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纪苇一世为奸,绝不是甘心就此失败的人,猛地到吞舟王面前跪倒,叩道:“没有人会愚蠢到自己来骂自己的,高师爷手中的卖身契一定是给人换过了,是有人在暗中算计老臣父子啊,还望大王明察。”

吞舟王对他终是极为信任,听了这话便就点头,道:“爱卿这话有理。”

纪苇得吞舟王支持,信心大增,道:“算计老臣父子的人,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但这战天风刚才说他是什么七喜国王太子,却可当场查验,如果他拿得出他是七喜国王太子的证据,那就是高师爷认错了,老臣当场给他陪礼,但如果他拿不出来,他就有欺君之罪,请大王把他交给老臣,让老臣查个清楚,老臣确信,如果他是假的,那么与算计老臣的人必是一伙。”

“有理。”吞舟王点头,看向战天风:“你说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可有证据。”

战天风眼见纪苇几句话便挽回劣势,暗暗点头:“怪道纪奸能在朝中呼风唤雨,果然是有点真本事,不过任你奸似鬼,今日也一定叫你尝尝本穷少爷的洗脚水。”昂然点头道:“当然有。”说着从怀中掏出黄巾包着的七喜国印,双手递给吞舟王。

吞舟王打开黄巾,拿了那印出来细细一看,点头道:“七喜之宝,没错,这确是七喜国的国印。”

纪苇上前一步,接过印细看,确认不是假的,顿时面如土色,他只知高师爷找了战天风来行计,并不知战天风的真实来历,这时以为是高师爷不开眼,狠狠的盯一眼高师爷,将印双手托着还给战天风。高师爷刚刚醒转,给纪苇盯这一眼,立时又矮下半截。

苏良激动无比,叫道:“想不到晨儿撞天婚竟然撞上了七喜国王太子,真是天赐奇缘了。”

“确是天赐奇缘。”吞舟王也是大为高兴,道:“孤今天要亲自主婚。”

喜乐立时重新奏起,战天风牵了红绳,引苏晨到厅中,却只觉脚后跟一阵阵发软,心中念头急转:“我是绝配不上苏小姐的,但现在大王就在这里,纪奸父子也没走,我若说破,那就是欺君的大罪,那是要砍头的,这可如何是好?七公,你在哪里,救救我啊。”在心里喊了数十声,壶七公却始终不见现身,耳听得礼宾高呼:“一拜天地。”再无办法,想:“只有先拜了天地,晚间再把一切跟苏小姐说清楚,要杀要剐,都由她好了。”

拜了天地,再拜高堂,吞舟王在,自然先拜了吞舟王,再拜苏良,然后夫妻对拜,听得夫妻对拜四字,眼见苏晨盈盈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战天风耳鸣心跳,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我要和苏小姐夫妻对拜了。”

“慢。”忽听得一声娇喝,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战天风给这一喝,倒是清醒了过来,急扭头看去,果见是一个女孩子,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袭白色裙衫,一张瓜子脸,美得让人窒息,却只是没有半点热气,就恍似冰凝的,战天风一看到这张脸,猛地惊叫起来:“你是玉中的女鬼?”

厅中众人本来都看呆了,即便是吞舟王宫中,也并无这样的美女,但听到玉中女鬼这几个字,可就炸了窝,吞舟王更是吓得膝弯一软,这时可就显出苏良的忠心了,他几乎是在战天风叫出鬼字的同时,便一步跨到了吞舟王边上,左手架住吞舟王,右掌虚按,斜身挡在了吞舟王前面。

所有人都往后退,惟一往前走了一步的只有苏晨,是住战天风身边跨了一步,不过战天风并没有看到她往前跨步,一则苏晨在战天风侧后,二则战天风脑中此时正在滴溜溜急转,猜测这女孩子的来意,同时筹思应付之法,他认定这女孩子是玉中的女鬼,只是猜不透这玉中女鬼突然现身的目地。

但苏晨这一步,那女孩子却是看到了的,冰冷的眼光转到苏晨身上,突地扬起左手,虚空一招,苏晨头上的大红盖头霍地无风自起,露出苏晨凤冠下的玉脸,苏晨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惊呼,又惊又羞,刹时间面红过耳。

战天风听到苏晨的惊呼转头,一眼看到苏晨的玉脸,不知如何,心中一股热血激涌上来,猛地扭头看向那女孩子道:“是我得罪了你,与她无关,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对着我来。”

“不错啊。”那女孩子冷笑一声,便是笑时她脸上也看不到半点暖意:“刚才她往前走,怕我伤了你,这时你又回护她,果然是恩爱非常啊,只不过命中注定,你的妻子就不可能是她。”

这话怪,战天风咦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会算八字啊,若你这样的小美人去坐馆,生意一定好,不过我到想问问你这冷美人算命先生,你说命中注定她不是我妻子,那谁是我妻子?难不成是你?”

若论长相,苏晨并不比这女孩子强,苏晨明艳高贵,但这女孩子的冷艳同样具人直摄人心的力量,然而战天风对着苏晨失魂落魄,面对这女孩子,却恍似毫无感觉,脑中清醒无比,嘴上也滑得流油。当然,他这么油嘴有目地,是想激得这女孩子只对付他一个,不要去伤害苏晨。

再也想不到的是,那女孩子却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只要你有那么硬的命,否则你就只有去娶阎王爷的女儿了。”

她这话叫战天风目瞪口呆,大揪耳朵,喃喃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要做我妻子,老天,抱你上床,那我真的宁愿去抱阎王爷的女儿,阎王爷的女儿只怕还要暖和些。”

这女孩子竟公然来喜堂争夫,苏晨本来气白了脸,可听了战天风这话,玉脸刷的又红了,但那女孩子对战天风这样的话却似毫无感觉,只是冷笑一声:“放心,只要你有命抱我上床,必不会叫你失望。”

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惊世骇俗,便是战天风这样在街头混大的,一时也是张口结舌,做声不得,而苏晨更是羞得恨不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样的话也敢说,姐姐你真是老大,小弟对你的佩服真是滔滔不绝。”战天风抱一抱拳,道:“但我想问一句,姐姐想要做我老婆,是有婚约,还是有媒聘,或者是和苏小姐一样,撞天婚一绣球将小弟脑袋上打出了一个大包?如果什么也没有,那可就是个骗婚的罪呢,我吞舟国可是有王法的。”他和那女孩子油嘴,却没想到旁边的苏晨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心中低叫:“什么叫一绣球把你的脑袋打了个大包,绣球又不是铁球,而且谁叫你傻呆呆的,绣球打脑袋上也不知道接着。”不过她可没有那女孩子大胆,这话不敢公然说出来。