主,这句话你并不想这样说,是吗?”

几乎想也没想,云天岳坦然的点点头道:“是的,姑娘,云天岳的确不想那么说。”

蛾眉皱了皱,白衣少女迷惑的道:“但是,你却那么说了,为什么?”

落漠的笑了笑,云天岳道:“姑娘,我不想使你失望,在你的心目中,一切都是纯真而容易解释的,虽然,世事往往与想像的完全相反,但是,云某却不希望做那个第一次使你怀疑自己纯洁的想像的人。”

望望云天岳,再环扫了周围的众人一眼,白衣少女痴痴的道:“云帮主,你的心肠很好,也许,我该感谢你,但是,我并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

云天岳淡淡的笑了笑,道:“云某说的是事实。”

有些讶异的,白衣少女瞪大了一双杏眼,脱口道:“你是说你方才所许诺的一切?”

点点头,云天岳道:“是的。”

迷惑的摇了摇头,白衣少女道:“我一点也不了解你,虽然,你的年龄并不比我大多少,但是,你所说的一切,却都像一个饱经世故的老人。”

有点苍凉的,云天岳道:“姑娘,江湖岁月催人老,这是至理明言。”

“一指金剑”突然转过脸来,上下打量着云天岳,可能,由这句话中,他体会到了这个年轻人内心的落漠与那一丝英雄孤寂的凄凉。

看看陷入沉思中的少女一眼,云天岳突然转向“道慈”道:“道慈,现时已近四更了,你我之间总需有个了断,你选地方吧?”

“道慈”此时已成骑虎难下之局面,闻言嘿然冷笑一声,道:“云帮主说得极是,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地点就由你云帮主决定吧。”

阴沉的冷笑了一声,云天岳道:“这大厅之上,已死了不下二十条人命了,相信也不会在乎再加上几条,就是这里吧。”

老脸突然一沉,“道慈”冷声,道:“很好。”

“猩猿”急上两步,与“道慈”并肩而立,一双精目闪射着残毒的光芒,紧盯着云天岳。

冷漠的向后退下三尺,云天岳道:“两位准备吧。”

看看场中静立不动的“一指金剑”与白衣少女,“道慈”念头一转,回转身子,向着驼龙孟文清道:“孟兄,就劳你做个见证人如何?”

“驼龙”孟文清先是一怔,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向场中二人扫了一眼,道:“孟文清愿意效这个劳。”

“道慈”冷笑了一声,道:“老夫谢了。”话落侧脸望了“猩猿”一眼,双双向大厅中间走去。

“驼龙”孟文清根本就没把“一指金剑”与白衣少女放在心上,他心中只盘算着隔岸观战,然后坐收渔人之利,是以,只希望双方能赶快动手,当下冷声道:“白兄与那位姑娘就让开一步如何?”

“一指金剑”白游龙冷然道:“让开一步,好使尊驾隔岸观火是吗?”

“驼龙”孟文清冷笑道:“孟某心中想些什么,不劳白兄费神,不过,目下孟某是以公证人的立场说话,还希望白兄放明白点。”

“一指金剑”白游龙大笑道:“哈哈……孟文清,你这公证人可曾经过双方同意?别人,或许在乎你碧瑶宫,白某可不打算卖这笔账。”

“驼龙”孟文清老脸一沉,冷笑道:“白大侠这是有意找孟某人了?”

“一指金剑”冷笑道:“是又怎样?”

“驼龙”孟文清大笑道:“哈哈……如果真是如此,说不得孟某人这证人就不能当了,因为,孟文清一生从不使看得起自己的朋友失望。”话落就要走向“一指金剑”。

白衣少女突然开口冷声喝道:“慢着。”

不由自主的一怔,“驼龙”孟文清止住了脚步,转向白衣少女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白衣少女冷冷的道:“云帮主身负内伤,本姑娘以为这种比斗不公平,因此,我要先把他医好伤。”

“驼龙”孟文清闻言暗自转念忖道:“佛功魔影,威猛无伦,若他身无内伤,佛功必能发挥到极点,万一‘道慈’、‘猩猿’伤不了他,岂不给自己留下了后患。”心念一转,冷笑道:“姑娘,当事人本身好像并没有提出这项抗议。”

白衣少女冷声反问道:“要向谁提出呢?”

“驼龙”孟文清冷哼一声道:“说来说去,姑娘你也是不承认老夫这个公证人的地位了?”

白衣少女道:“公证人不公证人,本姑娘倒不在乎,不过,我一定要把他的伤先治好,时间决不会拖得太久。”话落探手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玉瓶。

红脸突然一沉,“驼龙”孟文清冷笑道:“姑娘,老夫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头也没抬,白衣少女一面转着瓶盖,一面冷淡得应道:“本姑娘为什么要听你劝告?”

看得出不采取行动是不行了,“驼龙”孟文清把脸一沉,转睑向门口冷喝道:“去三个把药给我抢过来。”

话声一落,白太少女身前立时飞落三个黑衣彪形大汉。

依然没有抬头,白太少女拨开了瓶盖,一面冷冰冰的道:“瓶中的药全部虽然只有两粒,但却算得上是稀世奇宝,谁要是不要命了,谁就来抢。”

云天岳转眼向这边望了一眼,只见“一指金剑”泰然静立,毫无出手的企图,白衣少女身侧的两个使女,粉脸上也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三个大汉的当中一个,细眼一瞪,厉声道:“丫头,你可是要等爷们出手?”

红衣使女闻言粉脸上突现怒容,急声道:“小姐,要不要惩治这个口没遮拦的狂徒?”

白衣少女摇摇头,道:“不用你们管,我已说过,谁敢动手,谁就是不要命了。”

细眼大汉闻言狂笑一声,道:“哈哈……大爷一生闯荡江湖,三山五岳都会走过,丫头,大话老子可听得多啦,你想唬我,那可是找错对象了。”

倾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在手中,白衣少女盖好瓶盖,从容的放回袖中,转向云天岳,欲似走过去。

三个大汉身子一幌,重又阻在她面前,细眼汉子冷笑道:“丫头,不要说你放在袖子里,就是放在……”

白衣少女粉脸上杀机突然一闪,冷声道:“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辰,你来抢吧。”

一听白衣少女说出这句话,两个使女脸上的愤怒之色全消失了,好像白衣少女说了这句话,就等于事情已成了定局了似的。

话是说得够冷够狠的了,但是,由白衣少女那轻盈得近似于娇弱的体态,却使人难以相信她能办得到她所说的话。

三个大汉彼此互望了一眼,满脸杀气的直向白衣少女逼了过来。

“一指金剑”见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驼龙”孟文清冷声道:“看来孟兄是真个有意要纵恿手下了?”

“驼龙”孟文清冷然回道:“只要那位姑娘把药收回,孟某立时撤回他们来。”

“撤回?”“一指金剑”重复了一句,突然大笑道:“孟兄,白某劝你别尽往好处想了,他们自己的命早已不属于自己了,白某方才所说的可不是怕小姐吃了什么亏,主要的,是想奉劝你碧瑶宫一句,如果真要纵恿手下的话,何不多派几个上来。”

这时,三个大汉已停在白衣少女面前不到一尺半的地方了,三人三个方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白衣少女的娇躯,白衣少女神色泰然如初,对面前的危机,视如无睹。

“驼龙”孟文清大笑一声道:“哈哈……这个嘛,不劳白兄费神,说句不怕白兄见笑的话,对碧瑶宫的弟子,孟某有那份自信。”

这句话倒不是夸口,“碧瑶宫”在武林中的威名,就是由于那里所出来的人,无一个弱者所建立起来的。

冷冷的笑了一声,“一指金剑”冷声道:“既然如此,孟兄怎么还不下令他们动手呢?”

“驼龙”孟文清忖度形势,知道凭“一指金剑”的功力,决解不了白衣少女当前的危机,红脸倏然一沉,阴森森的笑了一声,道:“要不是白兄提醒,孟某几乎把正事忘了。”话落老脸一冷,沉喝道:“拿下来。”

三个大汉早已各自占踞了有利的位置,虽然,他们并没把白衣少女放在心上,但周围强敌环伺,却不敢拖时间,闻令齐应一声,身子同时一矮,三人六只健臂,急如灵蟒出洞,惊电迅雷般的同时罩向白衣少女,由于三人身体比之白衣少女大得太多,再同时伸臂齐攻,由外面几乎完全看不到白衣少女的影子。

距离近在咫尺,结果也揭晓得特别快,只是,那结果太过于奇特,奇特得使“驼龙”孟文清有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叱喝声,也没有惨哼声,就那么无声无息的,三个本来倾身前扑的“碧瑶宫”武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仰面平跌在青石地上动也不动了。

要不是那三张惊愕的脸上泛出的是死人的灰白色彩,“驼龙”孟文清几乎不能相信那方才活生生的三个武士,现在就这么断了气了。

大厅中,第二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道慈”、“猩猿”脸上流露着迷惑与惊异,从现在开始,他们显然不得不重新估计这弱不禁风的妙龄少女了。

云天岳俊脸上掠过一丝惊奇与欣喜的复杂神情,他,也许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使用与他相同的招式。

淡淡的扫了地上的三具尸体一眼,白衣少女皱了皱蛾眉,轻移莲步走到云天岳面前。

伸出那只洁白细嫩的玉手,把掌心上的红色药丸托到云犬岳胸前,她道:“你认得这种药吧?”

没有看那药丸,云天岳点了点头,星目凝视着白衣少女,他道:“姑娘,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出手的第一招,却令云某惊奇!”

天真的露齿笑了笑,白衣少女道:“你没有想到你会的,世间还有第二个人也会,是吗?”

点了点头,云天岳道:“是的,姑娘,在武功上,你我或许有些渊源,因此,今天你我虽是初见,云某却不应该见外,所以,云某希望姑娘能把这颗药收起来,你与我,都知道它的价值。”

“道慈”、“猩猿”甚至连“驼龙”孟文清也包括在内,一听云天岳说在武功上与白衣少女有所渊源,心中立时都打上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以笑脸仰视着云天岳,白衣少女笑道:“正因为你知道它的价值,所以我才拿它来给你治内伤。”

云天岳俊脸一整,凝重的道:“姑娘盛情,云某心领就是了,云某这点轻伤算不得什么,服了此药,实在太浪费了,因此……”

娇靥上笑意一收,白衣少女娇声道:“如果你不服它,就是看不起人。”

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云天岳道:“姑娘,云某实在担当不起这份……”

未等云天岳把话说完,白衣少女已抢先道:“在武学上,你我有些渊源,如果你承认这一点,那我还有许多事情要求助于你这个从未谋面的师兄,如果,你不承认你我之间的这份关连,那么,我也只好承认自己是自讨没趣了。”

白衣少女以“师兄”称之,这使云天岳更觉得迟疑与不安,凝重的道:“姑娘,这师兄二字,云某不敢当。”

白衣少女笑了笑,道:“你怕我骗你?”

俊脸一红,云天岳尴尬的道:“姑娘说笑了。”

右手一挥,“拍”的一声展开了那白玉扇,白衣少女凝视着云天岳道:“你要不要对照对照看看,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红扇面,白色的坐佛,云天岳对自己的兵器自然了然,因此,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一切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坦然的笑了笑,云天岳心中疑云总算解除了些许,伸于拿过那粒药丸,揉去外层的薄膜,放进口中。

虽然,明知道情况不利,但此时如果再不下手,等云天岳内伤全愈后,情况只有更恶劣了。

嘿然冷笑了一声,“道慈”道:“云帮主,现在是时候了吗?”

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横身挡在云天岳身前,白衣少女冷冷的道:“你们如果等不及的话,本姑娘来陪你们如何?”

“道慈”老脸一沉,冷笑道:“姑娘,老夫找的人可不是你。”

白衣少女冷冷的道:“不管你们找的是谁,过不了本姑娘这一关,你们就休想同他动手。”

“驼龙”孟文清也早就看出了情形不利了,见状飞身跃落白衣少女面前,冷喝道:“丫头,就让我们先算算你我之间的这笔账吧。”

“驼龙”孟文清这么一挡,无疑是叫“道慈”与“猩猿”抢先下手收拾云天岳了。

“一指金剑”白游龙对云天岳心中总觉得有一份无法表达的内疚,总希望能有个机会以实际行动来补偿自己所欠下的,一见“驼龙”孟文清有意参与这场拚斗中,心中立时一动,急转身,跨步横身阻挡在白衣少女面前,冷笑一声,道:“白游龙久闻碧瑶宫,武学冠天下一绝,久想领教,总无机缘,今天可算是天从人愿,使白某人与‘碧瑶宫’的二大继承人之一的孟兄巧逢于雁堡,还望孟兄不吝赐教才是。”

“驼龙”孟文清原想阻住白衣少女,使“道慈”与“猩猿”有个下手机会,一见“一指金剑”出面,就准知自己的算盘又打错了,红脸立时一沉,“驼龙”孟文清冷冰冰的道:“白兄既然出口索斗,孟某如果相拒,那就显得太小气了,白兄请。”话落向后滑出一步,运掌当胸,蓄势以待,神色十分凝重。

“一指金剑”早知“碧瑶宫”的武术乃天下武林一绝,心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深深吸了口冷气,冷声道:“请。”金剑斜抱胸前,也立了个静以观变之式。

“驼龙”孟文清手无兵刃,在形势上十分不利,闻言也不再推辞,冷喝一声,道:“那么孟某就得罪了。”

当胸的双掌,猛然左右一分,欺步直进,“了”字不过才一出口,左右分出的双掌,突然向中间一合,一股万马奔腾般的劲风,夹着呼轰的雷鸣之声,迅雷惊电般的直撞向“一指金剑”。

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一指金剑”白游龙见状,持剑的右手向外一撇,当胸而立的左掌倏然前推,硬迎了出去。

“轰”然一声震耳大响,两人硬对了一招,两人身前坚硬的青石地上,硬生生的被震出一个三尺方圆,深有五寸的大坑。

“驼龙”孟文清只觉得丹田气血一浮,身子直向后仰,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一指金剑”白游龙白面一红,向后连退了两步。

以一掌抵双掌,“一指金剑”的确要吃些亏,但是,以“驼龙”孟文清一个算不上是碧瑶宫顶尖人物的角色,竟有这么厚实的内功,也确实令他吃惊。

“驼龙”孟文清红脸惊骇的变了数次,他,倒不是惊讶于“-指金剑”的功力,而是,“一指金剑”在云天岳手下,竟然会处处受制而施展不开。

现在,他更后悔了,后悔当时不该阻挡“一指金剑”拍出去的那一掌以致留下云天岳这个令人心寒的强敌。

既然已了解了对方的内力,“一指金剑”不再犹疑了,就在“驼龙”孟文清心念转动的一瞬间,他向外撇出的尖细金剑,倏然向回一收,冷喝一声,道:“孟兄也接白某一招试试。”

金剑在话声中洒出漫天耀眼冷芒,闪耀飞驰,密集得犹如蜂巢受震,群蜂飞舞,三面涌至,使人不知该如何阻挡招架才好。

闻声急忙集思凝神,“驼龙”孟文清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双掌挥、劈、切、点,上下翻腾,掌影劲风,混成一片,把他急进的身形完全包住,以攻止攻,“碧瑶宫”的武学所以能令武林侧目,实非偶然。

剑芒掌影,一闪就混成了一片,除了偶而有一两声叱喝声外,几乎无法看清两人的确实方位。

碧瑶宫的弟子开始围了上来,显然,对这一场争斗,他们也没有必胜的信心了。

这一切的发展,在当时只不过是瞬间的事,“道慈”、“猩猿”一见“驼龙”已无法阻拦白衣少女,心知除了先收拾下她之外,决没有机会对付云天岳。

彼此会心的对望了一眼,“道慈”突然冷冷的道:“云帮主,咱们这边也该开始了吧?”

坦然的向前跨出了两步,云天岳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衣少女已抢先道:“要与他动手,你们得先过了本姑娘这一关。”

嘿然冷笑了一声,“道慈”讽刺道:“姑娘,你是云帮主的什么人?”

白衣少女粉脸一红,一时之间倒真找不出恰当的话来。

“道慈”见状冷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是个黄花闺女,为一个仅只一面之识的年轻男子卖命,不怕坏了名声吗?”话中之意,威胁与劝戒的成份兼而有之。

白衣少女暗自把心一横,冷冰冰的道:“本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你们管不着,仍是那句话,要找他,你们得先过了本姑娘这一关。”

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云天岳道:“姑娘,就由云某来。”

云天岳话未说完,白衣少女粉脸立时一沉,铁青着一张娇靥,冷冷的道:“云帮主,你承不承认你我师门有些关连?”

一时间猜不透她问这句话的用心,云天岳迷茫的点点头,道:“我承认。”

白衣少女冷声道:“你我都知道那药未导入正途之前动用内力的后果,假使你我现时情况相易,你会怎么办?”

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娇弱娴静的少女还有这么一张能言善道的小嘴,云天岳立时为之语塞,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道:“云某说不过你。”

转叹为喜,白衣少女娇笑一声,道:“那么你现在就凝神运功吧,短时间内,我相信他们侵不到你身边。”话落向身后两个使女看了一眼。

会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使女移步走到云天岳身侧,一左一右守住了他。

重重的叹了口气,云天岳自嘲似的道:“这是云某出道以来,第二次需要依赖他人保护了。”话落向后退了六尺,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

两个使女跟着他退了下来,红衣使女轻声道:“释迦虽然尊贵,头顶上还有只大鹏呢?不是吗?”

别看她只是一个使女而已,这句话可说得十分恰当得体。

抬头看了看她,云天岳淡淡的笑了笑,那笑意虽淡,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一种谢意。

云天岳一退下去,“道慈”就知道计划落空了,老脸一沉,挣狞面目立现,冷森森的道:“好个不知好歹的狂丫头,既然你自己要找死,老夫就成全了你吧。”话落聚满功力的巨掌,对准白衣少女头部猛然劈了下来。

虽然掌出没有呼啸刺耳的锐风,白衣少女可知道厉害,娇躯一措,右臂倏然一抬,“拍”的一声轻响,白玉扇应手而开,数不清的片片扇影,急如迅雷惊电般的直取“道慈”与“猩猿”。

一见攻势,两人不由自主的齐声叫道:“魔影?!”

惊呼声中,不由自主的全退了一大步,移位避招,接着一齐攻了上来。

本来,“道慈”原先有意独自困住白衣少女,使“猩猿”过去对付云大岳,此时一见白衣少女也会“魔影”扇招,可就不敢冒险了。

白衣少女一出手就用“魔影”扇招,主要的目的也就是要先声夺人,使这两个老东西不敢分开。

一招得势,那敢迟疑,娇叱声中,白衣少女又发出了第二招,分取二人咽喉。

“佛功”、“魔影”声威太过于慑人,“道慈”、“猩猿”心中先怀有惧意,是以,一上来便失去了先机,只落得一个应付招架之势。

白衣少女自己明白自己的底细,一见二人心生怯意,那肯使二人有空多想,一招接一招,节节急攻下去,声势凌厉无比。

不到顿饭的工夫,她已连攻出了不下百招。

“道慈”、“猩猿”因为不了解“魔影”扇招的底细,为求安全,所以一上来不敢急切燥进,集中心思观察这门百年来一直令武林震动的绝学。

百招一过,“道慈”突然沉声道:“原来魔影扇招不过三招而已,丫头,你的死期到了。”话落拧身直上,双掌连挥,转眼之间,劈出了十二掌。

“道慈”这么一叫,“猩猿”也立时明白了过来,紧跟着“道慈”,他也连攻出了七掌。

两人观察了这么久,当然已看出下手的空隙,所以,一旦全力进攻,掌到之处,几乎没有一处不是必救的要害重穴。

没想到这两个奸滑的老东西会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细,白衣少女闻言心头先是一寒,手下也不由自主的为之一松,恰在这时,二人凛冽无伦的掌力攻了过来。

强提精神,连挥出了七扇,人,却仍然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四尺。

估计位置,白衣少女知道如果自己再退一尺,疗伤中的云天岳就会受掌风波及了。

粉脸上渗出了汗珠,她,没有那份自信能抵得住对面的两个强敌,但是,她却下定了决心,虽死,也不离开自己现在的位置,这种想法好像只是一个潜意识,而现在,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潜意识,因为,“道慈”、“猩猿”排山倒海的强猛攻势,已紧跟着压了过来。

改攻为守,提足了全身功力,白衣少女挥舞出一片扇网,企图守住这最后一线。

既然已看穿了底细,“道慈”、“猩猿”心中已没有丝毫顾忌,怒吼一声,两人提足了全身功力,四掌同时向前硬推了出去。

白衣少女内功那能与他们相比,“魔影”扇招虽然奇特,诡异,但却是在攻敌时才有用处,此时她以此自守,恰好变成了截长取短。

扇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重,但她却仍然不肯死心的使出全力挥舞着。

已看出了情况不对,两个使女惊呼一声,才想飞身扑过去相助,突觉腕脉一紧,全身劲道全失。

就在这时,白衣少女手中的玉扇脱手飞了出去,紧接着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大响。

两张红润的细嫩脸儿全吓白了,两个使女四只明眸虽然仍盯视着斗场,但却什么也看不见。

白衣少女扇子一脱手,人也呆住了,她很明白,在全身功力消耗将尽的情况下,她感觉救不了自己,然而,事情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虽然,白衣少女觉得意外,但却有人比她更觉得意外,意外得使他们惊骇。

怔怔的盯视着白衣少女身侧那张冷如玄冰的俊脸,不自觉的,“道慈”、“猩猿”同声道:“云天岳”。

冷漠,阴沉的,云天岳道:“不错,是我云天岳。”

除了另一个斗场中传来的呼喝声外,这边暂时陷入了沉默。

看看身侧的白衣少女,云天岳歉疚的叫道:“姑娘。”

缓缓仰起了粉脸,不知是过份的喜悦,还是受了太多的委曲,那清澈晶莹的美眸中,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泪光,清澈晶莹的盘旋着,直到顺腮挂下来,但紧跟着又浮上了另一层。

这使云天岳更觉不安,迟疑的,他道:“姑娘,云某不该让你来挡这份风险。”

白衣少女幽怨的咽声道:“你……你就会说这些吗?”

沉重的,云天岳道:“姑娘,我能说些什么呢?”

突然的,她抓住了云天岳的手,答非所问的道:“我倒希望我现在已为你送掉了这条命。”

似乎有点明白了,云天岳道:“士为知己……”

白衣少女未等他把话说完,抢口轻轻的道:“女为悦己……”,声音很轻,轻得周围的人无法听到,话也没说完,但任何听者都能了解这半句话的真正含意。

两个使女这时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欢呼一声,飞跃扑到了白衣少女身前。

松开了云天岳的手,在两个使女的扶持下,她退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

紧张、危机的情况已全成了过去,但是,云天岳心中却觉得更加深了一层负担,他,很明白,自己又欠下了一笔不知道该怎么还的债。

全部的美满计划因云天岳的复功重又成了泡影,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只有靠自己的实力来求胜利了。

呆立了好一阵子,“道慈”与“猩猿”总算又把他们自己拉回了现实。

定神瞪视着云天岳,“道慈”皮笑肉不笑的道:“云帮主,老夫不知该替你庆幸还是替你惋惜才好,你我重又对上了。”

阴冷的,云天岳道:“对云某来说,云某实在替两位惋惜,如果,两位早看出那位姑娘不是你们的对手,也许,现在一切都已改观了,是吗?”

云天岳的话,虽然正说中了两人的痛处,但他们却不希望云大岳真个看出他们的失望,“猩猿”狞声道:“云天岳,你能肯定那一切都过去了吗?”

冷漠的点点头,云天岳肯定的道:“不但现在过去了,对二位而言,今生这种机会,两位将不会再见到第二次。”

“道慈”冷笑道:“云帮主这句话可是凭想像说的?”

俊脸一冷,云天岳道:“云某是根据事实。”

“猩猿”冷冽的道:“什么事实,你何不拿出来看看?”

星目中杀机一闪,缓慢的,云天岳道:“因为现在俩位已走到你们人生的尽头了。”

注视了云天岳一阵,“道慈”突然狂笑道:“哈哈……云帮主,凭什么?就凭你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佛功吗?还是凭魔影扇招?”话声沉猛坚定,毫无怯意,也许,他们以为从白衣少女手中,他们已经了解魔影的奥妙。

阴沉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不错,云某就是凭仗着尊驾所说的这些。”

老脸突然一沉,“道慈”道:“云帮主,口说无凭,咱们何不用事实来证明?”

淡淡的笑了笑,云天岳道:“慢着,云某想让两位先看看进雁堡的这些人最后的收场之后,再接待两位。”

狞笑一声,“猩猿”道:“姓云的,你相信老夫会站在这里等你吗?”

仍然淡漠无比的,云天岳道:“云某将在这里陪着两位。”

既要陪着他们,又要他们看“碧瑶宫”中的人的收场,“道慈”、“猩猿”一时间弄不明白云天岳在耍什么花枪,才待开口,突见石堡门口人影一连闪了三次,大厅中立时多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云鬓微微有些散乱,粉脸上也挂着汗珠,显然的,在来此之前,三人都曾用过不少力气。

三个少女一进堡中,环视一周,目光全都停在云天岳身上,原本焦虑的神情,在找到目标之后,全松了下来,由于大厅中的人太多,所以,她们没有及时赶到云天岳身边来。

向三人望了一眼,云天岳转向“道慈”道:“两位以为她们能不能扫清现场?”

一见“天香公主”现身,“道慈”、“猩猿”就觉得心一直往下沉,情况的确是越来越不利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答话,厅门已传来“风雷神”熊飞的大嗓门,喊道:“喂,小子,里面情况如何?”

“万里云烟”石天松首先抢了进来,“风雷神”话才说完,人也跟着闯了进来,那句话本来就是多问了。

人虽然进来了,嘴口仍然不闲,急声道:“到底怎么样了?帮主呢?”

“万里云烟”一皱眉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喘了口大气,“风雷神”埋怨道:“你他娘的就像是后面有鬼跟着似的,没命的直跑,俺累都快累死啦,这时候那还能睁得开眼?”

“万里云烟”楞楞的道:“没睁开眼,怎么没见你撞在门框子上?”

“风雷神”道:“你这不是费话吗?俺长了两个眼睛干什么用的?那有瞪着眼往门框子上撞的。”

“万里云烟”比“风雷神”明白点,闻言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帮主在那里,这里有帮主在,你少说两句怎么样?”

这时,“风雷神”也发现了云天岳,虽然心里想少说两句,但却忍不住,脱口道:“帮主,你怎么样了?”

笑了笑,云天岳道:“我很好,怎么?你与天松都伤着了?”

扭头看看右臂上三寸来长的一处刀伤,“风雷神”道:“那些王八羔子可没讨到便宜,全宰了,俺与石小子皮厚,这点伤也不过才见到血而已,不算什么?假使天天能这么痛快的干上他一场,再重些也划得来。”

俊脸一凛,云天岳转向石天松道:“天松。”

“万里云烟”忙恭身应道:“天松在。”

“帮中弟子伤亡情况如何?”

“万里云烟”恭敬的道:“详细数字天松不知道,五岳帮来了近百的帮众,没有生还者,但本帮弟子伤亡,决不会少于三十名。”

冷冽的目光,由“万里云烟”身上突然转向“道慈”、“猩猿”,冷冷的,云天岳道:“两位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话落转向“天香公主”道:“白姑娘。”

“天香公主”闻言一楞,道:“叫我?”

点点头,云天岳道:“首先,我得恭喜你了,也许你想不到,令尊此刻就在你面前。”

“天香公主”一呆,道:“我爹爹,谁?”

向斗场中胜负无法看出的“一指金剑”一指,道:“使金剑的白大侠。”

打斗中的“一指金剑”一听云天岳说爱女已到,那有心恋战,大喝一声,金剑连攻三招,收式一跃,退出了圈外。

“驼龙”孟文清也看到了“凤姬”、“灵燕”,因此,也有暂时休战之心,“一指金剑”一退,他也没追击。

自爱女三岁时父女分离,再就没见过,面对着眼前三个少女,“一指金剑”一时间也不敢确定谁是自己的女儿。

看看“一指金剑”目光重又迷惑的转到云天岳身上,“天香公主”道:“天岳,你相信?”

“天香公主”一开口,“一指金剑”就确知准是她了,飞身跃落“天香公主”面前,脱口道:“玉……玉仪,你,你一定不认得我吧?”

声音与神情,却充满了激动与恍惚,长年的思念而突然相逢,也许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天香公主”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回忆似的自语道:“玉仪,玉仪,多熟悉的名字,我,我是叫这个名字吗?”

惊讶的,“一指金剑”道:“你……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

看看“一指金剑”,“天香公主”道:“我只知道武林中的人都叫我‘天香公主’。”

“一指金剑”焦虑的脱口道:“你……你不相信我?”

有点冷漠的,“天香公主”道:“我曾经相信过人,但却几乎送掉了性命。”

“一指金剑”道:“你看我像那种奸诈之徒吗?”

没有直接回答,“天香公主”道:“‘八荒神龙’万世豪又何尝像个奸诈之人。”

“一指金剑”急道:“你右手背上有颗……”

“天香公主”简洁的道:“天岳也知道。”

有些绝望了,“一指金剑”摊开手,道:“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呢?”

美目缓缓转向云天岳,“天香公主”坚决的道:“我要先跟他说说。”

“一指金剑”一怔,道:“谁?云帮主?”

“天香公主”直截了当的道:“是的。”

“一指金剑”道:“你完全相信他?”

“一指金剑”所问的话,使“天香公主”很不满,她粉脸一冷淡淡的道:“自我出道至今,只碰到他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假使没有他,也许,我早已活不到今天了。”

“一指金剑”急道:“他现在那有时间分析这些呢?”

淡淡的,“天香公主”道:“狂风暴雨永远困不了他很久,他,总会有时间的。”话落转向“凤姬”、“灵燕”道:“妹妹,咱们到那边去。”

急上一步,“一指金剑”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相信?”

仍是那么淡淡的,“天香公主”道:“我说过,暴风雨困不住云天岳,很快的,他就会闲下来了。”话落拉着二女,迳自向云天岳走过去。

深深倒抽了口凉气,“一指金剑”暗忖道:“幸亏老天有眼,我没伤着云天岳,如果今天我伤了他,说不定我们父女还非得以干戈相向呢?一石双鸟,好个阴险好诈的万世豪。”

三女走过“驼龙”孟文清身侧时,孟文清红脸一整,沉声道:“凤姬、灵燕,你们往那里走?”

一种潜意识的自然反应,“凤姬”、“灵燕”莲步一慢,就要停下来,但却被“天香公主”一把拉醒了,继续向前走。

红脸突然一沉,“驼龙”孟文清冷声道:“凤姬,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这一次没停步,三女一直走到云天岳身侧。

猛然向前跨了两大步,“驼龙”孟文清倏的举起了双掌,但却被横身阻在三女面前的云天岳阻挡了过去。

冷冷的,云天岳道:“朋友,这里是雁堡。”

“驼龙”孟文清冷声道:“云天岳,你想管本宫的家务?”

冷然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如果尊驾真是在处理家务,云某决不挥手。”

“驼龙”孟文清理直气壮的冷哼了一声,道:“凤姬、灵燕出身何处,你云天岳可知道?”

没等云天岳开口,“灵燕”已调皮的上前一步,娇声笑道:“我叫寒梅芳,姊姊寒梅芬,出身北国,家父人称‘北霸天’寒剑南,这样回答够不够?”

“驼龙”孟文清厉声道:“灵燕,你这是对谁说话?”

“灵燕”眨眨眼道:“对你呀?”

“驼龙”孟文清怒喝道:“想死?”

伸伸舌头,往云天岳身后一缩,“灵燕”道:“我可不想死。”

一张红脸几乎给气白了,“驼龙”孟文清暴跳如雷的厉声道:“你们心目中还有碧瑶宫的规矩吗?”

缓慢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凤姬”缓慢而冷漠的道:“北国我们已去过了,一切情形,我与妹妹已全都了解了,感谢上苍有眼,在碧瑶宫企图将我姊妹二人送上刀口的时日里,使我们遇见了救星,其他的,你心里与我们一样的明白,此时此地抖出来,当着外人不说,只怕碧瑶宫同来的那些弟子知道了,对你与真正的宫主也不见得怎么光彩。”

“凤姬”的话一出口,“驼龙”孟文清严肃的面孔突转阴森,狞声道:“这么说,你们是要背叛本宫了?”

“凤姬”冷冷的笑了一声,道:“也许该说还我本来面目更恰当些。”

“嘿嘿”冷笑了一阵,“驼龙”孟文清缓步向前跨进了两步,冷冰冰的道:“总归一句,你们的意思是要表示自己已不是碧瑶宫中的一份子了是吗?很好,那么现在你我没有尊下之分了,你们可敢出来与老夫走上两招?”

“凤姬”粉脸一冷,淡淡的道:“凤姬怎敢不遵命。”话落一拉“灵燕”就要动身。

“天香公主”玉臂一伸,拦住了两人,道:“你们受他指使多年,有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仍会受他言语左右,还是由我来对付他吧。”

“灵燕”道:“但是,他指名要我们啊!”

“天香公主”笑道:“咱们管他这些干什么?”

“灵燕”转头望着云天岳道:“你说谁去比较好?”

云天岳凝重的道:“她分析的很对。”

朝二女笑了笑,“天香公主”从容的走到“驼龙”孟文清面前,冷声道:“就由本姑娘领教领教尊驾的高招吧!”

“驼龙”孟文清冷声道:“你知道老夫找的是谁?”

冷笑了一声,“天香公主”道:“不错,我知道你找的是谁?同样的,本姑娘也相信你一定知道这里不是碧瑶宫。”

“驼龙”孟文清立时为之语塞,冷笑一声道:“好,老夫就先送你上道也是一样。”

激斗了将近一个更次,未能伤到“驼龙”孟文清分毫,“一指金剑”可知道此人功力不凡,一见爱女轻身涉险,心中大急,急上两步,道:“由我来对付他。”

淡淡的笑了笑,“天香公主”道:“这是玉佛帮中的事,白大侠并非玉佛帮的弟子请勿千涉。”

“一指金剑”闻言大急,倏然转向云天岳怒声道:“云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香公主”花容一冷,不满的道:“白大侠,你这是表示你关心我吗?”

“一指金剑”无奈的道:“你不相信。”

“天香公主”道:“我好像说过我只相信谁。”话落不再理会“一指金剑”,转向“驼龙”孟文清道:“尊驾,请。”

“驼龙”孟文清冷笑道:“你配老夫先动手吗?”

闻言毫不生气,“天香公主”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本姑娘只好先动手了。”话落高声,道:“天岳,要死的还是活的?”

云天岳深知“天香公主”之能,沉声道:“碧瑶宫的人,总得放一个回去,孟文清曾助过我一臂之力,虽非诚心为我,我却受了点惠,就放他一马吧。”

云天岳与“天香公主”的话中含意,无疑是说已操了胜券了,这使“一指金剑”与“驼龙”孟文清却觉得十分迷惑,他们不相信世间会有第二个人像云天岳一样的得天独厚。

冷冷的笑了一声,“天香公主”道:“那么本姑娘要先动手?”话落,手轻描淡写的朝“驼龙”孟文清挥了出去。

“驼龙”孟文清见状大怒,只当是“天香公主”有意虚张声势,引自己发招,老脸一沉,冷喝道:“老夫不领这个情,重……”

“重来”的“来”字尚未脱口,突觉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一压到胸口。

似乎没想到这么轻描淡写的挥手之间含有如此骇人的威力,红脸霍然一变,退步扬掌,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完成,仍然是以攻上攻,硬压过来。

“天香公主”的功力与云天岳不相上下,不要说“驼龙”孟文清是伧促之下出手,就算全神戒备之下,也决敌不过她。

“砰然”一声大响,“驼龙”孟文清连退了三步,反观“大香公主”,却神色泰然的缓步欺了上来。

一个不祥的意念突然龚上了心头,“驼龙”孟文清不但轻敌之念全消失了,甚至,那坚定的克敌制胜的信心也跟着动摇了。

惊骇的盯着那缓步欺上去的“天香公主”,“一指金剑”再度庆幸自己没有伤害了云天岳,否则,他深信自己决逃不出亲生女儿的掌下。

“天香公主”没有跟着进逼,使“驼龙”孟文清有了争取主动的机会,煞住脚步,突然大吼一声,拧身反扑而上,指顾问,连攻出十八掌,掌掌都是碧瑶宫的绝学,狠、准、诡、奇,无一不达其极。

但见掌影翻飞,风声呼啸,形如天罗地网,笼罩四面八方,威势的确不同凡响。

“天香公主”见状毫不讶异,揉身穿入掌影之中,急点,轻劈,所攻之处,都是“驼龙”必救的要害,使“驼龙”孟文清的招引,处处都受到牵制。

拚搏才停止的大厅,这时又兔起鹤落的展开了第二场争斗。

看着别人动手,“风雷神”熊飞可就又有点按捺不住了,转脸看看身侧的“万里云烟”石天松道:“喂,小子,你脑筋灵活些,怎么想个法子,咱们也活动活动筋骨?”

“万里云烟”道:“法子倒是不用想,有现成的,只是……”

“风雷神”闻言大喜,不等他把话说完,已抢着道:“什么现成的,你倒是说说看?”

“万里云烟”道:“方才帮主说只放一个回去,你听到了没有?”

环眼一瞪,熊飞不解的道:“这与咱们活动有什么关系呢?”

“万里云烟”笑道:“你真笨,这不等于说要把这些牛鬼蛇神全放在这里吗?”

“风雷神”一楞道:“放在咱们这里还得管他们吃饭呢,放在这里干什么?”

“万里云烟”气得一瞪眼,道:“全宰了啊!”

“风雷神”这次可听明白了,喜形于色的裂着嘴笑道:“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俺早就懂了,小子,咱们还等什么呢?”话落紧了紧双锤,就要往大厅里走。

“万里云烟”一把拉住他道:“慢着,碧瑶宫的可没有一个好惹的,他们有十七八个,咱们只有两个,那边,帮主还得对付那两个老怪物,万一咱们对付不了,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风雷神”道:“管他那么多,走啦。”

“万里云烟”摇头道:“要去你去好了,弄不好再被帮主说上两句可不好看。”

一提到“帮主”,“风雷神”可就没有勇气了,焦急的道:“难道说咱们就这么干瞪眼吗?”

“万里云烟”道:“有什么办法呢?”

人急生智,“风雷神”一推“万里云烟”道:“小子,你腿快,去把邪老儿请来怎么样?他准能替咱们做主。”

“万里云烟”石天松心里也想着要打,闻言反问道:“你说他肯来吗?”

“风雷神”只怕他不去,忙道:“一定会来,一定会来,快走吧。”

“万里云烟”想了想,道:“好,我就说你请他来。”话落还没转身,突听身后“邪剑”易见心的声音道:“你们这两个楞小子原来也不老实起来了,找我干什么?”

你推我,我推你,谁也答不上来。

“邪剑”易见心笑了笑,道:“你们说的我全听到了,你们找我,可真找对人了,尽管动手,打不过有我哪!”

“万里云烟”脱口道:“真的?”

一瞪眼,“邪剑”道:“你说什么?”

心里就怕打不成,一把拉着“万里云烟”石天松,“风雷神”道:“没什么,没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大厅里跑。

抢进大厅,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风雷神”紧握手中双锤,看看“万里云烟”,然后大步向“碧瑶宫”的弟子走去,“万里云烟”紧跟在他身后。

“碧瑶宫”的弟子全神贯注在斗场上,谁也没理会走过来的人。

看准了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风雷神”在他身后停住了脚步,抬肘碰碰那人的背,道:“喂,你是那里来的?”

倏然转过身来,黑衣人三角眼一瞪道:“你大爷碧瑶宫来的?”

好像没听清楚,“风雷神”向前伸伸脖子,这:“什么地方?”说话间,已暗中把劲道运在双臂上了。

黑衣汉子可没想到这个外表楞得出奇的傻小子也会捣鬼,冷哼一声,大声道:“你是聋了吗?你大爷……”

自下而上,双锤猛然撩起,爆雷似的打断了黑衣汉子的话,道:“谁说爷爷我是聋的。”

实在没想到他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出手就打,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转,黑衣汉子惨叫一声,小腹与胸口之上,各中了一锤,“砰的”一声,仰面平放于地上,连身子都没翻便已气绝身亡。

一声惨号惊醒了“碧瑶宫”那些观战的武士,分散的人群一聚,登时将二人困在中央了。

“风雷神”好像根本就没看到这些,仍然得意的向“万里云烟”道:“怎么样?俺不含糊吧?”

“万里云烟”石天松还没来得及答话,人群中已走出一个满脸横肉,年约四旬上下的汉子冷声这:“朋友,你们懂不懂江湖规矩?”

“风雷神”熊飞环眼一瞪,道:“什么?你怪俺?这可不管俺的事,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俺打的。”

那汉子脸色一沉,冷喝道:“小辈,你说什么?”

“风雷神”猛然向前跨出了一步,瞪着双眼道:“你骂谁?”

“万里云烟”别有居心,见状张臂一拦,埋怨道:“算了,算了,小子,本来就是你不对嘛?”

楞楞的打量了“万里云烟”半天:“小子,你这是怎么长的?怎么从里面向外使了出来呢?”

没有理会“风雷神”,“万里云烟”陪着笑脸走向那汉子,笑道:“我这个兄弟一向浑直,又加之性急,所以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说话问人已走到了那汉子身前,比手划脚的道:“本来嘛,要打也得按照江湖规矩,怎么可以说打就打呢?”一边顺手做了个推击的姿势,推向那汉子胸口。

那汉子先前听“万里云烟”所说的,觉得他还懂点道理,因此也就没有防范,等到发觉他推出的掌势不是比划,压力已到了胸口。

“轰的”一声大响,可怜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已了账了。

满肚子不高兴的“风雷神”,见状可又楞住了,大嘴张了半天,才道:“小子,方才俺说的不算数,你是打外面向里使了。”

“万里云烟”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咱更不含糊吧?”

敢情这两个浑小子还在比技巧?

“碧瑶宫”不明不白的死了两个,个个怒火填胸,其中有人大喝一声,道:“兄弟们,咱们上,这两个小辈没信用,上啊!”

“对,咱们齐上,宰了这两个浑球。”

此起彼落,群情沸腾,十五六个“碧瑶宫”的武士,开始一步一步向两人逼了过来。

“万里云烟”回头望了“风雷神”一眼,道:“小子,这下要来真的了。”

“风雷神”笑道:“来真的就来真的吧,怎么样?咱们开始吧?”

“碧瑶宫”的武士都是些久经阵战的人,当然都知道抢先机制敌的道理,一听“风雷神”说要开始,立时有人高声叫道:“兄弟们,上!”

喝声才落,兵器出鞘之声立时响成一片,紧接着,刀光剑影,由四面八方向中央笼罩了上来。

两人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来不及呼应,各自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一开头,尚能攻守自如,但时间稍久,“万里云烟”与“风雷神”就开始觉得有些应接不暇了,渐渐的,完全落于招架被动状态。

向打斗的地方扫了一眼,“道慈”冷笑道:“云帮主,假使老夫没料错的话,你此刻一定在后悔着没有及时喝阻你那两位动手的属下。”

神情泰然无比,淡漠的,云天岳道:“尊驾完全猜错了。”

“道慈”冷声道:“这么说,云帮主并不重视这两个属下的存亡了?”

冷冷的,云天岳道:“事实恰巧相反。”

由于“邪剑”一直站在大门口,所以“道慈”、“猩猿”都没看见他,有些不解,“道慈”冷笑道:“云帮主可是以为两个战局你已全操了胜算?”

阴沉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如果加上尊驾没考虑到的那即将来临的一个,或许该说三个才是。”

“道慈”冷笑道:“但眼前只有两个,因此,就目前的事实观察,云帮主怎么说?”

冷冰冰的,云天岳道:“这两个云某已操了胜局,那未来的一个,亦复如此。”

恰在这时,“风雷神”一不留神,右臂上又被划了一刀,鲜血直冒。

“道慈”见状狂笑一声,道:“哈哈……云帮主,方才的你看见了吗?”

冷漠的点点头,云天岳道:“不错,云某看到了。”

讽刺的,“邪剑”道:“云帮主怎么说?”

冷冷的,云天岳道:“肌肤之伤,不致送命。”

“猩猿”冷哼一声,道:“对方怎么样?”

恰在此时,大厅中走进了“邪剑”易见心。

阴沉冷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对方得以性命偿还这些。”

这时,“万里云烟”已支持不住了,高声叫道:“邪老前辈,你怎么还不动手呢?”

“邪剑”易见心沉声,道:“你们没求援啊!”

“万里云烟”急道:“快点吧,这些小子扎手得紧。”

“邪剑”缓慢的,一寸一寸自剑鞘中抽了出来,“邪剑”易见心冰冷的道:“那个扎手?”

“万里云烟”喘着气,道:“攻上来的,个个都扎手。”

冷冷的笑了一声,“邪剑”易见心道:“那就是说,谁攻你这浑小子,谁就扎手了?好,老夫就替你先把扎手的拔掉。”话落右臂猛然向下一挥,人随剑走,一闪进入斗场之中,正好迎上一个攻向“万里云烟”的武士。

“邪剑”一振一挑,耀眼的剑花犹如悬泉击石,拚出无数小珠,使人无法预防。

一声惨哼,当场就倒下了一个。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正在攻击中的碧瑶宫弟子为之一呆,“万里云烟”又乘机攻倒了一个。

这段时间,“碧瑶宫”的人已看清了进来的人了,只是,他们并不认得此人就是“邪剑”易见心。

鲜血引发了更深的仇恨,周围的武士,大喝一声,重又全力攻了上来。

老脸上杀机一闪,“邪剑”沉声喝道:“浑小子,让开点,到那边帮使锤的去。”

“万里云烟”有点怕他,闻言忙道:“俺这就去了。”声落纵身一跃,跳出了战圈。

在“万里云烟”跃出的同时,“邪剑”易见心展开了武林闻名色变的“邪剑”,惨哼,哀叫,也跟着此起彼落的响了起来。

呆呆的瞪视着斗场,“道慈”老脸上,已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阴沉的笑了一声,云天岳道:“尊驾还有什么高论?”

心念飞车似的转了一阵,“道慈”突然阴冷的道:“云天岳,现在,那第三局也许得开始了。”

冷冰冰的,云天岳道:“云某说过要二位看清了他们的下场之后再说。”

“道慈”冷笑道:“如果老夫没有时间奉陪呢?”

似乎看穿了二人的心思,云天岳道:“两位怕等一下云某这边的人多,是吗?”

云天岳的话虽然问对了,但二人却无法承认,“道慈”冷笑了一声,道:“云天岳,老夫没有时间与你胡扯,你得给老夫一个准确的答覆了。”

俊脸突然一沉,云天岳道:“道慈,早动手与晚动手都是一样,云某都将凭一己之力对付两位,如果,两位真个等不及了,那两位就上来吧。”

“道慈”冷笑一声,道:“云天岳,你好狂妄。”

冷冷的,云天岳道:“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两位齐上就是了。”

“道慈”、“猩猿”都很明白,单凭一己之力,决斗不过云天岳,虽然明知以二对一,对于两人在江湖的声誉不利,但为求胜利起见,却又无法顾得了这许多。

彼此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起步向云天岳走了过来。

“凤姬”自知武功上与他们差得太远,因此不敢要求助云天岳克敌,当下轻声道:“天岳,要不要我与妹妹去把易见心换下来?”

平静的笑了笑,云天岳道:“不必了。”

“灵燕”不满的道:“他们两个,你只有一个,这太不公平了。”

摇摇头,云天岳道:“很公平,他们欠我云家与玉佛帮的,因此,他们必须亲自还给我。”话落一顿,道:“你们两个退下去吧。”

在双方相距五尺左右的距离下,各自停下了脚步,右手中的玉扇缓抬到了胸口,云天岳道:“两位发招吧!”

再度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后,各自把双掌提了上来,“道慈”阴冷的冷笑了一声,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夫有僭了。”话落才待动手,蓦地……

就在两人身侧响起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