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钟鼓齐呜

血影寒刀怒目逼向郑祥云,喝道:“你存心架这棵子。”

郑祥云宏声道:“龙大侠乃是晚辈请来作证的,你这般对付他,无异向晚辈挑战,晚辈

焉能袖手旁观?”血影寒刀被他斥者的为之言塞,郑祥云环顾诸人一眼,又道:“你跟龙大

侠之间的过节,谁是谁非,晚辈自然没有资格过问,但现在人是我请来的,谁敢动他分毫,

晚辈全力以战。”

话一完,独臂扬空一挥,霎时风声飒然,人影纵横,凌空飞坠八独臂壮汉,气势昂然,

雄纠纠地分成两排,肃立在他身侧。

血影寒刀生性狂傲自大,目中无人,那能够受得了一个小孩的威胁,面色一沉,脸罩寒

霜,蓄势含怒,缓步直逼过去。

倏然一声朗喝,响彻长空,绕耳不绝,喝声中只见龙野龙行虎步,空地独臂群,昂首走

出。

忽见人影一闪,郑祥云阻拦去路,道:“龙大侠请止步。”

龙野摇首苦笑道:“郑小侠你有所不知,目前他们对我有声救命之恩而,今却又要取我

性命,此中必有难言这隐,我非前问清楚不可。”

旋风一佛突然打个哈哈,道:“郑家娃儿,人家是顶顶有名的大侠,何须你假星星作

态!”

郑祥云勃然怒火填胸,欲要答语,红红却抢先说道:“

对呀!小弟弟,你尚年幼,何必过问大人们的事情!”

郑祥云虽率领豪勇左臂剑游侠天下,一派成人作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怎能受得了这

种冷嘲热刺,当下猛一瞪眼,大声道:“晚辈重申决心,谁再出言涉及龙大侠,不管前事如

何,晚辈决定冲他领教向招!”转向龙野道:“龙大侠若有话和他们议论,请改天再说,目

前在下有宿仇跟他们解决。”

一丝三光剑轻轻地叹息一声,暗道:“果真虎门之下犬子,就凭他这分豪分,已不让他

祖父郑南伯专美。”郑祥云的豪气,使这位横闯东海,一生中罕逢敌手的剑术名家为之心

折。

血影寒刀不眼地哼了一声道:“郑祥云你既想独力架起这梁子,今日便成全你的豪

气……”话未完,呼的发出一掌播向郑祥云的身上劈去,他内力深厚,随手一击之下,威势

就非同小可,看似轻描淡写,刚柔兼而有之。

郑祥云看他出手轻缓,暗哼一下,想道:“你如此瞧不起我,该算是你自讨苦吃。”故

意不作声色,暗中远了一口气,贯布全身,容那股逼来劲风将要触胸之际,忽然吐气一响,

双掌全劲推出。

血影寒刀脸上浮出一丝阴阴微笑,两股劲力欲接未接时突然厉声长笑,绕身侧进,右手

如奔雷发,疾击对方肋下猛觉肋下一寒,大吃一惊,始知中敌诡计,猛可一提气,硬向右边

扭转身躯,总算他见机的早,及时侧身避过,未被对当场击着,

那八个独臂壮汉,蓦见少主人危殆情形,俱骇然,惊,但因没得主人命令,谁也不敢轻

举动。

郑祥云满面羞红,既怒又惊,独臂挥动,带出飒飒风声疾击而出。

寒刀血影识得他来厉,自然也知道他的家数,当下讥笑道:“凭你这份能耐,也敢当人

箭牌。”说话间,身形可不等闲,右手化击为指,一掌拍向他独臂尺肘z图,下面乘虚踢出

一脚。

郑祥云匆忙退后,猛可柔身直扑,力聚掌心,贯注指尖,一招“缠丝手”反扣对方脉

门,檄拿之势,迅准无比。

龙野看得眉头一皱,只因郑祥云仅存左臂,纵然之招果真扣住敌人脉门,但敌人尚可伸

出另一只手,趁他们户大开时,攻他前胸,那时看他怎样封架人家当胸的一击。

血影寒刀冷“嘿”一声,陡然身形一矮,左手因拍敌胸,右掌并指如剑,戳点对方“中

极穴”,这招虽是阴毒无伦,却嫌卑鄙下流。

郑祥云倏然撒身侧闪,眨眨眼已欺进敌人左侧死角的方位,轻嘿一响,指奔斜斜拂取对

方颈上动脉,这招早已贯足全力于指尖,一旦含怒发出,其势不但迅快绝伦,而且挟带内家

无上“金刚指法”,现在他已知道招敢狠毒,早先一着之羞,便闹得危险万分,是以如今已

全付精神施出,指尖如风,势如利刃。

龙野暗喝一声采,敢情人家另有微妙煞着,早先那招缠丝手仅仅是虚势,目的在诱敌人

彀,以便蓄势发出这把制敌。

血影寒刀算计不到他会这样使诈,这时死角被对方欺进自己顿觉进退无路,就这一转瞬

间,郑祥云至猛至阳的“金刚指”已迫近动脉之上,但觉沉重异常,不由得心头大震。

那八个独臂壮汉陡见少主人招数把对方逼,齐齐大声喝采,采声轰动中,郑祥云指尖已

堪堪接触对方颈上。

旋风一介绍看得骇出一身冷汗,紫儿更是娇躯寒颤,双方欲扑救过去,忽见一丝三光剑

脸色一沉,剑横自挡住他俩,目光宛如寒电湛湛,逼视他俩停止。

旋风一佛素知他一向英雄气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好望望紫儿苦笑一下。

血影寒刀究竟是身经百战之人,在这等危机瞬息之间,镇静如常,施展最快身法,往左

侧绕走三步,复又后退二步,掌心倏然平推而出,在这电光星火间,竟然使出他最称心得的

“粘磁气功”。

只听他掌心蓦地发出“嘶嘶”异,宛似金玉擦磨之声,便闻者为之神摇魄荡,目弦心

骇,郑祥云一愣,斜拂的指尖由此一挫,心神颇被扰乱。

他骇然一震,对方粘劲要是稍触睡身躯,自己纵是力量如山,也无从发出,立地撤回指

尖,猛喝一声,乘对方粘劲未全发之时,呼呼呼的连三之掌,力量沉雄无比。

血影寒刀忖道:“你年纪十三岁,纵然天生奇秉,但到底有多大火候?”心念一动,立

时真力全部运集右掌,迎着来势相继劈出三掌。

六掌强劲一接,激荡气流,涡旋如风,吹起一片尘土,上粗下细,倏如菌状,十分美

观。

三掌过后,血影寒刀身形稳如泰出,动也不动,正祥云却震退三步,显然内力已逊人一

筹。

说时迟,那时快,血影寒刀阴沉地笑一下,再连环劈出六掌,劲道比前更沉猛“一气呵

成,六掌的力理严如一道洪水,狂冲猛激。

郑祥云这时正是齐逢对手的局势,不能闪避示怯,奋力硬挡,便身形祁架不住往后直

退。

血影寒刀怪笑一声,道:“再接三掌”跨步欺进,劲风如飙,又接连劈出三掌。

那八个独臂壮汉,全都惊叫出声,但因少主人往格素来不许他们未得命令之前,妄自出

手,即使牺牲,在所不惜,违者按定规严处,就得自栽谢罪。

红红不忍卒见,秀国紧闭,龙野轻吼一声,正要跃身入场,独臂大汉之一闻雄,倏然伸

掌揪住的衣角,沉声道:“您不能损害我们郑家的英名。

龙野听的证了一怔,茫然瞧着他们悲戚的面孔。

那边郑祥云忽然昂然一笑,喝道:“着”并指如战,电射而出,竟是一式忙里偷闲“食

指直戳敌人中盘巨厥穴”,这招原是由“金刚指”脱化而来,直有一柱挚天之妙,血影寒刀

虽掌风如山,压得他衣贴体,却被他指尖一触,分成两股,由他两侧吹过。

血影寒刀虽然武功精妙,但这时也发觉对方这一指,无论在巧劲上抑是火候上,都无懈

可击,猛吸一口真气,身形蓦然飘起,过飞寻丈。

脚尖一贴地,又复要游身而上,蓦见银虹如电疾射而来,血影寒刀但觉银虹矢矫,剑气

漫天,挡无可挡,闪无可闪,只得又退回原地,目光到处,只见一丝光剑屹立身前,缓缓归

剑入鞘。

血影寒怒道:“你意若为何?难道我们又要比划么?”

一丝三光剑怒道:“住嘴,谁跟你比划?你再梦想逃避栽决,我立即和你割袍断义。”

一语道破,郑祥云俊脸微变,敢情血影寒刀惧怕自己向他查问昔年那幕事情,是发籍故

要除掉自己,免得暴露他昔年阴谋,手段可说毒辣之极,要浊一丝三光剑这么一提,自己还

糊里糊涂跟他酣斗不息。

当下大声道:“见影寒刀,你如真想赐教晚学,改期领受,现在我想应该解决往事。”

此语一出,血影寒刀再不能装傻,狠狠瞪了一丝三光剑一眼,恨他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旋风一佛以老大身份道:“我赞成郑家娃儿的意见,老二你虽想表绝艺,给大家开开眼界,

但此时此刻,在场之人,没有那份兴致欣赏。”话毕,独自往回走去,众人知立即要解决往

事,俱默默无语,随他背后鱼贯地走去。

绕过一片森林,忽见一座房屋,甚是华丽宏观,大门当前乃是一排白玉砌成的石阶,晶

莹闪光,照透人影,两旁各有一排石塑偶像,当中一大露天广场,这时桌椅整整齐齐,四方

排列。

旋风一佛为先率领琴刀剑破和紫儿等六人,移步过去,坐在东过。

郑祥云脸色凝重,肃步走至西面,各他们相隔寻丈处坐下,那八个独臂壮汉,布列成一

龙阵法,围坐在他身后。

三眼妖尼韦兰花精神颓地自坐南方,只因她昨晨被龙野使用神奇内功心法,弹震兵腑,

伤势极重,至今依然还未全愈。

红红目睹东西三个方位全都有人,便贸然朝南边走去,龙野赶紧扯她,低声道:“凤刀

琴剑铃列坐东方,可能表示是东海人,豪勇左臂剑立中西方,或许代表是我们中国大帮之

人,好那三眼妖尼独坐南方,必定表示南海,只因极毒派开出祖师韦无良是南海土民,至于

东方必另有其人,我们不可随便乱坐,怡笑大方。”

语音方毕,只见郑祥云倏然立起,环顾四周,宏道声:“豪勇剑后裔敬请吟啸侠云龙大

侠以及红姑娘,证人,诸位有否高见?”

忽闻有人大喝道:“慢着”喝声自远而近,一条人影凌空飞坠而至,其快无比,晃眼已

到北边坐位,此人来势神速无比,直到落坐之时,才看得出这人是短瘦身材,面色蜡黄,须

眉毕白,显然年逾古稀。

此人现身之后,全场中人,老凝目注视,旋风一佛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临阵脱

逃,敢来此!”

那人淡淡一笑道:“老朽昔年人率领三百十名血滴子,东征被伐,身经百战,区区小

事,何足挂齿。”

郑祥云睥睨道:“敢情这位就是清天一鹤宗大人?”

龙野闻言不禁心头一跳,他曾经在客店听人提此老,乃是五十年前最轰动武林人物,不

但身怀奇学逢敌手,而与势位显赫,身居清延卫士统领,后来不积压为了何事,突然隐息江

湖,人都以来被复明义士所杀,殊知今日竟然在此出现

清天一鹤宗操田,不理会郑祥云的讥讽,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盯在龙野身上,冷冷问

道:“你就是目前名扬江湖的吟啸侠影龙野?”

龙野怔了一怔,他儿时得来这个美号?郑样云抢先道:“不错,他正是正下第一宗派。

天缕门第四代掌门人!”

清天一鹤惊疑地“哦”了一声,道:“天缕派,洛一谷不也是这一派的?”

郑祥云继道:“正是,不过洛前辈仅是记名弟子,而龙大侠却是衣钵传人。”

“哦!这样确有资格莫问我们之间的事情,的确是人物是字号!”

清天一鹤满口赞成,龙野感觉全身飘飘然,浑然忘我,师门虽然三百余年未走动江湖,

却威誉狂在,连清天一鹤这等高傲人物,乍闻“天缕”两字,也不禁刮目相看。

郑祥云又掉首朝韦兰花道:“你呢?”

诸人眼光俱转到三眼妖尼的身上,只因天缕派与极毒派是宿仇,她定有一番反对的抗

议。

三眼妖尼冷笑一声,缓缓站起,刚待出言,蓦觉一缕冷风由背后袭来,颈上“哑门穴”

一麻,不由自主猛一点头。

众人见她猛然点头答应,不禁大大一愣,只有红红站在她的身旁,暗里发笑,徐徐的收

回钩竿,若无其实地东瞧西望。

郑祥云目光移向东席,道:“你们呢?没有异议吧!”

一丝三光剑朗声笑道:“不胜欢迎!”

血影寒刀因龙野有负紫儿,本欲反对,但给一丝三光剑抢了先着,自己可不敢意他烈

性,只得罢了。

郑祥云喜出望外,道:“诸位既无异议,请龙大侠、红红姑娘上坐。”话说着,指向中

间坐位。

龙野精神登时紧张起来,他自出道以来,就未见这样严肃的场面,而且不知要如何作

证,耽心闹出笑话。

他内心虽紧张万分,分表仍稳重如常,昂首挺胸,龙行虎步地走过去,缓缓坐定。

紫儿微抬盈盈秋波望着龙野,登时流露出无限幽怨,嫉恨交织,轻声哀叹。

郑祥云待龙野红红就坐之后,宏声道:“证人虽有推我举,他我决不顾他俩裁判有所偏

私,或许这句许太伤龙大侠与红姑娘的尊严,但我不得不先表白一下。”

龙野肃然起坐,剑眉斜轩,星目环顾,朗声道:“龙某与红姑娘才疏浅学,本无能负此

重任,但诸位盛意,就恭敬不如从命。龙某决秉公作证,如有不当,尚祈原寡。”

一丝光三剑道:“时刻不早,就此开始。”

语罢,鼓掌三声,屋内鱼贯出四位仆人,各各精神饱满,脚下健稳,显然都是练家子。

为首一个手抱着一面重逾百斤古钟,约有三四尺高,大可中围。

第二人气抱的是一面巨大无比的大鼓。

第三人双手高举过顶,托着一面六尺方圆,厚约寸余的铜罗。

第四个平端着一具古色盎然的铁琴。

仆人把钟、鼓、罗分别置于四周木架中,那面铁琴放在琴声怪影面前。

郑祥云侧身离坐一直向古钟前走去,边走边朗朗讲述:

“在五十年前,东海武林中正值春秋鼎盛时代,无一日不发生仇杀急霹事件,酿成空前

绝后的浩大劫祸。主要原因是总盟主巨无霹年老寿终,群龙无首,于是经商讨结果,东海二

百四十岛的武林人物,尽数聚合在琉璃岛上比武较技,领袖东海武林。”

话落此间,郑祥云倏然转身,斜指傲然走向巨鼓的清天一鹤,又道:

“这低清宫血滴子统领大人也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妄想争得盟主,得用东海武林人物

到中原镇压清复明志士,先祖父郑南怕得此消息,暗想若直被他取得东海盟主的大权,对于

反清利用明运动,大是不利,是以他老人家也去参加,想靠一身武功,挫败宗操田,叫他息

绝此念。”

郑祥云顿了一顿,换一口气,再道:

“逐鹿结果,风刀琴剑铃与先祖父及宗操田等七位荣获群雄这冠,因总盟主只有一个,

七人于是再作决斗,但技艺却各有擅长,始终难分轩轾。正值难分难解之际,又杀出一位身

材婀娜,秀美绝伦的姑娘,武功之高,竟与七人并驾齐驱,是以变成八人问鼎盟主之位,问

题列趋复杂。”

红红禁不住插问道:“这姑娘谁?”

“琉璃岛韦前辈之爱女兰花公主——三眼妖尼。”郑祥云将“三眼妖尼”四个字音咬得

特别重,并含有讥笑之意。

三眼妖尼气得粉脸泛白,脸上倏现凶杀之色,暗骂郑祥云恁地可恶,兰花公主就是兰花

公,为何加上“三眼妖尼”?实在可杀。

原来他虽然体丽婀娜,谢惊为天人,却美事不足,天性秃顶,一片不毛,似尼姑一般,

是以有“妖尼”这称,但爱美是人之常情,为此她经年以青巾包头,掩护缺点,也最忌人爱

当面这般称呼,她在东海时,光是为着此事,不知杀过几多人。

龙野一听,三眼妖尼为东海第一流高手,幸而昨晨天文士萧苍石暗中帮助,否则凭三眼

妖尼真实本能,自己恐非其敌手。

郑祥云乾咳一声,继道:

“事经韦前辈献计,及在场群雄之公议,认为剑掌对阵不但难判胜负,而且有伤福气。

于是更换为内力技,抽竿结果,先祖父抽得古钟,二眼妖尼是铜锣,宗操田是巨鼓,至于风

琴剑铃音因是结盟异笥兄弟,不愿自相残杀,今琴声怪影代表用琴音以争短长,谁人赤手空

拳将乐器弄出最大声音,能把在场观众慑服最多,谁人便是东海盟主,但每人仅能击三次为

限。

龙野和红红闻之下,感到这简直是奇闻,不禁听得入神。这种争斗内功较技的法子,的

确是古今少有,别开生面。

郑祥云眼神忽变暗淡,咬牙恨声,道:“这种隆重盛会的决赛当中,不幸有人暗中偷使

卑鄙手段,以臻先祖惨死当地,还有……”

手指颤抖指向琴声怪影,珠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凄然,续道:

“这位前辈本来是容貌俊逸,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可惜由于那时,而……”

琴声怪影那张比骷髅更可怖的脸孔,一阵抽搐,大声嚷道:

“娃娃住口,老朽不愿再听往事!”

郑样报以报歉眼光复道:“

“那场盛会无疾而终,局势混乱,适韦前辈之子,也退是三眼妖尼之兄韦恨天游四洋回

岛,出面请和,暂请他灌报东海盟主位人,以后这天八人的后裔或本身,可自行决斗,谁是

全胜者,他便将职位还给谁。”

血影寒刀抢声笑道:“往事已明,何必多言。”

龙野朗声道:“时刻不早,谁先表演?”

三眼妖尼霍然起立,道:“本公主因旧疾复发,内力不济,何能跟你们争雄?”

龙野暗里偷笑,但他是忠厚庄重之人,不愿当面给人难看。

红红却迫安嗔道:“本姑娘以证人权力发言,三眼妖尼不能以少数一人违件多数,你如

疾复发,不愿当众献丑,可自动退让,天人强迫你非决门争雄不可。”

清天一鹤宗操四大声道:“遵守场规,服从证人。”

三眼妖尼如同哑子吃黄莲,只气得银牙咬挫,吱吱唔唔不知如何作答。

清天一鹤不容她分辨,默运功力。劲贯双臂,大喝道:“老朽占先!”

急拳摆鼓,连珠追击,“冬,冬,冬”三响,声声逐渐高亢,音节急骤回环不散,如巨

雷不绝。

他当年初赛中,自知其功力,非琴声怪影及郑南伯这对手,即是三眼妖尼他也尚逊半

筹,是以他极力赞成拖缓决斗日期,可藉此其期间,埋头苦练,这时全力击鼓,远胜当年不

知凡几。

但闻鼓声如春雷暴发,万鼓齐鸣,震的山摇地动,杀气沸腾,四周林木,声势之威猛,

无与伦比。在场虽俱是当世各家,却也禁不住心旌摇晃,随着鼓声荡动。

红红功力最浅,倏然退后寻丈,跌坐地上立刻闭目运起内功以相抗拒。

三眼妖尼内伤惨重,无法行功运气,登时有如无骨架的低人,震得扑倒地上,动也不

动。

三声终了,清天一鹤脸色大变,傲然四顾,道:“献丑,献丑……”飞中得竟之极,自

付地代,盘古帝开天地,声势想也渤如此!”

郑祥去长吸几口气,定定心神,道:“晚辈击钟。”

凝运神功,默扣食指,动作如电,举手向古钟迅然一戳,只听钟悠场,嗡嗡不绝,清脆

悦耳,极是动声,诸人顿感神怡心爽,杂念涤除,刚才的心旌摇幌,化之无形。

郑祥云宏声又遭:“钟声再呜!”

说罢,劲注掌心,劲风呼呼,排山倒海劈向古钟之上。掌势劲道吐出,尚未击中古钟,

忽然一吸丹田之气,氢劈出掌力倏然又收回来,运用瞧字决,把个重达数百重的吊钟,隔空

吸向自己,忽地一松劲,身形急如旋风绕飞半周,适古钟荡回之时。舌定春雷,嘿然大喝,

指如风,使出“一柱擎天”的铁刚指,猛地一戳。

这下藉古钟荡回的沉猛之劲,再配合旋身半匠真力运足,十二成的金刚一指,两股逆力

相碰,其势何止万钧!

但闻钟长呜九天,声澈宇宙,回绕十二重天,万物惊震,百鸟群聚高空,鼓翼旋翔,一

鸟起鸣,百鸟和合,霎时闻响起一片吱吱喳喳怪叫之声,配和钟声逐逐,引垆皮落,响绕群

山,听来惊心落魄,脑子也似被丝丝裂碎。

诸人刚才神恰心爽,浑然忘我,正是心神最疏于戒备之时,钟声立趁虚而入,全都顿觉

心烦神乱,万千幻景,纷至沓来,涌上心头……。

郑祥云目睹其景,知时机已熟,抢臂如风,忙拔动古钟,宛如打秋千般急转摆荡。宏声

道:“古钟三呜!”

巨鼓三响,古钟二鸣,山河俱为这震动,虫鱼鸟兽,震死乾,不知凡几。

祁山下因小镇,镇民们都跪同街道这外,齐齐用奇怪惊骇的眼光,侧耳谛听,议论纷

纷:

“地震!”

“暴雷!”

“山神愤怒!”

“九天神钟长呜……”

山岭起伏,绵互无际,一条人影疾如长空掠电,飞驰奔腾,刹那间已到血泪潭。

此际山腰中倏又跃出一个面目凶悍,服装奇异之人,正是剑鹰帮势法堂主卡雄,低声喊

道:

“帮主,请止步!”

那条人影戛然而止,凌空坠落,只见他剑收垦目,背负四尺长剑,来人正是石剑田。只

见他问道:

“你来了多久?”

“约有一个时辰之久,现在血泪潭高手云集,不便打草惊蛇,最好是一稍俟网打尽,永

绝后患。”

石剑田忽然双目凝视着卡雄道:“那些人除了少数几个江湖经,其余均极陈年姜桂,老

而弥辣,想一网打尽,非是易事。”

卡雄狰狞地笑一下,道:“在下妙计在握。”

石剑田喜出望外,道:“妙计安在?”

卡雄伏身向前,而语道:“如此……这般……验不丰。”

石剑田大笑道:“不错……不错……百失一失!”

这时血泪潭上古钟两鸣之后工摆西荡,带动劲风萧萧,越来越强,激荡回旋,四野啸

生。

郑祥云大喝一声,身形拔起半空,陡然掉头电泻而下,左臂抢拳雨,势如雷霆万钧,全

力一击。

钟声既响,风云变色,低觉宛转,有如高僧圆寂,群魂低诵佛号,如婪如幻,声音无限

凄切。

诸人虽俱一身上乘武功,也不觉都打了一个寒颤,僧神飞越,情怀悲枪。盘旋飞舞不去

的群鸟,陡然一振双翼,自动分列四分,为首一鸟如殒星坠地般以头撞钟,头破身亡,掉落

地上群鸟接二连三,前仆后继,那消片刻,鸟屁堆积如山,古钟染成红色,

钟声终了,天色再度晴朗,阳光丽和,残余禽鸟始如释重负,怪叫一声,鼓翼离去。

清天一鹤拭拭湿润眼眶,茫然瞧着那堆死鸟,徐徐绕行,如丧考姚,泪寸滂沦,籁籁洒

落,滴在鸟厄背上,发出极细微的嘶嘶声。

红红泪水如珠,满腮俱是,朝向龙野道:

“钟声低沉,我禁不住想起天心禅师归寂前的那一幕。”

龙野叹道:“一代高僧下左如波,实令人不胜惋!”倏然神光如电,注视清天一鹤奇特

的动作,心头登感不妙。

郑祥云低沉的道:“晚辈献丑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归座。

龙野赞道:

“郑小快内力深厚,不难独占鏊头。”

郑祥云秀脸绊红,讷道:

“雕虫小技,那能登大雅之堂,在下功力肤浅,实难及得上琴声怪影前辈,东海盟主非

他莫属。”

龙野暗自称是,琴声怪影的琴声,自身已曾亲受,称得上妙甲天下,郑祥云的钟声虽是

一绝,但相形之下,如同天渊之别。

琴声怪影以独门解穴遵元的内力,伸掌替工眼妖尼从血归元,她才由晕迷中渐渐苏醒,

琴声怪影道:

“轮到你了!”

三眼妖尼羞怒道:“本公主重疾在身,何能与人争雄?”

琴声怪影微微颌首,徐徐归座,双手抚琴,沉声道:

“老夫代表东海五奇“风刀琴剑铃”,较抚琴技……”

蓦然间,忽觉身后一丝冷风袭至,他霍然一惊,一片枫叶稳稳飘落掉上。

放眼一看,诸人并未发觉,眼光疾速一掠枫叶,犹豫一下,突然大声道:“请诸位稍

待,老夫暂时失陪。”

琴声怪影故作从容,转身向那座华丽厅堂走去。

绕过小门,一看四周无人,身形蓦然一跃,有若神龙腾空而起,飞也似的向林内泻去,

沉声喝道:

“何方朋友,欲找老夫?”

话声甫毕,树叶轻响,一抹淡烟,稍门即至,白幡飘飘为这片寂静阴沉的森林中,平添

一种鬼影幢的感觉。

琴声怪影讶道:“又是你?”

白幡缓缓拂开,露出清癯的面孔,又是白衫老者幽幽向至,他沙哑地道:

“对不起!有点小相商,阁下谅必俯允?”

“是要叫老夫让给郑祥云?”

白衫老者问目一望,只见琴声怪影面寒如霜,白髯飘拂心中不由一震,微微叹道:

“想阁下已是年逾古稀,争这种虚名有何用外?而且祥云之娃儿正如旭日初升,前途无

限,让他领袖东海武林人物,谁日不宜?”

琴声怪影理也不理,猛然吸一口气,缓缓又吐出来,借以松懈心中无皆激动。

白衫老者压低嗓音道:“别误会,当年毁你脸叱的人不是郑南伯,而是……”

那琴声怪影闻言脸色一变,正要发问,但又强自抑住,牙齿磨得格格作响道:

“老夫不是愿重提往事。”

白衫老者冷冷地道:“何必意气用事!”

琴声怪影话毕,转身走前两步,一手抓住村子横枝,只见木屑由掌中漏出,树枝渐握渐

小,他一用力,折技在手,如箭射出,深急入万余丈外大树中,然后两后乱抓头发,口中喃

喃地道:

“别惹老夫发火,别惹老夫发火。”这位菩萨心肠的老人,平生第二次发怒,第一次是

当他俊脸被人摧毁时。

白衫老人两眼神光从雾胧眼眶中射出,一语不发,双目凝视琴声怪影,倏然发出一掌,

遥赂身侧一株古树劈去。

劲风过处,但闻拍的一声,一株臂粗的树枝应声而折,白衫老者虚空一招,那根树枝竟

然投向手中。

白衫老者微一抖腕,树枝疾快地递出,带着锐啸风声,轰然一响,直可裂石穿金。

琴声怪影猛然一怔,连忙飘身撤退,面色严肃,心情沉重。

白衫老者低觉一喝,宛如潜雷隐发,声音虽不大,地面却微微震动,但见他提神聚气,

身形有若云中神龙。盘空一旋,一阵劲风由脚底港生,立地将地面数寸厚的拓叶荡得四散飞

扬。

白衫老者身形坠地,一个飞龙潜降,登移时宫易位,含劲敛气,树枝稳如泰山,平平缓

刺而山,风雷隐作,树影如幕。

倏然,寻丈之外,五棵并排合围的树子上,平空横裂一道如被利刃划过的痕迹。

琴声怪影双目中射出奇异的光采,惊叫出声:

“五雷震岳断江裂岳八奇剑!你是北神龙天翔?”

寒风肆虐,冷冽逼人,树枝无力地摇荡着,枯叶飘零,四野草衰,夕阳西下,血潭映

红,暮色已迎人而来。

较技场上仍静悄悄的,琴声怪影一去未返。

惟有清天一鹤进而注视那堆死鸟,地面扫视众人,一股得意的冷笑,阴阴的挂在嘴角。

倏然龙野迈步而出,纵声大笑,声澈四静.回声交织,听来令人毛骨惊然,笑止声落,

道:

“云南毒兵帮神奇绝技,最然与众不同,龙某恭请教益!”说着竖眉昂步,直逼过又。

清天一鹤闻言脸色大变,狠狠地回顾一眼,只见不和讶异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又闻龙野哈哈一声宏笑,道:“

“毒兵帮两种秘传毒功,龙某要断肠古寺时仅领教分血功,正感遗憾,庞幸今日又大饱

眼福,很见“悲泪断魂”。

一丝三光剑,惊天铃及血影寒刀与紫儿等眼内俱倏现惊异神光,这“泪断魂”这个名

称,在他们听来极是陌生。

三眼妖尼乃是毒物大行家,眼光掠过那堆乌尸,脸上登时显出一种恐怖的神情。

清天一鹤强抑惊色,身法闪电似晃向那堆鸟尸,飞脚便要踢散开。

倏闻风声飒然,定神一看,不禁目瞪口张,只见龙野捷如鬼魅地一闪,反落在他的前

面,急速快旋身,清癯的脸上顿现惊容,大喝一声,出手有若闪电,叟的一声右手疾出,扣

向龙野左手脉门。

左掌倏现蓝色,飘然一声,一拳打向龙野面门。

龙野陡然大吼一声,左手铁掌一扫,三指如电,“啪”的一声,反搭上清天一鹤的脉

门,右掌暗运真气,举掌似电但觉掌出风生,威势如巨浪掀空一般,直撞过去。

清天一鹤目睹对方劈击的来势奇猛,不禁心头一震,心念转动,闪身缩拳,呼的一股劲

风由头顶越过。

蓦然右臂运力往下一沉,忽而一摔,挣开龙野的擒拿手右掌随身拍出,“沙沙”怪响乱

作,竟然使空气回荡,发出一股古怪的回旋力道。

龙野龙料不到清天一鹤功夫如何神厅奇,心神一疏,身子陡然间已被到那一股回力拉近

数雨。

清天一鹤身如流水行云,轻流沿上,右掌上招“小十面阵”迎胸劈,啸风盈耳,势力万

钧。

龙野在第一掌时已自在感惊骇,更是凶猛,那敢待慢,力贯丹田,双腿坠地,重逾万

钧,连小岛似乎也起了阵阵震动。

清天一鹤目睹对方从容定身凝神,挡过掌风,心中一凛,这是他出道数十年来,首次被

人破解这种掌力的。

龙野呼的真气运转一周天,有若天马行空般急急一个转弯,一招“八方风云”迎照敌方

两肋击去,劲风威力陡然增加,如巨斧开山一般,锐厉之极。

清天一鹤眼一来势奇猛,生平仅见,不觉大生骇惧,慌忙一提真气,横向左侧一跃,让

开五尺,呼的一腿踢向那堆鸟尸。

龙野心头一震,暗道:“只要被他踢散那鸟尸,在场众人断无一人能够生存。”

忙呼的一掌劈去,右脚尖高招顺势踢点,对方足部“涌泉穴”。掌攻快,抬脚点穴,几

乎在一刹间完成。

清天一鹤见状面色一沉,阴笑道:

“好!好!算你有种……”

话未说完,心一横,猛吸一口真气,沛布全身,身躯一侧,以肩迎敌:“砰砰”巨响,

龙野掌劲结结实实三地打在对方肩上。清天一鹤张口吐出几口鲜血,右足仍自不变踢向鸟

尸。

龙野面色骤变,猛可大吼一声,宛如狮子怒吼,山岳为之大震,清天一鹤心神征,踢出

速度为之一顿。

喝声震响中,龙野有如出神猛虎,扑击而上,以掌合盘一搓,星火四溅,一股灵熟无比

的气流,飞涌而出,万毒克星“蓝天星火掌”竟然发出。

这一掌蓄势而发,以正在情急一下,掌力这强,乃他自使用“蓝天星火掌”以来,最为

惊人的一次,炽热气流直把四周烤得烈焰述目,奇热逼人。

众人俱为之惊诧出声,纷纷撤退,炽热气流已是他们呛咳难煞。

清天一鹤如碰煞星,连看也不敢稍看,身形疾逾惊电,跃飞纵开,忙乱问劈开十掌,遥

代挡住那股炽热气流。

惊天铃乃性情偏激,心细如发之人,目睹清天一鹤三番两次想踢散那堆鸟尸,定存有极

大用意,双目如电留神瞧去,目光凝聚之下,神情随之一变。

只见是早先被郑祥云的钟声震落的那堆鸟尸,脑浆鲜血溢出之,现出变成锡绿色,宛如

烂肉腐尸,尚冒出阵阵似有形而无形的碧烟,只因掌风劲烈,碧烟刚由鸟尸冒出便被劲风吹

散,化诸无形,是以若非内功精纯之人,加以细心观察,的确难以看出。

那边龙野攻势如风,双掌往外一错,复又往内绕回,一出“怒海藏龙”点对方额上太阳

穴。

天缕派中得是用毒物行家,龙野未虽尽得所传,但异于俗流,当清天一鹤做悲伤,流泪

滴在鸟尸上时,他已感到怀疑,加以注视,见清天一鹤脸上阴睛不定,不时注意那堆鸟尸,

他便加怀疑,详细观察之下,便认出是云南毒兵帮的毒功“慈泪断魂”。

这种功夫乃是把毒液平时凝集于眼睛之下的“目泉穴”,使用时只要揉揉目泉穴毒液便

顺着眼泪流出,滴在尸体上,毒质逐渐传染,那消片刻,尸体体成毒气,嗅者立地五脏腐

烂,无药无治。沾着这种毒浆理不必讲。

龙野一招攻出,倏而变成,掌势下沉,由横戳,变成斜劈,众为“怒拳开碑”五式第三

招“龙虎会师”,猛向清天一鹤颈项劈落,右腿迅如疾电般横里直踢过去。

清天一鹤避开腿天星火掌,拭去额上冷汗,暗叫好险。他乃是当今毒兵帮掌门人面秀士

之师叔,今日参加此会,蓄有二阴谋,一方面如能争得东海盟主最好,可惜东海武林人物的

力量,在江南发展血滴子组织,拥护大清皇帝,消除复明义址。

反这如果东海盟主已属他人,便预谋除掉当声诸人,那时普天之下能免胜他者,屈指可

数,事若顺利,赁毒兵帮实力,不难在武林中,一枝独秀。

此刻又见龙野招数攻到,威势甚强,心中既怒又惊,一番苦心,全被这小子摧毁无遗。

勉强凌空跃起数尺,两股强劲掠足而过,刮得灰沙飞扬心寒胆裂。

呼的一声,掌力宛如狂风奔涛,直到雷霆迸发之势,龙野最得意的“强弩神箭”,在这

刹那间,照对方眼部猛捣过。

清天一鹤虽身负重伤,但到底是昔年清宫血滴子之总领大人,自非等闲之可比,淬然双

臂用力,向上一挺,一荡之下,身形竟然凌空升起三尺,终于使用出血滴子的夜行术“江雁

孤飞”。

他张变虽快,但仍然晚了一步,吃龙野劲包的掌风荡起的排空劲气,撞在足部棵骨外,

登时真气一泄,摔落地上。

龙野这一掌威势,不但是清天一鹤大感意外,就是内力已高到九玄归真的一丝三光,惊

天铃,血影寒刀等三人骇然动。

红红目睹意中人功力竟比断肠古寺时大有进步,芳心既惊异又甜蜜,说不出是一种什么

滋味!

蓦然,枝叶一阵哗然巨响,一块磨大盘的巨石,挟着悠悠风声,直撞向那堆鸟尸,那怕

没千重。

如果那块巨石真是碰着那堆鸟翼,则其剧毒浓涸便将眼火山暴发,喷涌而出,在场诸人

虽俱是武林高手,也难瞬如间身出泪潭,游过碧烟毒浆。

龙野急忙大吼一声,在这急迫之间,他自恃“乾坤二线功”擅克万毒,不惧“慈泪断

魂”的毒气,闪电地跃上鸟尸里,猛然足下一阵软软毫不着力的感觉,敢情那一堆鸟尸已翻

悉数腐烂变成毒浆。

龙野骇然,勉力汇聚真气,提气贯力,身轻如燕,双脚丝毫没有隐下去,说时迟,那时

快,那快磨大巨石崩般撞击而来,龙野臂下一叫劲,又脚如“蝴蝶双手”稳稳托住巨石。

清天一鹤暗想:“阴谋已暴露,此时不走,要待何时?

意念身动,脚下如风,滴滴滴地从座位间闪身而过。

郑祥云陡然呼道:

“别跑!”横身挡陈,陡然掌势劈出。掌风拂得清天一鹤衣袂飒飒作响。

清天一鹤眉锁杀机,怒喝道:

“娃娃,寻死!”右掌呼的一招“马超夜战”,硬逼住郑祥云攻来之势,人却捷如飞鸟

般飞纵而过。

忽见剑光如幕,当头罩落,清天一鹤急忙缩臂闪身,银虹划空,一丝三光剑怒目,厉声

道:

“宗操田你未免太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了!”

清天一鹤情知此乃自己生死关头,全力注视正方。

倏的勾魂摄魄的铃声一响,惊天铃大摇大摆地过来,忽又一阵旋风卷起,旋风一佛凌空

坠落。

清天一鹤默运毒功,舌尖托在牙关之间,蓄势要喷出“分血功”,杀出血路。

血影寒刀突然心中一动,暗想此时若不先走,等下郑祥云宣布当年毁容琴声怪影是谁时

要,逃已是不及,心念一转,伸手轻抓紫儿脉门,故竟大声道:

“走,看是谁抛的巨石?”

说着,急疾跃入荒林,紫儿脉门被扣,劲道顿失,她虽极不原离开龙野,却无从说起。

龙野双掌托住巨石轻若无物均正待运劲将巨石抛开,蓦觉一股潜力由巨石上直压下来,

就像巨石经魔鬼逐渐变成铁石似的,龙野顿感双臂一重,身子一阵制搐,双脚登时直隐入腐

烂如泥的鸟尸堆里,数股碧绿浓烟登时由双脚间袅袅冒出。

三眼妖尼对于毒物最为警觉,立即闻到一种异味,心头一跳,悄悄溜入荒林中。

龙野生性吭傲,暗想自身两臂神力与生俱成,难道连千升之重之的巨石亦托不住?

不觉怒火陡炽,忿念一动,灵智立浊,运气加劲,总无法将那块巨石托开,反而青筋暴

露,陷入鸟尸毒浆中的双脚却脚愈陷愈深,碧绿浓烟愈来愈重。

“叭达”数声,一丝三光剑的四个健仆,距离最近,首先嗅到浓烟,立即晕倒过去。

惊天铃等人霍然一惊,说是迟,那时快清天一鹤以牙咬舌,张口喷出满天血丝,味浓

烈,闻老欲晕,正是毒兵充之“分血功”。登时一阵惊叫骚动,风声飒然异人影纵飞,众人

如惊弓之鸟,纷纷窜开。

清天一鹤乘这个空隙,突然向荒林中飞纵疾驰,其快无比。

倏然心血来潮,双目凶光一闪拾起一块卵石,“斯”的一声照龙野击去。

须知龙野此际正以内家真力和盘石相持之时,寻常人想走近伤害他,也得让那无形真力

弹开,但以清完一鹤这等高手,这区区一块卵石,就可使龙野危在旦夕。

“砰”的一声,龙野但觉胸中有如受千巨锤一击,鲜血沿着唇角流出,脸上掠过一丝痛

苦之色。却因“分血功”血丝如雾,迷蒙满天,龙野勉强凝目后去,隐约看出暗算自已那人

似乎是清天一鹤。

龙野真气一散,啜臂更托不住那块潜力逐渐增加的磨盘巨石,身形下沉之速更快,刹那

间,已淹至腹部。敢情地下的岩石与坚土,亦因受到“慈泪断魂”之毒而腐烂成一潭泥浆。

龙双腿运劲一挺,身形正想上拔,猛然腹部一阵奇势逼人,身子一歪,又沉下数寸。

双臂渐感酸麻,呼啄窒息,心中大惊,急忙运足真气,沿着“乾坤二线功”的逆行经

道,运转一大周天,那知道真气这一运行,心脉有如刀割,来不及吐出浊气,身形已支持不

住,直线下坠,不消片刻,已沉没至胸前。

红红性好洁,骤然间到碧烟之中有一股似腥若臭的异味,但觉胸中作恶,直欲呕。倏然

想起片没见着龙野?奈因满空碧烟,双目难睁,虽然内功不浅,但运足目力看去,也只隐约

可辨。

这一发现芳心大惊,顾不得异味难闻,急步上前,龙野一见是她,大急道:

“快逃,慈泪断魂的毒厉害,快逃!”

红红那管它毒不毒,心上人之性命,比自己的更为宝贵,放下钓鱼竿,飞窜上前,双掌

托住巨石。

龙野双目一瞪怒道:

“你走啊……”这一开口,真气陡然浑浊,双臂一沉,巨石几乎碰碎脑袋,幸红红眼明

手快,娇叱一声,运劲托住。

朔风飘然劲吹,血丝逐渐飘散,然而碧绿浓烟却越来越浓,迷漫整个广场。

“砰”的巨响,蓦地,一阵旋风如怒潮飞涌,一条人影窜飞上树梢,呼呼几声,掠出十

余丈,正是旋风一佛的施风分影。

碧烟中“丝丝”光华冲天而起,剑气嗡嗡作响,正是银虹飞影的身法,普天之下仅有一

丝三光剑一人曾得。

“当郎!当郎!”勾魂慑魄的铃声一响,惊天铃凌空虚点升起,身形虽如喝醉酒般,速

度却迅速之极。

跟着又是“刷,刷,刷”数声衣袂破空声响起,九条人影斜斜歪歪踏着树梢奔驰。敢情

是“豪勇左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